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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城南阳(五)

每天击退了叛军攻城的高阳和仇宏强,都会结伴前往城守府汇报战况,而每一次单奇都会在他们之前站在城守府门前迎接二人,今天当然也不例外,早早的看见城守府门前站着的单奇和一干亲兵,高阳和仇宏强都会相视而笑,随即加快脚步,向单奇面前走去,高阳抱拳道:“末将,见过大人!”倒是仇宏强没有见礼,而是直接对着单奇笑着说道,单大人每天都出来迎接我二人,倒是让我二人受宠若惊了,哈哈。见到你们这个样子不用说今天战果就知道不错,走本官准备了好酒,今天让你们两个喝个够。

作为一郡城守,单奇和其他城池的郡守一样,都是名副其实的文人,大秦统一之后,各城郡守都换成了文人,至少还没有听说哪个郡的郡守是由武将担任的。毕竟打天下靠武将,治理天下还需要这些文人。不过现在的单奇,却是一身戎装,腰间挂着宝剑,虽然单奇体型稍胖可看起来还是有些羸弱,但多少也有些杀伐果断之气。

上席之上,单奇举杯说道:“仇将军,高校尉,你二人辛苦了!”

高阳站起身来,对着单奇有些恭敬的抱拳说道:“大人哪里的话!这都是末将职责所在!况且末将现在食朝廷俸禄,当借机报效朝廷!如今贼兵作乱,末将当尽全力,清除贼兵,还朝廷一个太平盛世。

“哈哈哈哈!好!说的好!”单奇赞赏的看了一眼高阳,随后又举杯向正在埋头喝酒的仇宏强说道:“本来以仇老将军的武艺和军功本不应该屈就此地。不过现在看来,正是因为有老将军的大才留在南阳,才使得贼兵不能得逞,可见苍天在上,也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大秦江山!”

对于单奇的说法,高阳有些不以为然,这大秦帝国跟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秦朝有很多地方不是很相似,但就高阳对前世历史的了解,这场战乱就算能被朝廷平息,恐怕也为接下来的覆灭拉开了序幕。当然这种事情高阳可不敢说出口的,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若是说出来,恐怕现在单奇就会拿剑直接把自己给砍了。

“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为二位的劳苦功高干杯。”酒过半响,单奇便是笑着对仇宏强和高阳说道:“贼兵围城已有二十余天,攻城也有无数次,却是此次次败于二位将军手下,二位能否给本官透个底,接下来的一个月二位有没有信心坚持到朝廷的大军来援?”

单奇是个典型的文人性情,钱财、权利或许不能打动单奇,但名望这东西确实是单奇的软肋。现在单奇已经能够预想到,等这次危机度过之后,他单奇一定会一跃成为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五千人坚守城池,二十万大军寸步难行,想想单奇就觉得开怀。

在下面,仇宏强则是拍着自己的胸口喊着:“单大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些乌合之众在本将大刀之下焉能破城!不过,以本将军看老是守着也实在没意思,不如由本将率领一支轻骑,直接杀入敌营取了江坤和夏志明两个小二的脑袋,这样一来这群乌合之众群龙无首必然溃败,到时候南阳之危自解。”说着,仇宏强就哈哈大笑起来。

高阳看着仇宏强开怀大笑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要是单靠你的话,只怕这城就被那些叛军给攻破了!仇宏强勇猛是勇猛,可就是性格过于冲动,四十几岁的年纪了却比年少的小将们还要冲动。或许正是这个毛病,才使得他只能屈就小小的中郎将!毕竟像他这种莽夫的行为是文人最看不起的。

眼看仇宏强似乎被这半个月以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高阳确实忍不住说道:“大人!仇老将军切不可轻敌!这群贼兵势头不小,绝非那么容易对付。以末将看来还是踞城而守,等待朝廷的援军方是上策。”

单奇明白自己对于行军打仗这方便不太擅长,所以对高阳的建议,还是频频点头。倒是仇宏强脸色有些不满,如不是和高阳关系不错,只怕仇宏强早就冲上前去训斥一顿了。不过饶是如此,仇宏强还是哼了一句,高阳啊,你未免太看得起那些乌合之众了吧?在本将看来,那些贼兵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农夫,只会横冲直撞,哪里会打什么仗?又岂能当得住本将大刀的锋芒?”

高阳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仇宏强,却又不得不耐心解释道:“仇老将军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贼兵!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在全国造成如此恶劣的战果,可见绝非只是乌合之众那么简单,依末将看来,这半个月来攻打南阳城的兵马定然不是贼兵精锐,显然都是被贼兵怂恿来的平民百姓!如果贼兵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达到如今的这般声势?而现在贼兵在南阳城受挫,想必那些贼兵的主力部队也会很快赶至!难得将军不知江夏城此刻还有个丁弘,那可是贼军主帅,其麾下定是贼军精锐主力所在!而且我军数量上本就不足,连日来伤亡也不小,还是应该据城而守才是最为牢靠的办法!”

