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对,朋友。”
“好啊。”
“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吧。”少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本来有些凌乱的发饰,被她这一挠,就更显邋遢。
那几个侍女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位羽姑娘,本想看着他们郎才女貌,不料此时的羽姑娘虽然很是漂亮,但却像是一个野丫头。
“稍等一下。”她把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口哨,哗啦哗啦,那两头碧鸢,便又展翅飞来,抓起他,把她送进那古树之上的高阁。
而牧云此时却在心里盘算,怎么从这个邋遢的少女嘴里,套出一些,关于艾涎香和七绝草的事情。
不一会儿,两只碧鸢又带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便飞了出来。
她双臂张开,做拍打翅膀的样子,好似自己已经成了鸟儿一样,白色短衫只盖住含苞待放的花蕾,白色长裙嫣然过膝,皆是用鸟儿们脱落的羽毛编织而成,纤细的脚裸之下,是不穿鞋袜的脚丫,脚腕上戴着一串铃铛,落地踏足,叮当作响。
牧云看了看铃铛,少女见此,便问道:“好听么,这是兮儿姐姐送我的。”她说着又跺了跺玉足,这才正色看着牧云。
“呐,送你了。”她一双芊手之上,捧着一颗白色的蛋。
这颗蛋有拳头般大小,上面有着一块块如同龟甲的纹路,牧云拿在手里便觉得分量不轻。蛋壳的正中央刻着一个字,却是古巫的文字,就连牧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漂亮吧,这是我不经意间得到的,上面有个字,我看不懂,不过这个蛋只要你使劲摇一摇它就会笑哦。”
牧云拿在手里晃了晃,放在耳边,果然从蛋壳里,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声响,模模糊糊的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不过此时被他听在耳朵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他后背发寒。
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却苦于没有收纳的地方,在身上翻来摸去,最后还是那兮儿姑娘,善解人意,从身上取出一块香囊,把里面的香料掏了出来,倒是勉强把这颗蛋装了进去。
牧云也一脸欣喜,接过,把那香囊挂在腰间。
呴呴,呴呴,一阵奇异的鸟叫声响起。
“夜莺叫了,晚上又到了,该休息了。”小姑娘一边说道,一边打了个哈欠。
洞里不知时光,他们便以各种鸟兽的表现来判断时间。
“你要睡觉了吗?”牧云说道。
“啊,没关系啊,我还没有招待你呢。”
“嗯,那上我的小屋去吧。我的屋里藏了不少的花蜜和野果酒酿呢。”
“你们几个各回各处吧。”那几个侍女便被下了逐客令,转身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那兮儿姑娘,也转身欲要离开,便在此时,少女拉住了她。
“兮儿姐姐留下,我还是第一次招待客人呢,帮帮我吧。”
“那好吧。”她应了一声,看了看牧云仿佛有沉思了片刻。
一群群飞鸟的簇拥下,他们的身体整个漂浮起来。
进入那阁楼,里面的布置也的确是乱七八糟,牧云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位羽姑娘的,不像闺房的闺房。
牧云刚刚进来,就不小心踢飞了一个瓶子、两个罐子。
而那兮儿姑娘,还好并没有打翻什么。她来过很多次,倒是非常熟悉的样子。
她俯下身子,整理出一块方寸之地,从墙壁上取下一块兽皮毯子,牧云和她二人就跪坐在毯子上。
乒乒乓乓,伴随着石头和瓦罐的碰撞声,少女总算从一堆杂物里出来了,她的小脸脏脏的,成了花猫,怀里则小心的抱着三个罐子,嘴里叼着一个酒壶。
刚走到他们二人面前,罐子上的酒杯就散落了一地。
“小祖宗,我简直服了你了,你这么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啊。”兮儿姑娘连忙帮他捡了起来,说笑道。
“怎么又取笑我,我想绣个荷包你都不教我。”
“呐。我也不会啊,这是我从外面带来的。”
“怎么好东西都是外面,朱钗是外面的,衣服是外面的,诗词是外面的,好吃的是外面的,连男人都是外面的。”少女抱怨道。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看你的鸟儿在这里多无聊啊,鸟儿都是要在天上翱翔的,你却把他们关在着地下的牢笼里。”牧云笑道。
“牢笼,我这里真的是牢笼吗?”少女有些失落。
“你可知在上古大陆的北冥有一种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而他却觉北冥的浩海禁锢了他的豪情壮志,于是逆转天地之造化,化身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从此纵横九天,逍遥快活,苍穹之大,任他翱翔。”
牧云说道此处顿了顿,两个女子一脸好奇的盯着他,那兮儿姑娘早已将果酒倒入酒杯之中,牧云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气冲头,脑中的杂货便脱口而出。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两女此时都专注的看着牧云神情激扬的吟诵起诗句,那羽姑娘一脸迷茫,倒是兮儿姑娘,深思了片刻,也不得其解,便问牧云。
“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牧云再饮一杯,他的目光游离了片刻,他知道这首诗的真正意思当然不能说出来,这首诗里的几个典故的确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旋即,他岔过话题,手指着那墙壁上的灯盏,便答道:“你们看,飞虫们都死在那灯火之上,一个接着一个,你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那羽姑娘,赶忙应道。
“因为他们渴望光和热啊,它们要的光明,是那灯芯处最耀眼的光芒,你可知道一个飞虫,它的一生有多短暂,如果它不飞向那灯火深处,那他短暂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静静的死去。可是纵然被烈火燃烧成灰烬,又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呢,没有一丝价值,但是它们还是要飞,纵然一切徒劳,但一生无悔。”
“是啊,我们不就住在黑暗的角落吗。”
“那你想过,你会死在哪里吗?”牧云追问道。
“红颜易老,可是我要死在何处呢。”少女们,听到此处竟然都看着那烛光,泪眼朦胧。
一个酒嗝之后,牧云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就算是,洗脑成功了么。”
“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点不对劲。”他忽然大惊失色,又打出一个酒嗝,再长吸一口气,气海丹田之中,一股热流被引动了出了,传遍全身,在体内蒸腾蔓延,如同烧灼。
竟然到达了暴气三变,第三重!
他大喜过望,再饮一杯。
“这酒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