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万俟翔低声向若彩说。
向着那如火的光晕走去,倒也不是很远,在王城一处接近荒芜的角落里,金光消失了。
“凤姐姐,你跟我回去吧,现在向王母认错,或许还有机会。”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劝说的口吻。
“不,我不会离开他的。”喑哑苍老的嗓音。若彩一怔,那声音,分明和白天城主夫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就要有尽灯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子转为无奈的叹息。
“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也罢,总归是你自己选的路。只是……”女子停了停,“把蟠桃给我,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不行,这是最后一线希望,我不能给你。”夫人很坚决地说。
“姐姐,你要明白,我这也是为了你,若是王母知道你私拿蟠桃,是万万不可能再放过你的。现在换回去,兴许还来得及。”
“我不会的。”夫人紧紧搂着怀中的东西,仿佛是最珍爱的宝贝,“玄女,你就再放过我们一次吧。”夫人恳求说。
“上次答应放你走后,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不是一时心软,你也不会落成今天这般模样。”玄女感慨万千,眼前苍老的女人那里还是当年天宫里那个风华绝代的仙子。
“这样,不也很好吗?”夫人淡淡地说,“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慢慢老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若不是你舍了一半的法力去救他,他早在五百你前就是白骨一堆了,可是你却……”玄女转过身去,不忍心再去看那苍老的面容。
“我,不悔。”
“那姐姐我可就不客气了。”玄女飞身一跃,伸手要抢她怀中之物。
夫人也不甘示弱,转身抽离,躲开她的抢夺,可脚下步伐稍显凌乱,明显是力不从心了。玄女却招招凌厉,毫无留情之意,夫人步步紧退,手却紧紧护着怀中的蟠桃,难免吃亏不少。
若彩和万俟翔蔽在高大的菩提树阴影里,清晰地看着这一切。若彩见状,想要出手帮忙,万俟翔制止道:“相信她。”
转眼间,夫人已被玄女逼至死角,退无可退。
“姐姐,你放手吧。”玄女叹。
夫人握紧手中蟠桃,微微一笑,霎时金光覆体,射出万丈光芒,金色的双翼张开,发出五彩绚烂的辉煌,一声凤鸣,直上乾坤。
“金翅凤凰!”若彩心里暗暗惊叹,没想到夫人竟然会是西王母座下的金翅凤凰。
凤凰于飞,倾城相若,婉翼清兮,倩若春簇。金翅凤凰在空中盘旋悲鸣,如泣如诉。玄女见此,无奈地叹道:“姐姐,没想到你还和从前一样固执。”手中飞起九尺彩练,腾空而去。
凤凰和玄女在夜空里缠斗,金色妙翼,五彩长练,给黑色夜幕划出几缕缤纷。凤凰羽翼上斑斓之色缭乱了视线,玄女暂时占了下风。若彩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见玄女彩练腾空抛起,直飞凤凰左翼,凤凰并不躲闪,任由彩练缠住,玄女走近收练。凤凰却在这时猛地振翅,彩练瞬间被内力震断,玄女也被震得飞出数丈之远,彩练化作碎片,飘飘扬扬从天而降,似是漫天花雨。
凤凰徐徐落下,化成人形,夫人苍老的脸上更显虚弱,踉跄着捂着左臂。
玄女也伤得不浅,嘴角鲜血,吃吃地退了几步,“没想到,你居然想玉石俱焚。”
“我只要……留着一口气,去见他……最后一面就行了。”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玄女,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如今,我已经没力气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只是记住,这路是你自己选的,从今之后,再也无路可回了。”玄女捂着胸口,眼中浓浓的凄然。
“谢谢你,玄女。”夫人苍白地笑了笑。
玄女驾起祥云飞远了,夫人目送她离开,怀抱着视为生命的蟠桃,蹒跚着向灯火通明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