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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天堂

紫云提起铁笼来,放出奄奄一息、血泪满身的白猫,将它提起来,抱在怀里,依旧无比温柔小心的抚摸着它,又站到镜子面前,经过一夜的折磨她的声音也有嘶哑。“我现在放你出来,不过你给我听好了,这几天龙千化每晚还会来,就由你来伺候她。你已经中了我的两心知,无论你想什么我都会知道,你要是有半点马虎,我就用她。”

她是冰冰。冥姬将紫云的元神从白猫中放出回归本体,自己则侵入到冰冰体内。紫云瘫软在地,全身剧烈痉挛着,痛不欲生。

冥姬蹲身到紫云面前,封住她全身经脉,抹起她的泪水,津津有味的品尝道:“好苦啊,我知道要你作一个荡妇一定很为难你,不如再帮帮你吧!”然后又为紫云植入数十种烈性春毒,欣赏起她被情火烧红的肌肤笑道,“这样就好多了,你所中情毒能让你产生一些美妙的幻觉。龙千化很懂得怎么服侍女人,你就好好享受吧,无尘那叛徒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听到敲门声,她急忙把紫云推进床底下,并将水盆放到她身边,然后变成紫云的摸样打开门迎进无尘来。

屋内有淡淡的异样腥味,无尘见紫云仙子倦色极重,双眼充血,不禁关切问道:“昨晚仙子没有休息好吗?”

紫云稍微表现出惊慌来,偷眼看了那露出边沿的水盆,声音极低地含含糊糊道:“我,我昨晚来了月事,所以——”

顺着紫云的眼神无尘也看见那水盆,一听此言尴尬不已,脸羞得比紫云还要红,急忙看向别处:“仙子没事就好,你这几天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不如我们改天再去皇宫。”

“还是现在就动身吧,战事越来越危及,我听说魔兽的数量成倍剧增,四方战军也坚持不了多时了。我们走吧,希望会有所收获。”

二人随便吃了些早点便乘坐雪羽鹤飞天而去。

真正的紫云仙子躺在床底下,生不如死。但悲剧已然发生,死毫无意义,这个人是谁,龙千化又是谁,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绝不仅仅是如此折磨我。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揭露他们的阴谋,避免更大的悲剧。

可刚这样强行逼迫自己打消自杀的念头,两心知便又在心脏里钻咬起来,痛得她全身冒汗,几乎将牙齿咬碎,然而经脉被封不能动弹,体内情火也借势发作,烧得她神智模糊,终于再次昏迷过去,后来她看到了美丽的星辰,看到了师傅接下面具转过身来,他对她微笑,伸出了手,于是她就发疯地冲过去,拖着疲惫痛苦的身躯,如飞蛾扑火般倒进师傅的怀抱,随之她又感到窒息,感到火热,他的身子却是水一样的凉,她便对他产生无限的渴望……

白天里紫云与无尘主要听取北方战线的战况,和龙徽商议御敌良策,直到夜晚无人时才来到圣皇宫门前。

已是九月中旬,秋意凝重,夜色如水,温柔地涤荡着雄伟壮丽的宫殿,时而激荡出美丽的九彩光绫;庄严浩然之气弥散流转,微风吹过,卷起淡淡的草木清香,沁透脾腹。九重天的结界已经退去,宫外无人守卫。圣皇宫就在眼前,隐约可见其中风华物美,圣洁宁静。

“仙子我们进去吗?”

冥姬泛起了犹豫,不知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圣美人残留于此的意识识破,也怕自己一旦进入会被囚禁其中。毕竟圣美人是一个谜,即便冥皇也无法解开的迷:“我听珑儿说起过,圣皇宫是天堂,里面时空错杂深奥繁复,稍有不慎就会进入到另一个宇宙。说实话我没有把握,你相信这里真的是天堂吗?”

“我相信。那时候我几乎就要死了,朦朦胧胧中好像来到过这里。六弟突破无极意识时我也听师傅提起过,神当初创建十八重天时第十重天原来本不是天堂。天堂的存在有违于神统治一切的法则,为灵魂开辟了一方极乐净土。但似乎神那无所不能的力量对她无可奈何,因为她拥有一位虽然不比神强大却受到宇宙眷顾的守护者,她将天堂中的灵魂力量凝聚到一起,直接超越十八重天的限制存在于无极天上,是宇宙众生对于真善爱美永远不改变、不受玷污的无上信仰。他还说生命并非神的奴仆,他们在天堂里享有绝对的自由和快乐,直接与最美丽的宇宙智慧对话。要进入天堂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或多么强大的力量,只要有一颗真诚的、善良的、博爱的、爱美的心就可以。她对纯洁高尚的灵魂具有某种特殊的吸引力,就像是母亲对孩子的吸引,在那里,我们会看见宇宙最美丽的和谐。无论高尚和纯洁,恐怕没人能比的上仙子你了,倒是我只怕没有这个资格。”

