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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灯火阑珊,伊人何处

这闷热的天,还说会有雨,破天气预报唬人的吧!

杨莫涵下了公交车,用手扇了扇脸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这会,蓉蓉差不多该到了。

走进恋恋不忘,来到二楼选了个熟悉的座位,莫涵从包包里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蓉蓉,我到了,你呢?

我也快到了,你先点菜,一会见,嗯嘛!

服务员手中拿着笔和订单本,早已立在了她的左前方,莫涵收起电话,兴致不高的翻阅着菜单。

随便点了几道便宜的家常菜,莫涵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安静的发呆。

莫涵进入晨宇映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对叶晨一见钟情,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为之深深着迷。

面试那天,叶晨即兴而作的一段绕口令,莫涵以为是自己的一次机会,可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书中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莫涵看来,她追他远远不止隔着一座山那么简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

也许叶晨不是她见到过最帅的男人,也不算是多么的富有,可是他身上的那种儒雅、知性、又带着点伤感、阴柔的气质,对她这样一个思想干净,又不涉世事的少女,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绝大多数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其实想法非常单纯,就是看她的身体。可是叶晨不同于常人,他对漂亮的女人唯恐避之不及。

众所周知,晨宇映像的美女如云,却从没有谁见过,叶晨对哪个女子产生过兴趣。更可气的是,他甚至连一丝一毫褒渎的眼神也都相当吝啬,除非必要,否则他都不会和你多说半句话。这让晨宇映像众多美女们受伤不浅,她们的自信心强烈的受到打击,不仅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相貌,还怀疑人生。

这个男人之前一定是受到过情感的创伤,因为他有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颦一笑,会令大多数正常的女人疯狂触电,如果你能有幸和他彼时的眼神对上一秒,那么就一定会感觉得到,他是一个有故事和丰富内涵的人。

相对而言,女人迷恋一个男人,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关键分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要死,其实这褒贬的就是女人。有女人爱钱,有女人爱名利,更有女人会和男人争权。可是莫涵心中最看重的是感觉,她已经对叶晨情根深种了。

叶晨走进恋恋不忘的时候,正值晚饭时间,餐厅里面吃饭的人不少。

看着来人一副衣衫不整,却还装作一本正经,明明额上有伤,却还要扮酷装蒜,服务员看着叶晨走进来,脸上出现惊吓和诧异的神情。

以往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是现今,对餐饮行业来说,只要下馆子来吃饭的即是客,顾客皆是上帝。服务员不敢造次,客客气气的将叶晨迎了进来。

叶晨被服务员领上二楼,被安排在了一处有些显眼的位置,叶晨也不客气,堂而皇之的坐下,对于周围众多群众投来的各色目光,毫无兴趣去察觉。

叶晨点了一盘清炒苦瓜,一盒软包中华,一瓶五粮液。服务员愣了片刻,然后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仔细的又看了看叶晨,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看着怪物的意思。

服务员退下时,叶晨侧过脸,望着窗外。

远处天边的那片晚霞,在城市的上空匆匆隐去,然后万家灯火陆续点亮街市的繁华,几对幸福甜蜜的情侣,步履协调的缓缓走过,或牵着手,或靠着肩。

黄昏落幕,夜色开启,灯火阑珊,繁华似锦,伊人不再,流年何处?

等等,等来了什么,你的名字还是身影?三年了,你快乐过吗?你幸福了吗?我祝福你后悔,却不希望这是现实,你后悔了吗?蔓欣,用心活着,为我,也为你自己。

餐厅老板和之前的服务员一起上来,服务员先上了烟酒和一个印有餐厅名字的打火机,老板则端上那盘苦瓜。叶晨没有理会老板谄笑的目光,也拒绝了人家双手递过来的一支中华。他此时不想说话,也不想被人打扰。

看着叶晨神情漠然的拆开自己面前的那包香烟,抽出一根,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老板跟服务员匆忙退下。叶晨在那二人走后,却又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烟掐灭。

烈酒入口,腹中响起不合时宜的抗议声,叶晨即不理会也不给安慰,桌上的那盘苦瓜一块也未尝过。50度500毫升,蓝瓶的酒,倒了三杯都是一口饮完。叶晨心里不仅没有舒服,却感觉更加的不痛快。

再来一瓶酒。

叶晨向刚巧经过身边的一个服务员说道。

时间不长,之前那个服务员有些紧张和担忧的送来第二瓶,叶晨朝他点头微笑。

刚刚摸到瓶子想要倒酒,一只修长、光滑、白嫩的玉手紧紧的抓住了叶晨的那只手腕。

触手湿润,微凉。叶晨有些迷离的抬头,看见一张含泪、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怎么是你?

这里居然还能碰见公司的员工,叶晨有些意外,随后却对莫涵淡淡的笑了笑,有了明显的醉意。

别喝了好吗?

莫涵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空气中飘散,在灯光下晶莹。

叶晨上午离开公司时,眼中闪现出来的那一刹那悲伤、无助、痛苦跟绝望的神情,小月只看到了背影,而莫涵却读懂了全部。

不安与伤感的情绪整整持续了一天。同事们交头接耳乐此不彼的八卦,她不仅没有参与,还生气的跟几个议论的姐妹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

看着叶晨优雅不再的出现在这里,那副憔悴的身影,受伤的容颜,莫涵心中疼痛不已。看着他望着窗外入神,脸上的表情时而落寞,时而怀念、时而惊恐、时而沉醉,她真的很想上前去安慰,但是内心害怕,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此时此景的叶晨。

蓉蓉本来跟莫涵饭吃得好好的,谁知才一会功夫,莫涵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反常,刚开始是一副看见鬼似是夸张表情,接着又慢慢变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蓉蓉惊呆了张大着嘴巴,顺着莫涵视线的方向看去。明白了,是情感问题。

蓉蓉聪明的选择了闭上嘴巴,安静的看着,她不明白莫涵跟那个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的男人有何种纠葛,但是她深深的感觉到了,这两人此刻都很痛苦和悲伤。

叶晨忽然抽回被莫涵抓住的手,躬下身剧烈的咳嗽,酒精已经发挥了作用,翻腾着他的肠胃,侵蚀着他的意识。可是,他的手再一次伸了出去,而摸到的却不是酒。

你不能再喝了,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莫涵又一次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很用力。看着叶晨如此,她真的非常难受,说出的话如泣如诉。

给我好吗?我想醉。

叶晨声音如丝,不清不楚,气息极不稳定,可是仍然固执的想抽回一只手。

好,你不要命,我也不活了,我陪你喝。

莫涵一把抄起那瓶酒,仰头,张嘴,猛烈的灌下。

莫涵不要!

蓉蓉大惊失色,红肿着眼睛急速跑来,从莫涵手中抢过酒瓶,然后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餐厅老板、服务员、收银员、厨房师傅,还有众多吃饭的群众,远远的围观,对着这一男二女一瓶酒指指点点。

叶晨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泪水,默默抽泣的莫涵,又看了看她身边同样伤心的女子,又再次剧烈的咳嗽,咳得痛彻心扉,咳得眼泪潺潺,分明有血水随着他的咳嗽顺着他的口水流出。

莫涵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冲动的将叶晨紧紧的抱在怀中,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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