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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鼠

剩下的路程没有再遇到袭击,抵达洪斯坦之后商队领导者就像他承诺的一样,给了男孩五枚银币。

洪斯坦并不是埃梅伦公国最大的城市,它也不是最繁华的城市,但洪斯坦却是来往商人最多的城市,这并不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而是因为它的特产,工艺品、纺织品、以及腌制品。

在法兰斯王国,银与金之类的贵金属开采量并不大,缺乏富矿脉的法兰斯王国这些贵金属主要用于两处,作为对外硬通货币,以及工艺品制作。

除了洪斯坦之外,法兰斯王国的首府城市阿兰斯特城内也盛产工艺品,每年仅仅是工艺品贸易就可以给王国带来不菲的税收。

而一般多数商队在洪斯坦进行贸易,主要以购置纺织品与工艺品为主,随着近年来大陆战事多发,腌制的可以长时间保存的食物也成为了热销货,各国很乐意购置这些数月都不会变质并且可以直接食用的腌肉。

而也就因为这些产品的热销,洪斯坦成为了埃梅伦公国领境内主要的贸易中心,而这里也是雇佣兵以及服务业的乐园,每天在这里等候工作的雇佣兵就高达近千人,以雇佣兵为主要客户的服务业也十分繁荣,街道内到处都是酒馆与旅店,而哪怕数量已经这么多,依旧供不应求,男孩怀揣着五枚银币逛了许久,都没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所有地方都住满了,就在再次被告知没有空房准备离去时,男孩被店主喊下了。

“如果你愿意为客人演奏的话,我会提供给你一个或许不是那么舒适的房间,如果客人喜欢你的表演的话,我额外再送你一顿晚餐。”

对于男孩来说,这是个不错的交易,作为埃梅伦的贸易中心,洪斯坦的物价并不低,一顿饭大约就需要三枚铜币,带上住宿费的话,一天就需要花费一枚银币。

旅店的大厅内热闹非凡,雇佣兵们一边喝酒一边吹嘘着自己的经历,他们的声音很大,刻意让那些歇脚的商人们都听个一清二楚。

男孩捧着鲁特琴找了一个不会碍事的地方站立之后,深呼一口气,闭上眼轻轻拨动琴弦,弹奏起来一曲轻快的曲子。

或许是因为音乐,也或许只是因为吹牛吹累了,雇佣兵们都停止了喧哗,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男孩弹琴。

夜晚的时间很难打发,当你不是很困倦的时候,要么呆在大厅里喝酒吹牛,要么就花钱找一位‘女士’陪你‘聊天’,当然,价格也便宜不到哪里去,相较于这两项,听音乐不但不需要自己掏钱,而且还能得到极好的放松,是很多雇佣兵们都喜欢的消遣。

一曲弹完,雇佣兵们发出了叫好声,同时鼓掌要求再来一曲,男孩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自己会的曲子,然后深呼一口气,再次拨动了琴弦,就在曲子弹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商人打断了他。

“嘿,孩子,你能讲几个故事么?我会付钱的。”

商人走到他身前,朝他出示了一枚银币。

“如果你说的好听,这枚银币就是你的了。”

男孩想了想,哪怕故事没说好自己也只是拿不到那枚银币,这件事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坏处,点了点头,讲起来了他儿时挺喜欢的那个故事。

“卡特拉亚的小酒馆里,有一位五十余岁的骑士。”

拨动琴弦,伴随着音乐男孩轻声讲起了故事。

“他的盔甲已经生锈,剑锋沾满尘土。”

“但他的脊背依旧笔挺,当战鼓响起,他再次踏上征程。”

故事很长,男孩连着弹了三个曲子才终于讲完了这个关于一位老骑士的故事。

故事以悲剧结尾,讲述了一位本应该享受儿孙之福的老人,为了国家再次举起长剑战斗的故事。

虽然不是在放松享受的时候希望听到的,但那位商人还是给了男孩一枚银币,大厅内欢快的气氛消失了,故事与现实几乎重叠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想到前线的战事,那些为国奋斗的人可能就有他们的朋友、兄弟、以及家人。

怀揣着心事,大厅内之前欢笑的雇佣兵与商人逐渐离开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在大厅内没剩下什么人之后,店主带着男孩步入了储物间。

