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母亲病逝
一路上，阳光冰凉，王羽蝶看着快要离世的母亲，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贫穷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刺着她的心，她痛恨自己为什么穷得这样潦倒，居然救母亲的钱也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就这样离去。她想不通，为什么贫穷会令她如此心酸、惨痛。自己那么穷，可找的男朋友，也穷得借钱都借不到，直到现在，左宇航才借到钱，可仍然没有送拢。现在，就算借到钱了，又有什么用呢？母亲已经快要走到鬼门关去了。疾病就快要了母亲的病。
其实，早在去年，母亲也脑溢血发过病，当时情况轻微些，没有那么严重。本来这一年来，母亲应该好好在医院医治一段时间，再回家好好休养，可一贫如洗的母亲，也只有抱着这样的病体，仍然在家劳作。而现在，疾病如此严重，母亲就快被贫穷的生活折磨至死，为什么人生竟如此悲哀？为什么父母这样贫穷，而她和左宇航，仍然这样手中空空，一贫如洗？
回到家，王羽蝶和父亲还有弟弟，一同把母亲放在床上，母亲艰难地喘着气，一会又口吐白沫，王羽蝶摸着母亲的手，浑身冰凉：“妈妈，你一定要挺住呀！妈妈，你一定要挺住呀！”王羽蝶一边哭喊着，一边给母亲擦脸，擦身子。王羽蝶的母亲早已失去意失，魂魄在鬼门关处游荡。
这时，电话响了，王羽蝶见是左宇航打来的，连忙跑出屋子接电话：“宇航，快回我老家，妈不行了！妈真的不行了！宇航，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羽蝶，别着急！我马上就快到了，快看好妈！”左宇航在电话里也心急如焚。
“我等着你，宇航！一定要快，一定要快呀！”王羽蝶撕心裂肺地哭着。
在电话那端，左宇航听着王羽蝶惨烈的哭声，自己的心都碎了。
“姐，快进来，妈没气了，妈死了，妈死了——”弟弟在里屋嚎啕大哭。
王羽蝶奔进里屋，完了，母亲真的走了，母亲真的被贫穷活活地害死了！
“妈——妈——”
王羽蝶绝望地放声大哭，她的心，仿佛也跟随母亲而去——
摸着母亲冰凉的尸体，王羽蝶仿佛坐在地狱门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穷人的境遇就这样悲惨。如今，母亲就这样带着悲哀，被贫穷夺去了生命。今后，身体衰弱的父亲，还在读大二的弟弟，一家人的生活，如此维持下去？
她憎恨贫穷，憎恨贫穷夺去了自己的母亲！她憎恨自己和男友，竟然都如此贫穷，借钱借了好些天，居然都借不到，以至于延误了母亲治病的最好时间。她甚至憎恨医院，竟然如此绝情，就因为母亲欠了一些费，生怕他们给不起，在款没借到前，居然医院都不施行最好的抢救方案。
悲哀啊，这就是穷人的悲哀。这就是没有钱的人，在生活面前，所遭遇的残酷现实。
等左宇航赶到时，王羽蝶的母亲已躺在了灵床上。一身孝衣的羽蝶，一脸悲伤。被贫穷深深刺伤的她，努力撑着心酸而破碎的心，和父亲与弟弟一起办丧事。左宇航带来的钱，只花了几万元。
办完母亲的丧事，王羽蝶和左宇航一起返回山城。一路上，羽蝶寡言少语，一脸悲戚。贫穷带给她的深重苦难，使她开始慢慢审视自己以后的道路。
“宇航，你，你前两天在哪里借到钱的？借了多少？”王羽蝶突然想起左宇航借钱的事。
“我，我在一个男同学那里借到的。他，他在北京发展，幸好我通过一个同学问到了他的电话，便与他联系上了。”左宇航说得有点支支吾吾，他害怕王羽蝶问得太过仔细。
“哦，是这样。那借了多少？”
“二，二十万。”左宇航仍然说得很轻，很轻。他不敢告诉王羽蝶，这钱是袁珊珊借他的。他更不敢跟王羽蝶说，袁珊珊借给他的，是五十万。
和王羽蝶相识以来，左宇航从没对王羽蝶撒过谎，以前就是袁珊珊纠缠着，左宇航也从没隐瞒过王羽蝶。
“北京的同学？怕，怕是你从前的同学袁珊珊吧？”王羽蝶随口说了句。
“不，不是！羽蝶，你别多想，真的不是袁珊珊，真的不是珊珊！”左宇航急忙辩道。
“哦，不是就算了——”王羽蝶懒懒地回了一句。
其实，看到左宇航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王羽蝶早已明白，左宇航不过是在说谎，怕自己介意吧。
只是，王羽蝶已不想再追问这些了。母亲病逝的无尽忧伤，使她更加沉默，都懒得去理会这些琐事了。而且，她刚才在左宇航不小心把手机留在沙发上时，因为好奇左宇航借了那么几天，都借不到钱，后来的那笔钱，又是哪儿借来的。所以她查看了左宇航的手机。袁珊珊发给左宇航的短信，王羽蝶早已看到了。
左宇航哪里知道，自己一心只想奔往羽蝶老家，也没顾上删掉袁珊珊发给他的短信，他更没想到，羽蝶居然看到了这些短信。以往，王羽蝶也从不会乱碰他的手机的。
五十万，王羽蝶想，这个袁珊珊出手真大方啊，有钱人家的女人就是好，自己单恋着的男人需要钱时，一笔就能打五十万。多么阔绰，多么大方的朋友。呵呵，我爱你，我爱你的谐音，这个袁珊珊，居然还死死纠缠着宇航哥。晚上到湖滨梦海大酒店16楼32房，不见不散。那一晚，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上床？这五十万，原来是这样来的。宇航居然还编什么谎话来骗自己。
“你累了吧，行歇歇吧——”左宇航将王羽蝶拥入自己怀里。王羽蝶有些不自然地退了退，但又不想当面与左宇航闹僵，只有默默地依偎着。可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宇航和袁姗姗相约的那一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袁珊珊一下子借出五十万，难道就没有要左宇航付出什么代价吗？而且，这钱只是拿来救自己的母亲。
王羽蝶伏在左宇航怀里，仿佛都闻到袁珊珊的香水味。一种无言的反感，使她心生醋意。左宇航虽然和自己一样穷，可结交过这样一个富有的女朋友，最难的时候，还有人帮。而自己这样贫穷，穷得连一个有钱的朋友都无法结交。而且，母亲却因为自己这样穷，就这样丢了性命！难道，难道自己一辈子也要这么贫穷下去吗？
现在母亲走了，父亲又那么年迈，弟弟大学也不能辍学，这日子，怎么挺得过去呀。自己和左宇航也那么穷，宇航每月也只有那么一点工资，难道以后，还要遭受第二次这样的苦难？以后父亲病重，难道也像母亲这样，又眼睁睁地看着贫穷夺去亲人的生命吗？
可自己又如何能富得起来？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女生，又如何能有富有的将来？宇航一年两年，可能也做不出什么大的成绩来，想要富起来，也是艰难的事。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实力，就是想在这座山城买一处按揭房，拿出十几万的首付都成困难。哎，以后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