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轻轻叹了口气,将两只手从注灵缶上挪开。
忙活三天,一颗元灵珠才灌注了八成,看来今天又没饭吃了。
只听由远及近粗重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破木门“咣”的一声被猛然踹开,金红的夕阳映照下,一条黑影站在门首喊道:“瘫子!海爷问你那个什么珠子做好了没有?”
杨简抬起脸,眯着眼睛摇摇头。
“操·你奶奶的,吃闲饭的死瘫子!这么点儿破事几天了?海爷说了,再这么磨蹭,水都不让你喝!”那汉子走上前,一脚踢开身前的一张木几,又探上两步看看置于室中的注灵缶,露出谨慎的神情,却是不敢妄动。
杨简抿抿嘴,看看身边木桌上的白铁壶,仍是一言不发。
那汉子环视屋里,除了一桌、一几,便是干草铺就的卧榻,再无旁物了。嘴里哼哼几声,威胁似的绕着盘腿坐在破木板上的杨简,猛地抬脚蹬在杨简肩上,喝道:“让你快一点儿,听见没有!今天晚上再不交上一颗珠子,海爷说了……这破屋子你也别呆了,让你滚到外面睡觉!”
杨简没留神,身子被踹得歪了一歪,忙用手撑住,低着头,只是不语。
那汉子见状,气得细眼一张,便要再打。又想到这死瘫子毕竟是对海爷有用之人,不敢太过,运了运气——终是平息下来。此次催促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没什么再可发威的地方。汉子鄙夷地看了杨简一刻,拿起桌上的白铁壶,对着壶嘴“咚咚”灌了几口,一撒手,将破铁壶扔到屋角,嘟嘟囔囔折身而出。
金阳耀眼,杨简对着远方天际处发了一阵呆,终是撑起身挪了几步,将破铁壶捡回来。
擦擦壶嘴上的尘土,杨简将壶中仅存的几滴水倒进口中。想了想,回身关好木门,又挪回注灵缶前。
那汉子的威胁倒可以置之不理,只是用元灵珠换饭吃,却是海爷早已定下的死规矩。杨简皱皱眉,挺身背脊,定下神来,口中默念法诀,两手轻轻覆在缶上,再向缶中注入灵力。
缓了这一阵,搜刮得早已枯竭的灵力似是有所复苏,杨简凝神专注,将残存的一丝灵力汇聚于十指之间,欲再注入缶中。
只见杨简运功半晌,那灵力只能勉强运到指间,再无法迫出一丝一许。几番挣扎之下,杨简心中长叹,收了玄功。
令杨简郁闷不已的,倒不光是今天又吃不上饭了。而是这玄功已练了十余载,却是进展极微。尤其这五六年来,更是停滞不前,还是每三四日,只能勉强灌出一颗元灵珠来。
杨简心中烦闷之极,又无良方排解,皱眉片刻,抬手一拂,便将两扇破木门拉开。只见天青云卷,千里无极,红日掩映,彩霞漫天。
杨简朗声念道:“一微尘中,大千经卷,于一毫端,现宝王刹,三千世界,重重无尽……”一本晶莹剔透的竹简,慢慢浮现在他胸前,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