“你已改过了,而且决心为了正义和爱而战,天堂会接受你的。至于我可没你说得这么好,无论怎样我们都要进去。”紫云向前迈出一步,双膝跪倒,双手合十胸前,低头祈神,真诚道:“圣皇娘娘明鉴,魔兽现世冥族复兴,当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弟子羽绒真携无尘公子纳兰冰河冒昧涉足天堂圣域,只为圣皇子民寻求一方净土,请求圣皇娘娘恩准,弟子不胜感激。”

纯净的蓝光袅袅升起,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颔首许可,随即化入夜风中。

“仙子你看,圣皇陛下恩准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嗯。”紫云不胜惊讶,受宠若惊,再三拜过后方站起身来,与无尘同步走进宫殿中。

进去,并无想象中的异变,圣皇宫中也是秋天,万物散发着湛蓝色光芒,蓝光偶尔汇集成流,竟能从身体中穿过。恍然觉得,似乎这不是光绫,而是星空中的极光,莲池似海洋,假山如危峰,都隐隐透露着一股浩大恢宏之气。

二人来到莲池面前,凝视池中残荷。露似真珠,也像点点星辰,闪烁着迷人华丽的洁白光泽;白月如玉,倒映水中,微风习习,玄波柔软。

“珑儿说他那次和师傅进到过这池子里面,他们的身体沉了进去,然后就到了少桓天界的海下龙宫。这里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大,以一方莲池演化汪洋的大。公子你呢!”

“我也有同感,但绝不会是幻象,当真是不可思议。”

“柳姨娘说这圣皇宫以前就是皇后的寝宫,圣皇娘娘曾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作太大改动,而且她很多时候都是在巡游天下。如果说这里真是天堂,可是天堂口却在迷宣城三日宫的天合大殿。你说天堂会是什么样子,珑儿曾经亲自将净水龙女送进天堂,他所描述的和我们看到了并不一样,他说那是一个沐浴在金光中的美丽国度。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池子好像没有水源,你再看水里那轮白月的倒影,好像和别的水里的不一样。”

紫云便向那白月看去,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却是说不清楚。

“我知道了。”无尘突有发现,惊叹道,“这不是天上月亮的影子,这莲池也不是莲池,而是一道门。”

“门,我不明白。”

“仙子你仔细看,通常来说水面是一面镜子,所以水里的月亮应该和天上的月亮一样深,可是你看这月影,它更深。所以这里的水不是水,应该是一道门,通过这道门应该就到达真正的天堂了。我想试一试。”

“等一下,那莲花又是什么,难道说那月亮是天堂里的月亮吗?”

“‘莫以我善恶,欲渡你昆仑。秋横尘琐惧,冰莲罩乾坤。我只是一朵冰莲花,圣美人亲手栽种的冰莲花,只为世人留下一抹纯真的余香,仅此而已。’这是师傅对自己的评价。我一直都参不透这其中的秘密,你说师傅会不会就是这些莲花中的一朵呢!”

“师傅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对我们的暗示。他作这首诗也应该是想告诉你什么。《神环梦旅》中,少桓天界的世界是平面型的,大陆分为九块,以昆仑山相联通,昆仑山也是少桓天界第一大山,有无穷之大,无穷之高,无穷之广,无穷之多,是无数邪魔妖怪聚积之地,也是珍奇异宝盛产之地,具有顶天立地的作用,被视为不容逾越和亵渎的神山,谁能越过昆仑山谁就能成仙。第三句诗的五个字怎么写?”

“秋天的秋,横竖的横,灰尘的尘,繁琐的琐,还有恐惧的惧。这五个字无论怎么讲都不能被连成一句诗,这才是最费解的地方。”

“能的,这五个字应该是这样:秋霜无界,横木为缘;尘埃落定,琐叶飘雪;惧寒拒冬,虔归轮回。出自《天伦召》第一篇《四季》。”

“原来如此,仙子果然思维敏捷,难道最后一句才是师傅真正想说的话,虔归轮回。是不是我们也在面对这样一座昆仑山,只要攀爬过去就能成仙飞天。还是在历经着一种不可避免的轮回。由秋入冬,万物沉寂,等到明年春天才能苏醒复发。”

“我们只是猜测不敢肯定。还有最后一句‘冰莲罩乾坤’正是对此时的预见,整个世界确实被保护在《天机图》中,所以那个罩字应该是笼罩的罩。只可惜师傅没有留下文笔,我们还是不能确定。”

“师傅没有圣皇娘娘应该有,当年圣皇娘娘曾留下无数诗文墨宝,都被收藏在这圣皇宫里,我们不如去找一找。”

冥姬本意如此,当下同意,于是二人轻步进入正宫大殿中。然后就震惊的呆住了。

四周壁画竟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就有那广袤的草原铺展远方,茂密的森林正横卧在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之下,酣然在睡。尤其正东方,金色的曙光倾洒而来,天地澄净,大海雄浑,橘红的浪涛如在汹涌,似乎要奔腾而出,惊魂动魄。

最美还是在头顶,圣美人果然描画出了那壮美瑰丽的浩瀚星空,无论猛然凝目还是仔细观望,确实是有亿万星辰闪耀着光芒,高悬在无边夜幕,更不乏极光天外,星云烂熳,更时而有美丽的流星、彗星滑翔银河,点破涟漪,那雄奇辉煌之美更胜过殿外夜空。

