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意识……
没有任何预兆……
风似游魂,有一阵没一阵,渐渐地愈吹愈厉,现出了厉鬼的本性,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空旷的城堡中立时哀声遍野,真如魔咒解除后,激活了万千愤怒的孤鬼。
几乎同时破风之声从斜上传来,另一只刀刃般的鱼鳍突然从背后出现——她柔软的身体以常人难以办到的角度仰翻出去,勉强躲过被一劈两半的命运。但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声音,第一只怪物立刻朝这边“游”来,一路上被切断的电缆火花四溅,机器纷纷翻倒……
Lusia轻蔑地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两只背鳍,摆出“放马过来”的姿势。
“停止!!!”气急败坏的吼叫响彻屋宇,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及时出现在房间深处的一扇暗门处。
两只怪物立刻煞住,同Lusia僵持片刻后缓缓没入地板中。
“你你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到我的实实验室里来!!你你你你瞧瞧这乱乱乱……!!”男子双手抓住头发大叫大喊。
“你为什么要豢养奇怪又危险的宠物?恶趣味?”Lusia一边吹去指甲里的灰尘一边反唇相讥。
“如果被教宗大人知道因为你的缘故耽误研究,你负不起责任的,Lusia,”他忽然恢复冷静,表情阴森地朝她走近,“没错你带来了恶魔,但并不意味我就信任你……”
“教宗大人召集高级干部们开会,”Lusia装作视而不见,“而且你的研究恐怕还要继续被耽误下去。”
“什么?”
“因为另一位客人已经来了。”
仿佛是回应这句调侃,实验室的门砰地四分五裂,阿莱克斯喘息着出现在门口,右手里还有一只长着锋利背鳍的怪鱼在拼命扭动挣扎。
“呃,做出来的东西品味永远这么烂。”她瞟了一眼便面露嫌恶,“不过还是允许我介绍一下:索伦多,这是阿莱克斯,阿莱克斯,这位便是科学怪人索伦多。”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大眼瞪住小眼。
“亲爱的,我先行一步……”她朝阿莱克斯送个飞吻。
“站住!”阿莱克斯把手中的怪物朝她扔去,但只是又砸坏几件设备,人早就闪得无影无踪了。
索伦多站在狼藉一片的实验室里浑身颤抖,咔嚓一下把手中的铅笔都折成两段。
“好吧,又一个从没见过的家伙。”阿莱克斯上下打量着他那一身研究者的白色制服,“我都开始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从15岁就开始服务于教团的了。”
“我只从事最机密的研发工作,小小马前卒自然难以听闻。”索伦多挺胸傲然。
“幕后工作者么?哈哈,就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垃圾堆里?”
“垃圾堆?!这都是你你你和那个该死的女人…….”
“嗨,就是这玩意儿!”阿莱克斯忽然指着立在墙角的铠甲叫道,“是你做的吧?它敌我不分耶!”
索伦多扶扶单片眼镜,阴沉的面庞上浮现一丝冷笑。
“我们来看看它们是否真的敌我不分。”随着他慢慢抬起右手,房间里忽然出现一种扇动翅膀的声音,好像有很多大鸟正在盘旋。
的确有东西紧贴天花板滑翔,不过却不是鸟。
它们形似剪刀,以从纵轴分开的刃部为翼飞行,不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喀嚓声。索伦多做作地一点食指,阿莱克斯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飞剑们纷纷合拢双刃,尖端朝向他不断自旋,呈瞄准之势。
索伦多以歌剧名伶谢幕的动作深鞠一躬,数十把飞剑呼啸而下,从各个可能的角度直射阿莱克斯!
全方位攻击,BINGO——
他保持姿势等着听惨叫与骨骼断裂的脆响。
“你这里还真是什么怪东西都有。”传来的却是阿莱克斯平静的话音。
“什什什么?!”索伦多大惊抬头,却立刻吓得缩成一团。
——迎面而来是矢如雨下的飞剑,每一把都恰好擦过他的身体,钉入后方地板中,最后留下一块人形的空白,他身上整洁的研究服霎时变成破烂布条迎风飘舞。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随便就想致人死地?”在索伦多看来阿莱克斯仿佛传送般刹那间就到了眼前,而自己的咽喉立刻被一把扼住,双脚逐渐离地。
“……咳……咳……右……右……”索伦多被掐得满脸涨红,眼镜却只顾盯着阿莱克斯的右手。
“那女人Lusia是个恶魔,对不对?你又在这里搞些什么?”
“…….我我完全看不清…….动作…….好美妙…….的……”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回答!”阿莱克斯像对待一只破布偶一样粗暴地摇晃索伦多的身体,对方被勒得翻起白眼,只能断续发出语焉不详的哼哼声。
可恶至极……
阿莱克斯只得松手,任凭他无力地滑倒在地,喘息不止。
“……你你你想知道什么呢?我对那女人所知不多,她不久前忽然出现,带来了我们寻觅多年的一件秘宝……”索伦多狼狈爬起,“斯巴达之剑,世间传说仅存的三件属于黑骑士的遗物之一。虽然先前我们费尽周折得到了噬魔剑,但是它已经断……”
“你难道想说,拯救人类世界、封印地狱之门的黑骑士斯巴达不仅仅只是个传说而已?”
“当然不是!”他扶扶眼镜冷笑道,“你不是也已经见过他的后代了吗?”
“……那个刺杀保罗的凶手?!”
“他居然不请自来,实在是省却了大麻烦。”
“好吧,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但是老家伙被杀带来的麻烦够多了。”
“教宗大人大人没有死。”
“少来,我当时可在场。”
“他没有死!”索伦多忽然提高声音,“教宗大人已经重生了,像……像一个天使那样……”
疯子!我竟然蠢到和他浪费时间。
阿莱克斯摇摇头转身便走。
但索伦多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就在几年前,通过长年的研究,我发现力量是可以被提取、储存和利用的。种种迹象表明经过两千多年黑骑士设下的封印之力已经大大衰退,小型魔物开始通过某种‘缝隙’到达这个世界上……它们拥有人类永远不可能具备的某些能力,但是如果想将魔界之力禁锢并且为我所用,只有这些丑陋的低级生物是远远不够的……”
阿莱克斯的脚步逐渐放慢了。
“……必须找到一个更好的‘通道’,可以让更强大的恶魔来到这个世界,这样才有机会捕获和研究他们。我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古代文献,终于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