“僵尸”摘掉自己的斗笠,露出来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只见他一脸惊恐,学交通警察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好像在指挥交通,样子滑稽极了;韩笑堂更加滑稽,一看竟然是人,愤怒和安慰一起涌上心头,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心想,怪不得我的桃木剑不起作用呢!对人,法术自然没有效果。
小伙子见他坐在地上,也放松不少,大喘气,估计也是吓得不轻。
“我说,你是干嘛的,大半夜不睡觉打扮成僵尸吓唬人玩啊!”
“嘘这位兄台,你小声点,让我师伯知道了,肯定要骂我!”小伙子赶紧走进几步,直至韩笑堂大声喧哗。小伙子的普通话不错,韩笑堂听着一点也不费劲。
“你师伯?哦,就是那个店老板?”
“嗯,正是。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刚才出来准备方便,是知道看见你,竟然趴着窗户往里面看,我怕吓着你,所以......”
“我擦,你吓得我更厉害!大半夜穿成这样,谁不害怕啊!”韩笑堂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兄台有所不知!这里原本就是给我们赶尸人专门住的地方啊,平时我们也都是这种打扮。其实你进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只是没有露面而已!”小伙子解释道。
“你刚才说,你是赶尸人?莫非,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湘西最后一个赶尸家族的成员?”韩笑堂惊喜地说。
“嗯,不错。现在湘西赶尸的勾当,也只剩下我们一家在做了。”小伙子点点头说。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笑堂立即从地上站起来,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如果稍微离得远一点,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心跳的速度也很缓慢,简直就像是一个活死人!莫非,这是赶尸人练就的特殊功夫?
“在下韩笑堂,是三清门下白派风水先生传人,不知兄弟你怎么称呼?”韩笑堂自报家门。
“韩大哥客气了,小弟叫迟啸天,是茅山一脉赶尸先生传人,有理有理。”
“好,好,迟兄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不瞒你,我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就是有事情要求你们赶尸家族!”韩笑堂也不隐瞒,反正石祖丹只有迟家赶尸人才有,完全属于垄断地位,所以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
“哦,韩大哥有事请说吧,小弟能帮忙的话绝对尽力。”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好说话,韩笑堂拉着他到了附近一个隐蔽所在,也是为了避开迟啸天的师伯。他一点也没有隐瞒,把七个恶煞星宿、法器和石祖丹的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
“没想到,没想到,韩大哥你竟然经历过这么多精彩的事情!”迟啸天听得是目瞪口呆。
“唉,兄弟你被说这个了,鬼才愿意经历这些呢,不是没办法啊。话我已经都给你说了,所以石祖丹我是志在必得,如果缺少这种东西,到时候七个恶煞星宿重新出世,会带来天下大乱的。”韩笑堂把问题的严重性说的很明白。
迟啸天思索了一下,说道:“韩大哥,你所说的这种可以炼制禁锢法器的材料我听说过,的确是我们家族中最神秘的一种迷药,从来没有传给过外人。其实,就连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在学艺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老一辈的人说过这种东西。据说,石祖丹的功效可以让僵尸起死回生,所以被明令禁止在赶尸这一行业中使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真的要得到这种东西,最好还是到迟廊去一趟,那里是我们家族的人居住所在,你去拜见一下我们的长老,或许有办法。”
韩笑堂自然点头答应,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韩笑堂有点急不可耐地问。
“再过一会儿,子时二刻,正好我要护送这一批尸到祠堂里接受超度,你们跟着我就行了。”迟啸天说着,转身回去准备了。
几个小时的休息,梁胜云身上的蛇毒也差不多全部清除了,只是肚子饿的难受,打开行礼找一些压缩饼干盒巧克力补充体力的同时,韩笑堂把刚才遇到的情况和她讲述了一边。梁胜云有些害怕,毕竟,两个人谁也没有见过赶尸,会不会就像电视电影那样呢?韩笑堂安慰她,如果害怕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就行。
迟啸天在一边的屋子里收拾东西,刚收拾一半的时候,苗人老板从另外一间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赶尸鞭,交给迟啸天,一句话话也没有说;走到韩笑堂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仍然是那种诡异神秘的眼神,同样没有说什么话。
“看来,你师伯已经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在这里是不会有任何事情能瞒住他的。既然他没有阻止你,也就说明默认了。”迟啸天说着,拿起一个罗盘对着外面的北斗七星看了看,点点头说:“可以启程了!”
