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三天后纱布拆了,镜子里,右半边脸完美无瑕,俊美的样子让人醉,可是左半边脸上,眼角那硬币般大得疤,让斯里的脸有了那么点瑕疵。
斯里没有让医生替自己恢复皮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也许他想留下这疤,因为这是艾熙给他的,也许他想让那个艾熙永远看得见这疤,心里充满歉意然后不会冷淡自己,也许,他只是想留下,任何和艾熙有关的东西,包括丑陋的疤。
::::::
“斯里少爷,您的电话!”刚回到家,佣人就接到了从上海打来的,找季斯里的电话。
“喂,”斯里仿佛已经猜到是谁了,“老爷。”
“斯里,艾熙怎么样了?”李敢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艾熙她,心情好转了许多,可是我还没有开口,说要带她回上海。”斯里有些担心,他害怕李敢天会责怪自己,更害怕李敢天会叫自己强行带回艾熙。
“是吗,我听闵溢说你受伤了,怎么样?没大碍吧?”
“已经没事了,”斯里摸了摸眼角的疤,他不打算告诉李敢天,可是他知道李敢天迟早会知道。
“如果还是带不回艾熙,那你就先回上海吧。”李敢天不在的这些日子,集团里的事宜都由杨晨和李潇李杰兄弟两处理,李敢天始终不放心,再加上美国那边因为合作商家出现了信誉危机需要人去处理。
季斯里知道一定是公司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不然李敢天不会搁置艾熙的事。
“好的,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去。”斯里挂了电话,看着一旁注视着自己的艾熙,突然有些失落,艾熙眼里的那么一点不舍,让季斯里心疼。
美国纽约
“离开艾熙已经十一天了,我总觉心的某个角落里,空空的,痛。我是怎么了,那种思念的感觉,让我痛恨,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思念艾熙,我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去思念艾熙?”斯里写到一半,翻开了前面的日记,满满的都是关于艾熙,都是关于自己对艾熙的思念。
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斯里总会想起艾熙,想起艾熙的“滚出去!”想起艾熙的“疼吗?”想起艾熙的“再见!”想起艾熙的笑,艾熙不想落下的泪,艾熙愧疚的口吻,表情,艾熙看着自己那一点点的不舍。
斯里擦掉了用来遮盖疤痕的粉底,摸着那艾熙赐给自己的印迹,一点点化开的幸福,溢满心房。
“艾熙,”大洋彼岸,季斯里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艾熙。
北京
“我不要!你们滚出去!你们都是骗子!”艾熙好像还没有从失去父母的痛里出来,她觉得身边的人都是骗子,恶魔,都是吃人的妖怪,虽然她知道那是事实,可她不愿接受现实。
北京的雪,慢慢融化,却依旧很冷,艾熙的嘴冻得发紫,她紧紧握住手里慢慢变成冰水的雪球,她觉得一切就像雪那样总会融化消失掉,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季斯里。
“季斯里,”艾熙想起了季斯里。
那个不管自己怎么骂怎么不理睬都还面带微笑看着自己,那个被自己烫到,美丽的脸上多了瑕疵却还安慰自己的季斯里。
“你在哪?”
浅浅的思念,淡淡的痛。一个是22岁的有为青年,一个是12岁的花季少女,他们隔着大洋,隔着身份,隔着辈分,有着同样的思念,同样的痛。
上海
春天的滋味慢慢渗透,暖,美。
机场里,斯里的身影带着耀眼的光芒,周围的人都投来艳羡的神情,可是斯里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低头走着,直到看见杨停雨的身影。
“季大少,你可回来了!”杨停雨的笑,那样谄媚,若不是个男人,季斯里一定掉头就走。
“走吧!”墨镜下依旧冷峻的眼神,吓得杨停雨也正经起来。
“斯里回来了!”杨停雨的爸爸杨晓,是杨晨的独生子,也算是季斯里的哥哥,可是杨晓太过文弱,根本就没有季斯里那样威慑大家的气场,这是杨晨一直想让杨晓像斯里学习,也是杨晨也喜欢斯里的原因。
“唉,若不是看我老爸对你这毕恭毕敬的样子,我都忘了你是我叔了!”杨停雨又没正经了。他比季斯里小3岁,自打认识季斯里开始就死活都不愿叫季斯里叔叔,季斯里也无所谓,换做是他,他也不愿叫一个只大自己一点的人叔叔。
“我去见老爷,帮我把东西送去家吧!”斯里取下了墨镜,淡淡的疤被藏在粉底下,冷峻的样子与艾熙记忆里的季斯里是两个人。
::::::
“斯里,你回来了,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晚上,我有事要跟你说,到我书房来吧。”季斯里刚进办公室,李敢天就让他回去了,毕竟坐了许久的飞机,肯定会累的。
“好,”斯里合上门,有那么一丝忧虑浮在眉角,是关于公司,还是关于艾熙?
