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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逍遥 一

海里,中华最东边的城市。这座小城地处偏远,便是人间的皇帝都无暇管理这里,因此千年以来战祸稀少,人们倒也悠然自得。城周低矮的城墙年久失修,多处已经坍塌,城墙上斑斑驳驳的布满大小坑,尤其是城北的一处坑显得格外的大,称之为洞似乎更贴切。这座洞近乎有一人高,远处一望,倒似一个微型窑洞。这日,天刚刚一亮,从这窑洞中走出一瘦弱青年,只见他年方十二三,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脚上套着一双不知何处捡来的草鞋,他明显小一号的脚站在里面,宛如在划船,清瘦的脸庞干干净净,眉宇间全没有孩童的顽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反倒是一头黑发输得一丝不苟,其中一缕黄色的头发显得格外亮眼,不是小六却又是谁!

那日小六在黑手中五脏俱骇,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在离体而去,只道要追随爷爷而去,猛然间听到爷爷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顿时灵光一现,他用尽全力,艰难的拔下头顶的一根黄发,在抛向空中的一刹那,那黄发突然变得无比亮眼,此时小六心里疾呼“我要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那黄发竟似听懂了他所言,爆发出一阵强光,那黑云与金光一触便溃逃而去,小六也在金光的刺激下晕了过去,醒来后却已经到了中华的最东边——天涯海角!

小六自是不知现在自己远在花果山万里之外,也不知黄发与他心意相通,知他要远离那人间地狱,竟是直接从中华的最西端,来到了最东边。他只知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给爷爷报仇,就算没有能力报仇,也不能枉费爷爷一番心思,于是他来到这座海边城市,靠着乞讨和卖力气哄饱肚子,而这个坑洞却是他强占了一只流浪狗的“洞府”,稍作开辟和修缮,便成了他自己的“雅居”,时光荏苒,竟已过三年。

此时小六左手端着一个饭碗,右手提溜一个布袋,快步的往城东纯阳庙赶去,他昨日在茶坊外听到别人说今天是老君的生日,善男信女将云集而至,便琢磨今日早点去占个好地方,没准晚上能多吃一个大馒头。

心里这般想着,脚下也不禁加紧了几步,从城北到城东,步行也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此时小六小跑而来,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这纯阳庙外。此时刚是晌午,但已有不少人到这道庙之内许愿,小六寻到庙外一个干净的地方,把碗往地上一放,席地一坐,生意就算已经开始。此时他既已无事,便四下张望,今日上香的人竟是特别的多!人来人去,好不热闹。各色小贩显然也是想趁着老君过寿狠狠挣一笔好钱,庙门之外,小摊林立,都想在这庙外分一杯羹。

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中午,而小六这“生意”,却一直没有开张。

原来这小六谨记爷爷教诲,时刻保持干净整洁的仪表,这本是好习惯,但是在这乞丐一行反而不是什么好的职业素养,他坐的腰背酸软,依然没有人在他的碗里放过一个铜板,他肚里咕咕直叫,已是饿极,便打眼望向旁边一个卖凉粉的红脸大叔瞧去,只见那碗凉粉端的如璞玉一般,那粉头上还点有一滴香油,即使离得好远都可以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真想趁这大叔不注意,偷那么一碗尝尝”

那红脸汉子仿佛晓得小六的心思,突的朝他这边看来,小六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片刻之后又难捱香味诱惑,忍不住又看去,看了多时,却让他看出了几分蹊跷。

“这红脸大叔这么面生,显然不是海里本地人,还有,他怎地似乎不在乎自己的生意,即使有人想吃粉儿,他也不是很积极,这哪里像外乡人千里迢迢卖粉的,反倒是一直朝我这边瞅,不知道看什么”

小六在这海里城乞讨多年,每日看人脸色生存,识人方面总是比别人多操一点儿心,尤其是施舍过自己的,他总会多看几眼,将他们牢牢的记在心里,因此这三年,他对这海里城内的千把来号人摸了个门清,因此一见这红脸大汉便认定他是外乡人,此时他心下生疑便多了个心眼,放眼看去,那些个摊贩、香客还有买东西的,竟多数是生人,此时虽然上香的上香,叫卖的叫卖,但不一而足,皆是不时的朝着自己这边望来。小六心里顿时脑袋一亮,这是一个埋伏!心下不禁奇怪,这又是哪些帮会?却不知这些人在埋伏谁?

突然,那些望向自己这边的人群神色间显露出一些喜色,便又各自低下头,但是那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竟是高了许多。

小六发了一呆,偷偷的往自己身后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并一女娃娃从街边的拐角处走来,那三人衣着华丽,甚为面生,那男人三十多岁,浓眉大眼,一脸英气,正牵着那女人缓步前来。女人一身绿色罗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面色如土,唇若黑炭,身体状况很是不佳。女娃娃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走在二人身。

那三人缓缓的走来,这街道上虽还如前一秒般热闹,但空气中分明弥漫着一股肃杀和紧张,让小六透不过气来,压抑的低下了头。

吧嗒,吧嗒``````扑通扑通

有节律的脚步声传来,正好和着他紧张的心跳,“来了,应该就是这三人!”,小六心想着,头顶一丝冷汗顺着额间缓缓的流了下来。

突然,一声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激的小六一个激灵

“侬,给你吃一口喽”

一双红色碎花小鞋,停在小六的视野内,他咧的抬起头,只见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眉目如画,十足的美人坯子,正是刚才那个女娃娃,正将手里的糖葫芦伸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看着糖葫芦上闪闪的糖汁,想要拒绝却难忍腹中的饥饿,竟是僵在那里。

那小女孩见他不动,又把糖葫芦往前一伸,已送到小六嘴边,小六终于接过那一串糖葫芦,轻轻的咬了一口,舌尖瞬时传来了让他铭记许久不曾忘怀的味道,七分甜,三分酸,此时更多了一分感激与留恋,这分味道辗转的落入他腹中,这味道就像当初爷爷给自己割的蜂蜜。

“欢儿,别玩儿了,走吧”

那一男一女跟了上来,男人拉过这小姑娘,往小六的碗里扔了几块碎银子,朝小六微微一笑。

欢儿回头望了望小六,做了一个吃糖葫芦的动作,便格格一阵轻笑,挣脱那男人的手,甫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此时小六望着正远去的三人心乱如麻,他已明白对面是一个圈套在等着这三人,他虽只有13岁,但吃百家饭长大,更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知道生命的宝贵,他回味着嘴里还残留着那份甜蜜,望着碗里那几块还滴溜溜的在转的碎银子,突地发出一声:“大叔留步,前面有埋伏!”

异变陡生!

一道光幕突然从天而降,男子反应极快,瞬间便将女娃拉在身前,却也因此失了先机,被光幕笼罩在内。

“哈哈哈哈,逍遥庄雷逍遥,雷庄主,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

红脸汉子施施然的走来,那些个食客、香客和小贩,此时也围了上来,满眼的严肃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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