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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往事

地下六层,这里只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是老板的办公室,另一间则是控制整座地下城的中央控制室。正当乔森等八人发动列车的时候,中央控制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拿着一叠文件,急匆匆地赶到办公室门前。在验证过指纹和虹膜后,办公室的大门如同鳄鱼的大嘴般缓缓打开,胖子快步走入。

这间办公室布置得异常华美:鹅黄色的天花板上吊着幽雅的吊灯,地面铺着蓝宝石般的玻璃地砖,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世界名画,一切都在炫耀着主人的品位和奢华。办公室的中间是一张巨大的老板台,地下城的真正统治者便坐在台后的旋转皮椅上。当胖子快步走入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有椅背,老板则藏在了宽大的椅背之后。

“老板,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人都死光了,兽形体也报销了近一半,关押的囚犯基本上都逃走了。”胖子一边报告着,一边死死地盯在椅背上,好象希望能从那里观察出老板的情绪。

“哦,这样啊。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么?”从椅子背后发出一阵电脑合成的声音。

“还有……还有……”胖子有些结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资料室里的资料被窃取了,估计秘密很快就会泄露;实验室破坏严重,我们精心培育的东西也被破坏了;还有,‘夏娃’苏醒了,杀掉看守后也逃了出去。我们这座研究所基本上可以报废了。”

“呼,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次从椅背之后传出的是少女轻柔的嗓音,同时,皮椅转了过来,一位黑发黑瞳的亚洲少女端坐在椅子上,双眼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胖子,好象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这少女,竟然是欧阳兰!

“强森,你还记得进入这里时的誓言么?”少女(为了区分,只有列车上的那位才以“欧阳兰”称呼)轻吐珠唇,发出仙乐般的声音,但这声音在强森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

“记得,是与洛克公司共存亡。”强森低下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很好。我曾对你说过,在你死之前,会让你见到我的真面目。我的诺言兑现了,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少女转过身去,好象不忍看到什么血腥的画面似的。趁着这个机会,强森猛地抬起头来,掏出怀中暗藏的利刃,向少女冲了过去。还未冲到少女身边,天使之歌便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歌声高昂而激越,好象千军万马即将奔赴战场。“咣啷”,强森手中的尖刀掉到了地上,双手捧住胸口,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腿一软,强森倒在了地上,抽搐着,渐渐不动了。

歌声停止,少女转过身来,看着强森的尸体,喃喃地说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手一沉,老板台上一个鲜红色的按纽便被按了下去。

列车还在隆隆作响,车厢里的人们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在乔森温暖的怀抱中,欧阳兰渐渐地睡着了,她腿上的伤口也逐渐停止了渗血,并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乔森惊诧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好奇。但他怕吵醒熟睡着的欧阳兰,所以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疑问,像个石象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没过多长时间,欧阳兰睁开了眼睛,忽然觉得身边好象有个男子在揽着自己,便条件反射般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地,她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于是不好意思地冲着乔森笑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了?”乔森低下头,轻声地问欧阳兰。

“还好,只是伤口有些疼,还有些痒。”说着,便伸出手在伤口旁边抓了起来,但被乔森制止住了。

“别抓,会让伤口恶化的。别担心,伤口发痒就说明要愈合了,不会有大问题的。想不到你恢复得这么快,才过了不到1小时的时间,伤口就开始愈合了,要是换成别人,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一个月。”

欧阳兰忽然从乔森的怀里挣脱出来,怔怔地看了乔森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是我男朋友?”

“是啊,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么?”乔森轻轻抚开欧阳兰额前散乱的发丝,心里则“咚咚”地敲着鼓,生怕她突然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好在欧阳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方才的一些事情,其他的好象一片空白。”

“哦,那你还记得什么?”乔森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要是引得欧阳兰回忆起从前的事情,一切不都露馅了。真实好奇心害死人啊。

幸运的是,欧阳兰只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站在一个玻璃做的圆柱子里,而且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沾上了什么液体。那时外面好象有人在打架,又是惨叫声,又是枪声的,吓死人了。然后,我发现旁边的墙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就爬出玻璃柱子,躲了进去。”

“那后来呢?”乔森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那个洞很深,我爬了好长时间才看到一个出口,便从出口爬了出去。那里居然是一个没有人的房间,椅子上有三四条长枪,旁边的衣柜里还有保安的制服。我立刻擦干身体,然后穿上制服,又拿起一只枪。喏,就是这只。”欧阳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只怪模怪样地武器。

