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观众和欧详作出反应,橡谙说时迟那时快,身体往左边一转,脚尖一垫,粉红的嘴唇刚好贴在欧详的耳根部,一股冰凉的流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击遍欧详全身,他本能地将头转向右边,一双被放大的黑色瞳孔对上本来正得意的橡谙的眼瞳,强大的震慑力让橡谙急促地退后了两步,站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学……不,不是,教官……”
橡谙的舌头在口腔里乱撞着。
“这个……是,是游戏……规则……”
说完后瞬间逃离,回到了自己刚才席地而坐的位子上,脸埋在膝盖里躲避周遭惊讶的眼光,和她的看似镇定相比,周遭的同学可是替她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膝盖里,橡谙莞尔一笑,她做到了,终于做到了,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他,她感觉自己的心急促而强烈地砰砰直跳,不管他作何反应,最起码自己感到无比轻松,见到他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
“这算什么大冒险啊?本指导员来教你们什么叫大冒险!”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后方的钟少平出声了。
在大家好奇地扭头看着这位指导员打算怎么个冒险法的时候,钟少平三步并作两步移动到欧详身边,在他表情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上狠狠地嘬了一下。
橡谙抬头看到了这一目,一个白眼送给了钟少平,可没想到周围的人却一个个目瞪口呆,神色诡异地注视着站着的两个漂亮的男人,片刻后人群又重新恢复了热闹,这样的画面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朝着欧详和钟少平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其他人不知道教官和指导员是发小,看到这一幕不免往歪了想,可是在橡谙眼里却不以为然,而且,橡谙内心是觉得钟少平这么做不仅仅是简单的凑热闹而已,看到大家的反应,橡谙恨不得站起来跟大家解释清楚,可转念一想,说不定越解释越乱,更何况现在自己才刚“脱离苦海”,自身都难保呢,别人怎么想随了去了,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也就缄口了。
“天!指导员你……你……”秦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过旁边的柯笑笑,“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告诉我,你绝望了吗。”
柯笑笑:“没有比两个漂亮的男人在一起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最终,玩笑在欧详的一个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下停了下来,看到大家悻悻地闭了嘴,欧详一边嘴角微翘,他的威慑力还是没有受多大影响嘛。
游戏继续进行。
不过面对脸已经黑得快看不清五官的魔鬼教官,谁也没有什么勇气真的“想用哪里就用哪里”地跟教官比拼,就连胆子比个儿还大的秦琳也只是敢说说而已,除了几个看起来相对“人高马大”的男生试图用双手战胜欧详却最终都悻悻而归以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队友之间的较量。
“我提个议!”
游戏接近尾声的时候,即使在大家的起哄下也一直不曾参与游戏的钟少平开口了。
“我这个指导员跟教官来一盘怎么样?”
欧详瞥了一眼钟少平,这家伙搞什么?
“教官!来一个!教官!来一个!”
这游戏也不能虎头蛇尾啊,开始已经够精彩了,这结束也这么有看头,大伙当然不想错过,齐刷刷地喊了起来。
欧详无奈地吐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到了队伍中间的空地,眼神认真而自信。
“你确定是要和我比?”
即使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欧详的语气也毫不客气,既然少平敢挑战,他当然敢应战。
钟少平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仍安分着,他还没有把话说完,更没有理会欧详对他的挑衅最后的确认。
“我们改个游戏规则吧,怎么样?”
原来好戏在这里。
紧张而激动的人群里秦琳像是解开了话里的密语般神秘地露出一个腹黑的微笑。
见欧详只是不解地望着自己,钟少平冷静地说完了后面的话。
“输了的必须选真心话,问题由赢的一方决定。”
眼神坚定得不容二话,欧详知道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但总觉得眼前的钟少平有些异样,却悟不出哪里不对劲。
橡谙此刻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钟少平平时一副坏坏的痞样,现在却严肃得连欧详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队伍中央屹立着的两个男人之间,好像有一团似有似无的火焰正在谨慎地燃烧,火焰的温度让整个队伍里每个人的额头悄悄渗出了汗珠。
当时的橡谙哪里知道,那团由钟少平点燃的火焰,导火索便是她自己。
“现在该你们下赌注了,你们是不是打算支持我?”
钟少平确定了游戏规则后,抬起右手的食指向着队伍画了个半圆,脸上又恢复了迷死万千少女的坏笑,还沉浸在紧张气氛里的新生们哪里跟得上这节奏,莫名其妙地就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是”。
钟少平满意地收回了手,开始活动手脚,即使这样也忘不了耍帅,惹得女生嗷嗷乱叫。
不管结果如何,阵势得先拉开。
“开始吧!”
“唉呀指导员,我这裁判都当得累死了,你容我歇会儿,要不这局让橡谙替我吧,你们都是正人君子,相信不会作弊的,裁判不专业无大碍,无大碍……”
秦琳叽里呱啦地陪笑道,还不忘给钟少平使了个眼色,用她自己的话解释,那个眼色的意思大致是:
“我是支持帅哥你的哦,亲,这个油加得可好?”
加油声震慑夜空,甚至吸引了附近也在热闹游戏的队伍,围观者越来越多,各方的加油气势也像是在比赛一样越发不可收拾。
比赛开始。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趴在地上,中间竖起来的半截手臂青筋突起,握住的地方不停地抖动着,却不见朝谁的一方偏斜。
欧详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从小在军人家庭里的耳濡目染和军校里两年的锻造,铸就了他逢战必胜的品质,而以他对钟少平的了解,在力量上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当比赛真正开始,他接触到了从钟少平的手心里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压倒气势,他犹豫了。
钟少平两眼放着坚毅的光,死死地盯着中间紧握的两只手,他认真而拼尽全力的样子让欧详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意识到这场比赛他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他知道是少平误会自己了,自己欠他一个解释,所以不能赢,可是作为军人的他又很难说服自己故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