“我等下会给你拿个毯子过来,虽然不是很舒适,但应该也比睡街上要好很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男孩点了点头。

“没关系。”

储物间内摆放着许多杂物,因此没有地方摆放灯烛,关上门之后除了门缝下面传来的微光,整个储物间内一片漆黑。

“吱吱、吱吱”

一阵老鼠的叫声传来,男孩很好奇的望着这个小生物,在城堡里他见过几次,但每次它都被尖叫的女仆吓跑了,他不明白这么小的一个生物,为什么会让那些女仆觉得那么恐怖。

老鼠逐渐走了过来,或许是因为男孩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它没有跑掉,男孩望着老鼠,好奇的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它,下一刻老鼠咬了他的手指,然后跑掉了。

“嘎吱”

门被推开了,店主拿着毯子走了进来,他注意到了男孩手指上的血迹。

“被老鼠咬了?”

男孩想了想,‘老鼠’应该就是指那个小生物,然后点了点头。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跟我过来一下。”

店主把毯子放在储物间的架子上,然后带着男孩走到了大厅,从酒架上取一瓶廉价的麦酒,倒在男孩的手指上清洗了一下伤口。

“看样子你还是第一次出来吧,老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咬了你之后很快就会感到难受,运气不好的甚至直接就死了。”

男孩不是很理解,哪怕被狼咬了一口都不一定会死,为什么那么小的老鼠会那么可怕?

“好了,回去休息吧,睡觉时记得把手收进袖子里。”

回到储物间内,男孩从架子上拿下来毯子,铺在地上之后抱着鲁特琴躺在上面,想了一下,又坐了起来,拉了拉袖子盖住手,然后才躺下睡去。

天刚亮,男孩就被大厅吵杂的声音吵醒了,他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然后抓着鲁特琴站起来,背在背上之后收拾起来地上的毯子,抖去上面的灰尘折叠好。

虽然在城堡里有女仆负责这些事,但他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去做,他的母亲有教过他。

夹着毯子推开门,大厅内已经坐满了雇佣兵与商人,不同夜间,白天的大厅内没有什么欢笑声,多是交谈的声音,商人们与雇佣兵就佣金问题商谈着。

男孩走过去把毯子递给站在柜台后面的店主,店主收起来之后伸出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商人。

“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话可以问问那位先生,他可能会需要一些劳力,当然,如果你懂得怎么用腰间的剑的话,可以多拿一些报酬。”

男孩道谢之后朝那位商人走了过去,他觉得作为一个商队护卫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收入不是很低,还能跟着商队去很多地方游历,而且还能学一些在野外过夜的技能。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人手么?”

商人望向男孩,仔细打量了一下。

“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佣兵,从你的着装打扮以及谈吐举止你也不像是个劳工,我很抱歉,我这里不需要闲人。”

“那小子可不是什么闲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男孩转过头,之前让他同行的那位商队领导人走了过来。

“这小子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两个人,都只用一剑。”

那位领导人说完把一个布袋递向男孩。

“之前答应你的,战利品我会给你换成钱币,一把手斧、一把短剑,品质还算不错,这是七银六铜,数一下吧。”

男孩道谢之后打开布袋,一共只有十几枚钱币,很快就数完了,一分不少。

“在货物卖完之前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你一直住在这里么?”

男孩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只是暂住。”

“恩……在我出发之前我应该会呆在这家店里,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话,可以抽空来看看。”

男孩点了点头,之前被他询问的那位商人思索了一阵。

“我不觉得你会有钱到雇佣一位知名商人来做你的托,我明天清晨启程,但这趟货要运去英吉利亚,你过边境时可能会有些麻烦,这样好了,你跟着队伍到距离边境最近的一个村子,然后我给你七枚银币,当然,如果你死了,这份钱你就拿不到了,这是单程贸易,我不会为了你的抚慰金再跨越一次边境,那太冒险了。”

男孩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希望你的剑术真的有这位朋友说的那么好,我会帮你在这个店里找个床铺,但你的饭钱要自己出,没问题吧?”

男孩看了一眼手中的布袋,点了点头,有十多枚银币的情况下,他在这个城市里省着点的话足够呆一个月了,哪怕每天都大鱼大肉,也能用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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