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流逝,一转眼赵皓城已经在周暮暮家呆了差不多半个月了。
周暮暮看着卷起裤脚在菜地里帮爷爷种菜的赵皓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他会穿着街边最廉价的衣服,一副农夫装扮似的光着脚丫在太阳底下做着粗重的农活。
这十几天以来,每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他会提早起床洗漱好,先到菜地里摘好菜再去叫她起床,闲暇时还会帮爷爷去山上砍柴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周暮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他跟顾洲是属于同一种人,以吃喝玩乐为己任,只会醉卧花丛、游戏人生。
这段日子以来,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他始终跟顾洲是不一样的。
她想,即使花光她这一辈子的运气或许也遇不到第二个赵皓城了。
吃晚饭的时候,经常到周暮暮家串门的小聪一进门就哭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嘴里一直嚷嚷着“姐姐······我妈妈是大坏蛋”。
周暮暮赶紧放下筷子,拉着他的手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问:“先别哭,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好不好?”说着,用手帮他把眼泪抹掉,安抚性地揉揉他的头发。
小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周暮暮才听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致就是小聪的妈妈答应他,只要他考试考了第一名就带他去镇上买烟花,但是现在又反悔了。
周暮暮能理解他妈妈为什么会反悔,因为听邻居说小聪他爸爸前几天去镇上赌博把家里的余钱都输光了。
“小聪,别哭了,姐姐现在带你去买烟花好不好?”周暮暮摸摸他的头,轻声哄他。
“真的吗?”听到周暮暮的话,小聪立刻止住了眼泪,用手背抹了抹泪痕,揉揉发红的眼睛。
“真的。”周暮暮捏了捏小聪胖嘟嘟的脸,柔声说,“小聪学习这么棒,姐姐当然要给小聪一点奖励啦。”
说着,把身上的围裙脱掉,拿起钱包,对赵皓城说:“皓城,我们一起去吧。”
在收拾桌子的赵皓城微微一愣,像是对这个称呼有点不太习惯:“皓城?”
周暮暮有些紧张,捏着手里的钱包,很小声地说:“既然我们关系都变了,那称呼应该也要改变一下吧。”
赵皓城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周暮暮面前,眼睛里面的星星像是在闪烁。
他看着周暮暮的眼睛,话语里的期待像是要溢出来:“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暮暮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男女朋友啊。”
虽然刚才脑子里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但听到从周暮暮口中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赵皓城还是激动得想跳起来。
他一把抱住周暮暮,一时兴奋得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千百种情绪涌在心头。他自认学识渊博,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像是怕周暮暮反悔,本能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不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的,这一辈子都不会。”
在一旁站着的小聪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满地高声抗议:“姐姐,我要去买烟花,我要去买烟花······”
突然意识到还有小孩子在的周暮暮赶紧推开赵皓城,难为情地冲小聪笑笑。
赵皓城把小聪举起来,抱在怀里,满脸的喜悦:“哥哥今天高兴,你想要买什么尽管跟哥哥讲,哥哥都给你买。”
一路上,赵皓城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调子有些奇怪,并且时不时地看一眼走在他旁边的周暮暮,像是怕她突然会消失一样。
周暮暮心情也很不错,嘴角轻扬,一只手牵着小聪,另一只手被赵皓城紧紧握着。
“哥哥,你哼的歌好难听哦······”小聪不满地抗议,作势要捂住耳朵。
赵皓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对周暮暮说:“我现在高兴得哼歌都找不到调子了,要是让容燮他们知道肯定又要笑话我了。”
听到他的话,周暮暮心里甜甜的,像刚被蜜蘸过一样,回了他一个字:“哦。”
赵皓城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兴坏了,竟然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到了镇上买烟花及祭祀用品的店,赵皓城也不管那些商品是什么价钱、什么类别,看着顺眼就拿到柜台,忽然被周暮暮叫住了。
“赵皓城,你是不是傻了?”周暮暮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敲了一下他的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拿着一叠冥币做什么?快放回去。”
赵皓城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愣,赶紧把手里的冥币放回原处,傻笑着说:“我现在脑子好像是有点不太清醒。”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小聪嚷嚷着让赵皓城帮他放烟花。
周暮暮拿过他手里的烟花,对小聪说:“这个哥哥现在脑子有点问题,这么危险的事还是姐姐来帮你吧,省得他到时候把我们的房子给烧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皓城一眼。
赵皓城也不反驳,笑着说:“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当烟花上升到空中最高点的时候,赵皓城搂着周暮暮的肩膀,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烟花绚烂的光芒倒映在他似水的双眸中,周暮暮觉得此时他的眼睛就像是个漩涡,自己像是快要陷进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诱惑:
“虽然别人说情话不能说太多,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周暮暮,我爱你。”
忽而,他又说了一句:“我真怕这一切只是我自己在做梦。”
周暮暮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地吻上去,嘴里呢喃着:“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