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有时候有些话,知道了,可并不一定要说出来的。”摩罗说。
“怎么,被我猜中,你不高兴了?”万俟翔知道,孤傲如摩罗,最忌讳的便是被人猜中心思,可是,自己偏偏就要气他一气。
“若是别人,此刻早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可是你,”摩罗说,“你是例外,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
“我?”万俟翔不屑地冷冷一笑。
“你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黑暗气息,你的灵魂,离黑暗很近,离我也很近。”水墙的人影脱离开来,逼近万俟翔。迎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水润之气,还有沉沉的压抑。
“你胡乱说什么,翔怎么可能?”曦萝脸色煞白,她不想,不想她的儿子和这魔头有任何关系。
“这还多亏了摩呼罗迦那老家伙,可是他帮我找出你的。”摩罗退回水墙,浮动不定。
“义父?”沐颜恍然意识到了,“你把我义父怎么了?”
“呵呵,小姑娘,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不好好款待他呢?”隐约可见摩罗假意的笑容,沐颜知道情况不妙。
“黑暗的印记,是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可是,蛇族却能感觉得到。”摩罗继续说,“蛇族是天地之中最接近阴暗的部族,他们对黑暗有特殊敏感的触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渐渐靠近你了。”
“所以他才会帮你们出逃?”赤焰这么说,眼中却不见怒色,却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的。
“我义父呢?”沐颜越来越担心了。
“呵呵,”隐隐的人影似乎是举起了手臂,向一个方向指去,“你看他不就在那里吗?”
手指所指的方向,刚好是他们的身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此时却忽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青黑色长蛇,鳞片剥落,全身被莲花的茎蔓紧紧缠绕。
“义父!”沐颜大声叫着,动手去扯那绳索一样的花茎。
“快住手!”巨蛇大喝一声,“藤上有毒!”
“义父,”沐颜抽泣着,看到藤蔓上细小的刺刺透巨蛇厚实的鳞片,“义父,你不会有事的,什么毒都上不了了您的,告诉我,你会没事的……”
“傻孩子,”沐颜觉得眼前一道亮光,巨蛇变成了人形,是摩呼罗迦圆圆胖胖的慈祥面庞,却是浑身伤痕累累,“我原本以为天下最毒之物是蛇毒,可是这毒却远在其上,咳咳,是我太浅薄了……”
“这世上还有比用毒杀死最懂毒物的人更有意思的事吗?”水墙上的摩罗变得狰狞起来,“无色无嗅,无声无形,只在一瞬,即刻毙命!”
“不,不要啊。”沐颜抓着摩呼罗迦的手说。
“好孩子,没想到,我们父女的缘分这么短,这么快,就要散了啊。”
“不,”沐颜摇摇头说,“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您永远,都是沐颜的义父!”
“好,好,没想到,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多了一个女儿,好啊好啊,”摩呼罗迦颤颤地说,“沐颜啊,义父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我这儿,有两样东西要给你,能保护你平平安安的。”
“沐颜什么都不要,沐颜只要义父好好的。”
“真是傻丫头,义父总有一天要去的,不过这世间提早了,来,拿着。”摩呼罗迦的袖筒里一条金光蹿出来,弯弯地攀上沐颜的手腕。
“小金?”沐颜看见那条金色的小蛇,此刻也是病恹恹的,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小金留给你,必要的时候它能帮到你,还有这个……”摩呼罗迦托起沐颜的手,掌心相向,雪白的荧光从指缝间流泻。
沐颜感到一股冰雪的凉气游走于全身,打通了全身的经络,似乎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你这个老家伙,宁愿散尽功力,也不把雪灵心给我,现在居然给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摩罗发怒了,怒吼的声音溅起水花。
“雪灵心是神物,除非我愿意,谁也拿不走它!”摩呼罗迦狠狠地吐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物——雪灵心,没想到它居然是在义父那儿,更没想到他竟如此轻易地就给了自己。“义父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不给你,难道带到地府那儿去?就算是义父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吧!”说完,摩呼罗迦就抽搐起来,在地上翻滚开来,顷刻间又变成了巨蛇的模样。
摩呼罗迦现出了蛇形,这说明他的命气就要散了。巨蛇的影像渐渐模糊了,再模糊了,最后消散不见了。
“义父!”沐颜徒劳地想要抓住他,满手却只剩下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