乔森仔细地看了一下,这把枪没有枪口,也没有枪膛、弹夹之类的零件。其最主要部分是一块电池,枪支前端是一条尖尖的金属棒。武器的侧面刻着一排字,乔森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着:便携式电弧发射器,有效攻击距离10米,攻击电压6万伏特。

乔森正在仔细研究电弧枪,忽然感觉到手臂发疼,低头一看,一只小手正在狠狠地拧着自己的胳膊,转过身,发现欧阳兰正生气地瞪着自己。看来欧阳兰终于找到作女朋友的感觉了,乔森暗暗得意,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正襟危坐,表现出认真听讲的样子。欧阳兰得意地昂起了头,继续诉说她的经历:

“我刚要溜到门外去,忽然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唱歌,声音还挺好听的。之后就有一群怪物从门前跑了过去。吓得我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等怪物过完了,我爬起来要往外走,忽然门开了,走进来四五个浑身是血的人。我当时吓得尖叫起来,没想到引来了好多怪物,它们一下字便把那几个人杀掉了。奇怪的是,杀完人后,它们没有继续攻击我,只是围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拔腿就跑,而那些怪物则在身后追着。”

说到这里,欧阳兰指着腿上的伤口对乔森说:“这个就是在逃跑过程中被一条突出的铁丝划伤的。后来我打开了铁闸门,看见闸门外面有很多手持武器的人,便朝他们那里跑了过去。而怪物们也开始攻击其他的人了。跑进列车后,我找到这个车厢躲了起来,直到被你找到。”

看来这一连串的经历把欧阳兰吓得不轻。她讲完后,发现自己已经缩到了乔森的怀里。再看乔森,正满脸幸福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回头一看,欧阳兰吓了一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聚过来了七个听众,并且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两个。

欧阳兰红着脸离开了乔森的怀抱,那七个男人立刻像是电影散场了一般,满脸遗憾地走回前面的车厢。

“该说说你了。”等其他人离开后,欧阳兰定了定神,把脸转向乔森,问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以前是同事啊,都是红杉市的记者,不过你要晚来几年。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整天跟在我后面问这问那,像个影子似的。”乔森嘴里说着话,脑子里面却依然充满了幸福的泡泡:兰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哦,好幸福!要是能吻她一下该多好。

“像个影子?我哪里会是那样!”欧阳兰没有发现乔森脑袋里面肮脏念头,娇嗔道,“那后来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来,”乔森头脑中的彩色泡泡被暗淡的往事所取代,脸色阴沉了下来,“后来有一天,我们做完新闻采访,路过一间废弃仓库。我下车去做一些事情,而你则留在车里睡觉。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失踪了。”

看了一眼惊愕得睁大眼睛的欧阳兰,乔森接着说道:“我在仓库四周找了你一整夜,也没有看到你的踪影。第二天,我向警察报了案,第三天,我就被报社以丢失同事的罪名开除了。”

听到这里,欧阳兰的心里不由得满是同情,不自觉地搂住了乔森的腰,头靠在了乔森肩上。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乔森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为了找你,我在红杉市又呆了三个月,但仍然没有找到关于你的消息。期间,我层不停地找工作,但奇怪的是,那些平时对我看好的公司这时候却对我视而不见,没有一家录用我。直到我花光最后一美元为止。没办法,我只有卖掉自己的房子,离开红杉市。”

说到这里,乔森愤怒了起来,拳头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椅子上,“可是,直到我离开红杉市,那些没用的警察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要知道,前面还发生了43件相同的失踪案,可是那些酒囊饭袋们一直没有破案,直到现在!”

欧阳兰拉起乔森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直到他的火气消了下去。乔森的心中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以前,每当乔森发怒的时候,欧阳兰总是这样安慰他的。

“那以后呢,你怎么样了?”察觉到乔森的怒气消了,欧阳兰这才提出了问题。

“以后嘛,就是在美国的各个城市里飘荡了。旧金山、盐湖城、落山基、纽约、芝加哥,每个地方都去过了。做过司机、摄影师、建筑工人,打过黑拳,也去过伊拉克。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后来,我又有了一笔钱,这才重新回到红杉市找你。后来遇到了两个正义感十足的警察,便一起跑到这秘密的地下基地来,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你。”

“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还行吧,现在找到了你,吃什么苦都值得了。”

在两个人的说笑声中,列车到达了目的地。停稳后,九个人都走下了列车。想到马上就能重新呼吸到地面上的空气,他们格外兴奋,一路小跑着冲向入口。

正在这时,站台上的扬声器里突然传出电脑合成的女声:“全体职员请注意,全体职员请注意,基地自毁程序已经启动,请在30分钟之内从逃生通道离开。再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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