韩笑堂和梁胜云在门外远远的看着,之间迟啸天都上也带着一个斗笠,身上穿着和僵尸一模一样的衣服,只不过过他脑袋上没有贴镇尸符而已,只见他右手拿起一张符咒在油灯上点燃,口中念念有词,片刻,突然左手一扬,赶尸鞭“啪”的一声响,所有的僵尸好像都睡醒了,猛然全部都动了一下。
“鸡不鸣狗不叫,各位老大,赶紧上道!”
僵尸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号召一扬,纷纷转身,晃动着僵硬的身躯像门外走去。不过,他们的确没有蹦来蹦去的,身体一动的只是很缓慢而已,膝盖无法完全,所以几乎每一个走路的样子都像是不倒翁,来回的晃悠,样子不但不可怕,反而有点滑稽。
韩笑堂和梁胜云不敢声张,忍着声音看着,等到僵尸们全部在外面排好队伍之后,迟啸天则是走过来,说道:“韩大哥,我们要出发了,你是想走在前面,还是想走在后面。”
“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的话,需要带上斗笠,穿上白色的衣服,走在后面的话,需要把鞋子脱掉。”
“怎么会有这些规矩?”
“这些也都是赶尸的禁忌,走在前面如果不穿一样的衣服的话,僵尸会认为跟错了,自己容易走丢。一旦丢了,这黑灯瞎火的很难找,而且等到白天符咒失效了,很可能会带来麻烦;至于走到后面要脱鞋子,是因为生人的脚步太重,僵尸容易害怕”
“别说了,我们走前面!”
韩笑堂接过来两套衣服和斗笠,兀自打扮上去,和迟啸天站在一起。
“天星线束,茅山杀红,阴者上路,左右分明!走!”
赶尸鞭在空中一甩,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韩笑堂和梁胜云学着迟啸天的样子,像一个不倒翁一样迈开了左腿,接着又迈开了右腿,如此几次,才走了几米远。
“迟兄弟”
“嘘一会儿就好!”
韩笑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据悉机械的跟着走。身后的僵尸来回摆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群尸体被吊在树枝上,随着风来回摆动。白色的衣服和斗笠,僵硬的尸体,风一吹,冰凉刺骨。韩笑堂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还是觉得很阴森,身后这些家伙都是死掉很长时间的,有的甚至已经发生了腐化,但是现在却个个都仰着头,跟在自己后面,真害怕他们随时会扑上来要自己一口。
“周而复始,循环罔替!”
赶尸鞭又抽了一声,这时候迟啸天才收起机械的架势,说道:“行了,韩大哥,不用再这么走了!”
“哦,难受死了。我说要是一直这样,还不把人累死!”
“不会的,僵尸有一点学习的能力的。”
“不过,这场景也有点太吓人了吧,难道不怕被人撞见!”
迟啸天点燃了一盏白灯笼,里面的蜡烛燃烧时候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他说道:“这种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总是有一些走夜路的人,如果看到我的灯笼,会主动避让;如果不避让的话,吓坏也只能怪自己了。赶尸,原本就是夜里的勾当,白天的时候赶尸人已经恭谦礼让过了,如果晚上还不懂得避让,也只能说自作自受。”
韩笑堂不置可否,这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恐怖。僵尸的身体里的骨骼已经有些断裂和腐朽的部分,全部靠僵硬的肌肉维持,每走一步,都能够听见僵尸体内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贴在僵尸脸上的符咒被风一吹,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僵尸的脸漏出来,都是铁青紫红各种深颜色,有的形如骷髅,有的似乎还很新鲜,好像随时会睁开眼睛。
“笑堂,我有点怕!”梁胜云拉住韩笑堂的手低声说。
“别怕,这种东西比起魂兽要安全多了!”韩笑堂低声安慰她,其实心里面也有些不安。
一行人、尸体就这样在路上行走了两个多时辰,大部分是窄窄的山路,这也是赶尸人之所以出现的原因吧交通不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韩笑堂恐怕到死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天亮之前,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所在,眼前是一条大河,河上有一座坚固的木桥,带领着这些尸体过去,就到了湘西最后一个赶尸家族的聚集地迟廊。
“韩大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去祠堂把尸安排好,再过来找你。随后,我们一起去拜见家族里的长老。”迟啸天交代了一下,自己先离开了。韩笑堂坐在村口休息,此时,已经有不少木制的阁楼和竹制的大门打开了,山里的人都起来的很早,更何况听说今天有新尸送来祠堂,家族中的一些老人们也有一些工作要做。
走了大半夜,韩笑堂和梁胜云并没有感觉到累,相反,来到这个地方反而有一丝兴奋。两人在村口坐下来,在晨曦中看着这个古老的寨子,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韩大哥,家族里的长老友情,快过来吧!”
十分钟后,远处跑来的迟啸天打了一声招呼,二人赶紧起身,跟着他一起去拜见迟家家族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