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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与鬼事

再一次睁开眼时,宿舍里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只能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见到一些摆设的轮廓。

杨梅他们还没有回来。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呢?看看天色,已经晚了,晚上下课也该较久了。然而如今,不仅他们没有回来,连宿舍外也没有什么响动。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起床走了出去。

月亮在这一刻挂在了教学楼的顶上,泼洒出几丝光线笼罩着这向来讨厌的学校。各建筑物边上的几棵树在晚风里摇拽着,在月光斜射下的影子恍若妖魑。

学校外灯火阑珊,各种声响此起彼伏,与校内的静宓黑暗两相对照,完全可称得上天堂了。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校园里没有人了。然后由此产生了第二个想法:校园里可能有鬼……

我往校门快步跑去,那儿已关上了铁门。

正在想着是否爬出去,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回过头去,没有一个人。我想,假如别人处于我的处境会怎么样呢?可是惊惧中已经来不及仔细考虑了,我爬上铁门,准备逃出去。

一束光线适时产生,照在我的额头。那个幽幽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说‘喂’,你在干嘛?”

我跳了下来,看到那人手臂上的红袖章,应该是学校保卫队的人,心中喜不自禁,安下心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先拿出一副狗眼看人低时的表情,接着拿出一副长官骂士兵的口气,反问道:“我说你在干嘛?”

我解释了一下,他不信,且哈哈大笑起来,认为我无聊的尽说瞎话,只不过想给自己洗清罪名而已。我疑惑着,问他:“我要洗清什么罪名?”他说“晚上私自外出的罪名。”记下我的名字之后带我回宿舍。好在:宿舍里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我舒了口气,看他有什么话说。当我酝酿好面部表情,转身去看他时,他已经不在了。当我又回过头时,人已经在女生宿舍后的那口井边。

我想起了“古镇井之咒语”的事。

我吓的只知道跑,却不知道应该跑到哪儿去。奇怪的是,我只是这么乱跑,却莫名其妙的跑回自己的家里了。母亲问:“你怎么了?”我说:“妈呀,我见鬼了!”母亲扇了我一巴掌,骂道:“小畜牲就知道胡说八道。”我抬起头说我没骗人,结果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当然,身边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外面天还亮着。

宿舍里一片光明。

现在是白天。也就是说,我刚才做了一个白日梦。我呼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吓自己,天下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晚上在教室看见苏雨的时候,她从我身边经过,我叫住她,轻轻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苏雨笑笑,转身离开。

琪儿迎上来,说团委的章老师找你。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我没有想过会有老师要找我。

她说愚人节过去很久了,老兄我骗你干嘛爱去不去。

我想到之前我没有骗她结果她以为我骗她的事情,纵使这次被骗也是活该,于是离开教室。

“章老师在吗?”我敲了敲门。

“请进!”

我走了进去,里面有好几个老师在,说实话我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即使只有一个老师找我谈话我也会抖啊抖的抖个不停,何况现在要面对这么多老师。再说,我不知道章老师是哪个。

一位戴眼镜的女教师让我过去,她问:“你是骆飞羽吧?”

我说是的。心想老师找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好事。

她把几篇稿子拿出来,问这是不是我写的,我全部翻过去,说是的。想这几篇文章虽然文字颇感苍白,写得有点消沉,但内容毕竟写得是挺有上进心的,应该不至于劳累教师找我一起受累。

之后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且应该拿出欢欣的心态对待,因为她说这些文章都很好,虽然偏激但文采不错,决定基本上选用。意思是因为只是基本上选用,而不是全部,所以让我回去再写个三四篇交上。

我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老师的天性使然,两腿不停地哆嗦,险些控制不住直接倒在地上。我英勇的问了一句:“写起来干什么用?”

她说:“我想在校刊上给你做个专版……”

听到这些话我立时激动不已,创作热情亦立时高涨。颤抖着回教室之后立时奋笔疾书,本想歌颂学校,无奈没有歌颂的习惯也从未歌颂过谁,所以只好放弃歌颂改作批驳,写一篇文章题名《驳“驳论”》,写好之后佩服死自己,顺便被琪儿佩服死,帮着到处宣传。

回宿舍的路上遇见瑜琳,她说:“听琪儿说你写了一篇叫《驳“驳论”》的文章,什么时候拿来给我看一下啊?”我心脏噗噗跳着,马上想办法给自己降温,说“我写得其实全是没人看的东西,只是这标题比较夸张而已。”她笑着离开。

我想原来琪儿还有这个作用,就是在中间代为传话。我一直苦于不敢向瑜琳说“我喜欢你”,如今有琪儿在,可否让她知道我喜欢瑜琳的事,然后代为传话呢?