仇宏强还是不太服气,不过高阳说的也在理,他也本就不善言辞,只得别过头去在那里干哼哼。倒是单奇听的高阳分析,笑着说道:“高校尉说的在理!反正城内粮草充足,我们先就这么守着,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的援军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再杀出去,内外夹击定能将那些反贼一举歼灭。

连单奇都这么说了,仇宏强倒是无话可说,只得听令,虽说仇宏强官居中郎将,掌一郡兵马,论实权还要大于一郡之守,但是论品阶却是低了单奇一等,何况仇宏强私下里与单奇的关系本就不错,倒是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而高阳虽然脸上露出自信之色,但心底还是吃不准,提心吊胆的。这朝廷援军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赶至,这还是理论上的,一旦遇事耽搁,两三个月都吃不准。毕竟朝廷的援军才能正真将乱军的势头止住,可问题是南阳城现在的情况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还要那个丁弘,虽然高阳没有见过此人,但是区区一屯之长能在短短时间聚几十万兵马,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这些问题都快把高阳压得透不过气。

酒散离席,单奇又是简单问了一下高阳的伤势,便让高阳和仇宏强下去休息了。高阳孤身一人,现在客居在仇宏强府中。

可能因为刚刚的不愉快吧,仇宏强打从出了城守府之后,就没给高阳好脸色看过,阴着脸一句话不说。回到家也是胡乱扒了几口饭,便回房闷头大睡了,高阳被仇宏强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好在仇宏强夫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仇宏强的怪脾气,对高阳歉意的笑了笑,便是自己干起家务去了。

如今高阳在南阳城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这段时间以来,城内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都知道,若非没有高阳,恐怕南阳城早就危矣,在叛军围城之前,就有不少难民从江夏城逃亡南阳,从那些难民口中,大家都知道那些叛军攻破城池之后的所作所为,更加是对高阳感恩戴德。在街道之上,那些百姓见到高阳都是纷纷打起招呼,或是行礼表示谢意,更甚至还有几个愣头青直接拦住高阳的去路,要求加入高阳麾下,尽自己绵薄之力。

应付完那些热情的百姓之后,高阳径直走上了东城头,这里是之前由仇宏强把守负责的,却也是四个城门之中损失最为严重的,对于这一点高阳也感觉到无奈,要是论起武艺,十个高阳也不是仇宏强的对手。要论智谋,仇宏强也不是笨蛋,偶尔也能出些注意。可问题就在这位老将这股子冲动劲,太容易上当了,若是仇宏强能踏踏实实守在城头,这守军损失绝对是四个城门中最底的。偏偏仇宏强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原本就数量不多的守军,可是再也经不起仇宏强这么玩了。

见到高阳上了城头,那些原本都在休息的守军,纷纷站起来朝着高阳行起军礼。这段时间以来高阳不知道救了他们多少次,他们心中对高阳也是万分感激的。

高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休息,便是对着守军中的一个百夫长问道:“怎么样?将士们伤亡如何?”

那名百夫长低头抱拳回答道:“回禀大人!城头原本有五百余人,经过今日一战折损了近百名兄弟!另外还有一些兄弟身负轻伤,虽然有些影响,但还是能够上阵杀敌!”高阳听得百夫长的话,却是注意到在他胸口的铠甲里,露出一条白色布条,只是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想来,在他口中轻伤的人,就包括他自己吧!

高阳看着这些伤病,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一下子折损了上百人,原本这些人是可以发挥相当大的战力的啊!高阳所负责的城头,累计伤亡也不过四百余人,而今天一战东城就损失了上百人,难怪高阳会如此心疼。

不能这样下去了!高阳暗暗下定决心,如果继续这样守下去,期待朝廷援军到来,光是战力消耗,也绝对守不住,看来要想个办法,将叛军退去,不然南阳城破,那自己真是没命了!

高阳快步走到城墙边上,朝着城外叛军的军营望去,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随着夜色渐渐降临,敌军军营里慢慢的开始亮起了火把和篝火。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光,高阳不由得皱起眉头,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劲。这半个月以来,每天休息之前高阳都会到各个城头上巡视一遍,这城外的敌军军营高阳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今天高阳却感觉到这敌军军营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高阳紧紧皱着眉头,整个身子都帖在城墙上往外看。军营的位置没有变化,依旧是原来的地方,军帐大小、方位和往常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叛军开始埋灶做饭,军营内火光点点,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心惊。

对!火光!就是火光!高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城外的军营,军营的火光要比平时多出许多!这么会这样?军帐前面一般都是一个营帐点一个篝火,那火光是有数的!可是今天叛军军营内的火光却是变得如此之多,高阳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军营内的人数增加了!

高阳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想不到叛军竟然还有援军!这些天以来围在南阳城外的叛军规模约莫已经二十万人左右了,本就已经大大超过了南阳城的承受能力,现在又多出这么一支生力军,如果高阳猜的没错,一定是丁弘率军赶到了,高阳眼中开始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

“来人!”虽然有些绝望,但是高阳还是立刻喊起了身边的守军士兵,高阳对着应声赶来的士兵沉声说道:“立刻去通知城守大人和仇老将军!让他们火速来此,就说是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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