脚下地毯却只有白色,亮若新雪,,无一丝杂色,无半点尘埃。辗转身后,甚至清晰可辨两串浅浅的足迹,足迹中雪被压成了薄冰,更显光亮。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圣皇娘娘果然是——”

无尘突然顿住,不知该如何赞美,突觉语言之无力;周围静若天籁,自己方才有感而发欲要开口,却唯恐惊动了这宁静梦幻的大殿。似乎正有人胆小可爱的精灵受到惊吓躲蔽起来,藏在草丛灌木间将他们偷窥。

“是啊,这里怎会不是天堂呢。真美想到竟会有这么美的地方。我们好像就处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了,你说她会不会是真实存在的,圣皇娘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不透我就更不明白了。我曾经去过少桓天界,见到过昆仑山,确实比我们的天山雪山都要大,不过你看这里,她应该也比我们所看到的还要大,远处那山就是昆仑山,这里好像就是少桓天界,而且是整个的少桓天界。”

“你确定?我听珑儿说少桓天界占据整个银河之心,有的真人穷尽一生都不能将它游览遍。怎么会只有这么大呢?”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看星空大不大?”

“当然大。”

“对,很大,我们在地上所看到的与在外太空看到的又哪个大。”

“当然是在太空里,简直大到不可想象,无边无际。”

“这就是原因所在,我们虽然修成了远视力、意念视力和散视力,但在少桓天界却受到了禁止。这里的四壁也像是门,或者说是窗,我们所看到了世界也就像我们在地面所看到的星空一样,与星空整体相比简直沧海一粟。不过圣皇娘娘的手法十分高明,她似乎实现了对空间的浓缩,究竟怎样做到的我就无法参透了。只可惜六弟不在这里,否则他定能悟出些玄机来。”

“是啊,六弟这孩子平时虽然傻傻的,但有时候也真够聪明的。他对宇宙无极和树形的理解堪称异想天开。他身为圣子一定可以领悟母亲的用意,只可惜——”

“仙子又在为他担心了吧,没事的,六弟突破了无极意识,即便神也奈何不了他。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们,他不在的这两个多月里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也不能没有他。”

“是啊,有时候就连我也怀疑过,我们的世界到底需不需要圣子这样的领袖。原来他并非领袖,而是一盏明灯,一段传奇,究竟我们能从他身上看到些什么或领悟到什么全在于我们的悟性和天性。珑儿这孩子有时候傻傻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有时候又聪明的邪门,他对宇宙无极和树形的构想确实堪称石破天惊,我至今也无法完全理解。我相信他会像黎明时的太阳,在黑暗的最后为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呵呵,听来又像说教了,他现在在战斗,从没有停止过,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他会的,他一直都做的很好。仙子你又从他身上领悟出什么?”

“他就像我的弟弟,有时候也像我的孩子,我不想太多地解读他,只想与他保持这种,可以说暧昧的关系吧!公子你呢,你对他应该也很熟悉?”

“真诚,还有宽容。他只是想努力做好自己,无论谁劝他都绝不改变做人原则。不过似乎他变了,自从宇麟玲和蓝雪儿离去之后。当时雪莲离我而去时我也以为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差点就没能坚持下去。那种感觉真是痛不欲生,所以我能理解他,他毕竟经历的太少,行为也都很冲动。”

“在我的理解中冲动是本能。我们不要光顾了怀念他了,还是在看看这里吧。我想摸一摸那壁画。”

走过去,触手一摸,感觉光滑冰凉,就像摸到了一面水晶墙,微风吹起软软的涟漪,白月光随波摇曳,莲香细腻,逐风飘浮。

“公子你说十八重天会是什么样子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怎么分布,是一层一层的还是互相溶合在一起,我们对于天堂是不是仍然身在其外,是镜中花水中月,但我们是幻象,天堂是真实,必须通过天堂之门才能真正进入到天堂。”

“你是说我们是画,而那壁画才是真实的世界。”

“是,毕竟天堂是第十重天,而我们却仍在四重紫清天界。所以会涉及到十八重天的构架,或者是时空的互相转换。”

“我不能理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圣皇娘娘应该不会这样刻意为难我们,或许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通往天堂的门,只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过这道门。”

“什么方法?”无尘突然感到了心痛,似乎被什么所射穿,然后蓝血流出,在雪白衣襟上洇散。

“是死亡,不是说高尚的人死后就可以到达天堂吗!”冥姬以白玉洞箫刺进无尘的心脏,她仍然以紫云的身份愧色说道,“为了解开天堂的秘密只好牺牲你了。如果发现了什么,别忘了托梦给我。”

无尘后退一步,并不止血,虽然对紫云的做法难以理解,但他绝对信任她,于是他点点头,向莲池里垂直倒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不能。

他的身体溅起浪花,慢慢沉下,扰乱了那一轮白月,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真是去了天堂。

天空中相应的有流星坠落,却依旧不能突破《天机图》,轰撞出巨大的光涛,渐渐消散成烟,飘渺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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