由于净想着怎样利用琪儿代为传话,不知不觉间已到深夜,抬手在对楼女宿舍的走廊斜射来的灯光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女宿舍楼后传出一阵像是犬吠的声音,然而又不太像。跑到我头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狗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虽然我从未听到过狗在死前的惨叫声。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仿佛觉得呆在我的身体里吃亏了要跑出来往别人身上钻。趴在窗前盯着女生宿舍不敢眨眼,深怕错过看到某些现象的良机。

只是,一直过了很久,仍然只有那凄厉的惨叫,没有其它异常的现象,我又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

两点多,意思是已过了将近一小时,就算一只狗要死也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

我安下心来,想来自己吓自己太久了,虽然这声音有些恐怖,但终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者外面真的有哪只狗或者什么的将要诀别人世了。我舒了口气,扯扯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些,身子钻了钻,准备睡觉。

我确信,那是眼角的余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女宿舍楼二楼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形影子,我趴在床上,一直看着那里,不敢动荡。而此时狗的吠叫声已经停止,这却愈加令我心惊胆颤。

有时我会自己的胆大而自豪,就像现在,虽然害怕那是什么幽灵,但是,为了寻找所谓的科学所谓的真相,我身体虽然因为保持长久的同一姿势而酸痛的稍稍移动,眼睛却一直盯在那里。直到那白色的人形影子渐渐消散,女宿舍二楼的走廊空无一人,空无一物,我才快速的一扯被子,将自己包裹在它的身体里急促的呼吸着。

我重又想起白天做的怪梦,以及古镇井之咒语,看来我真的中了邪了。我想,噩运仍然在,不知道哪一刻我就莫名其妙的命赴黄泉。也许,就在明天醒来,我已身处另外的世界。

我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告诉瑜琳说我喜欢你不骗你是真的真的。可是,还有机会吗?

我在这一阵接一阵不能停歇的吠叫声中不知何时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马上起身看自己是否缺胳膊少腿了,所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幸的是,我迟到了。

回教室挨了施一顿骂,说害得班级扣了0.5分,要我罚扫地三天。我回座位即问杨梅怎么不叫醒我。他说:叫你过,还被你踹了一脚,差点掉下床铺。

我说抱歉,想自己肯定做噩梦了,可能晚上听到的那声音是幻觉,是梦里听到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决定继续自己之前的计划,就是利用金琪儿。

上了两节课,琪儿始终没有来,我觉得有些奇怪,她可从来没有旷过课,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问苏雨,琪儿是不是生病了?

苏雨撇了撇嘴,然后笑问道:“你喜欢她?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我一震,说实话可能真的喜欢她也不一定。我镇定下来,说,不是的,只是找她有点事情。

苏雨哦了一声,说,琪儿生病了,在宿舍呢。

放学后,我让宗旗和我一起去女生宿舍后。

“去干什么?”他问。

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带他到女生宿舍楼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井边。宗旗笑了起来,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跑这看女孩子换衣服啊。”我以为他看到了少儿不宜的场面,兴奋地朝宿舍楼里看,郁闷,哪有女孩在换衣服?

他说,我没有看见,只是从你这蹑手蹑脚的动作上推测。

见我没有反应,他问道:“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

我支唔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自顾自地走到井边,朝着井里看。瞬时,井中跳出一只黄毛犬,往边上逃去,我吓了一跳,刚发应过来就追着它一路狂奔,可惜在一个转角就失去了它的踪迹。

宗旗跟上来,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忙问它:“你刚才看到这狗往哪儿跑了?”

“狗?”他摸了摸脑袋,又捏了我一下。

我跳开,大喊:“你干嘛?”

他说:“不干嘛,就是看看是你醒着还是我睡着了。哪儿来的狗啊?”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说:“不是刚从井里跳出来一只吗?”

他吓了一跳,然后狠掐自己,大声说:“痛、痛!!我好像还醒着——你胡说些什么,哪有狗从井里跳出来,要跳也只会从狗洞里跳出来吧。再说这里是学校,哪里来的狗洞,哪里可能有什么黄色的狗?”

我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吐,郁闷啊。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放学回家然后烧香拜佛。

宗旗忽然抬起头,喊了一声“琪儿”。我跟着看去,琪儿在二楼宿舍的窗边,正往下望。

我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正准备离开,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感觉到琪儿身后有一片异样的光茫。再去看那窗口,琪儿已经不在了。

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宗旗也凭空消失,或者变成了一个面貌恐怖的东西,还不活活吓死?如果真的那些,死的方式也太丢脸了些。

想到这些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往来时的路跑去,不理会身后宗旗的大喊大叫。当跑到女宿舍楼梯口的时候,却不能自制的登上它,也许,琪儿遇到什么事了。

推开门,琪儿躺在床铺上,摆出羞答答的样子。

我不禁心跳加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琪儿裹紧被子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莫名其妙走到这儿来实在是没有理由。琪儿的脸已经红透,仿若一束娇羞而又艳丽的玫瑰,美艳逼人,刺痛了我的眼。

我立在原地,鼓起勇气说废话,来打破这突然变得暧昧的气氛,说:“我知道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不知道你好些了没有?”

她笑道:“没有什么的,还好。”

我也笑,说:“那就好,我想,我还是先走了!”说完就走,不给自己继续害怕的机会。与在楼下一脸笑意的段宗旗赶往教室。

我不再把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段莫名其妙的经历就这样过去,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恍恍惚惚的,觉得之前这几夜过得恍恍惚惚的,也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无比怀念无比害怕的日子。可惜机会远去,故事已成历史了。

我想,这些只能说明,时间的流动是迅疾的,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发觉它的消逝,而一旦发觉,它已不知消逝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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