晚餐过后,斯里才醒来,收拾好了就去了李敢天的书房,杨晨也在那,两个老人家似乎在商讨着什么,斯里关上门,坐在一旁。
“斯里,来!”杨晨招了招手,斯里起身走了过去,“杨叔,有事吗?”
李敢天把一份文件递给斯里,“你看看!”
斯里带着疑惑打开了文件,“王朝学院”显眼的字刻在眼里,然后是一页页关于开创王朝学院的计划统筹。
“老爷想创办学院?”斯里合上文件,看着李敢天。“是的,我想让你主持这件事,并且我打算把王朝10%的股份抽出来放在王朝学院。”
这不是计划,而是决定,因为文件的尾页是地皮建造工程的开销单,建造这么一所庞大的学院,李敢天一定是老早就开始筹划了。
“可是,”斯里想说出疑虑,却被杨晨拦住了。
“斯里,实话告诉你吧,这王朝学院是我和老李十年前就有的计划,只是那时王朝还在快速发展中,如果突然抽走股份,恐怕会引起恐慌,所以我们只能暗中计划,现在王朝已经是稳态发展了,如果不想办法扩及其他领域,不出20年,王朝就会慢慢进入衰退期。”
杨晨的话不无道理,斯里也很明白,他没有反对,接下了这个任务。
就这样,季斯里成了最年轻的王朝学院的理事长,杨晓是校董之一,还有一个是很少出席李家活动,但是却是李敢天颇为喜欢的侄子,李信。
王朝学院正式落成,校庆之日许多商界官界文学界的人出席,最令媒体记者值得报道的就是木府集团的董事长木纹风也出席。
在外界看来,木府和王朝应该是竞争对手,是劲敌,可大家不知道,木纹风和李敢天,还有杨晨都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后来,木纹风举家迁往新加坡,所有的涉及工作的范围起初都在南亚一代,直到近几年才打开中国市场和欧美市场。
::::::
斯里每日都忙着处理学院的事,可是就算再累,他也不会忘了写日记,因为日记里,他可以放纵自己去思念艾熙,可以纵容自己不忌讳身份辈分。
“艾熙,你现在好吗?长高了吗?我们已经三个月不见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你是不是已经忘却了痛,还是依旧不愿放过自己?艾熙,如果累了,就休息,知道吗?如果心痛了,就哭出来,不要,不要憋在心里,那样我会心疼!”
季斯里像是个疯子,整天在日记里和自己心里的艾熙对话,有时哪怕在开会,都会因为突然想到艾熙,嘴角不经意的弯,笑的那样甜蜜,却叫旁人胆寒。
北京
“艾熙,外公带你去踏青好吗?”北京的春天来得快,虽然依旧冷着,可阳光的暖,叫人舒适,除了天气不好的时候,北京人还是很愿意到户外去的。
“我不想出去!”艾熙不想离开屋子,她不敢,她不想,因为她总觉得爸爸妈妈会突然回来,如果发现自己不在家该怎么办!
“可是.”
“老爷,您的电话!”
“喂,”闵溢的声音有气无力,艾熙的样子还是叫他无奈,“喂,我是李敢天!”
“哦,李老先生,您怎么还亲自打电话来了。”闵溢有些吓住了,李敢天嫩打电话来,肯定是为了艾熙。
“我过两天要过去,你准备一下吧,对了,艾熙呢?”果然,李敢天还是要来带走艾熙的。
“艾熙,”闵溢看向坐在一旁不吭声的艾熙,有些不舍,有些心疼,“艾熙在边上,我让她接电话啊!”
闵溢把电话递给艾熙,可是艾熙不要,推开闵溢跑上楼去了。
“艾熙,艾熙她.”“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李敢天的语气那样低落,他一定失望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