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的头头是道,瞬间把孟知节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白道的另一个女的见此情形,趁热打铁的说道:“其实解决此事的办法很简单。事自己是由童大威挑起,理应由他自己去解决。方公子要替沈霓报仇,只找他一人就是,自也不必牵涉他人。如此,不如令他们二人一对一的决个高低,生死各凭本事,咱们都不涉入其间。”
陆剑生接口道:“这主意好,既然公平又合理,还不会多造杀戮。孟老头,依我看,就照此办理吧,就不必费那么许多事了。”
黑白道这女子的言语可真的着实将了程复礼,孟知节一军。女子所说的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十分公平合理的建议,可问题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一件事:童大威根本不是方承的对手,要真让他们两人单独对决,那和让童大威自行了断基本没区别。童大威的死活,他们其实并不是那么放在心上的。但这些年来,在童大威手里捏了不少能要他们的命的把柄,就由不得他们不放在心上了。常言道狗急跳墙,人急拼命,真逼到了绝境,谁知道童大威会做出些什么来。
孟知节,程复礼对其中要害心知肚明。他们实处于两难之境,如果对方承与童大威之间的恩怨不管不顾,童大威必死在方承手上。童大威看他们见死不救,极可能将他们拖了垫背,而且这么一来在江湖的风评必然不会太好。可如果他们介入此事了,逼得方承他们把事情做绝了,那只会让他们给童大威陪葬。想到这些孟程二人,连一干同伙,顿时都沉默了。
黑白道中人却是不依不饶,先前替方承应话的那个女子又向前一步说道:“话我们是放在这了,条件也提出来了。至于你们想怎么选择,那是你们的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们可没什么时间和你们耗,想好了尽快通知我们。方公子,咱们走吧。”
方承闻言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便往大门走去,丝毫没把宇文天宝安排的那些人放在眼里。宇文天宝一看这架势,心里的火气立时又上来了,身形一晃拦在了方承他们面前。他冷冷一笑道:“慢着。”
方承极不喜欢此人,瞟了宇文天宝一眼道:“你还要怎样?”
宇文天宝冷笑一声道:“你们说的是有道理,但不见得我们就非得照着你们的法子来。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比如现在把你们擒住,用你们来换那些账册,那不是很好吗?”他说完一扬手,示意手下人动手。方承见此情形,生怕他的手下真动手,脚下一点向他和身扑去。两人此时相隔不过十来尺之远,方承身形又快,转眼已经近到了宇文天宝面前。
宇文天宝一惊,忙凝聚真气,施展家传掌法向方承拍去。方承身形轻轻一晃,让开了宇文天宝的掌风,右手反切去扣他的脉门。宇文天宝武功虽不太好,但对掌法却颇有些研究,他一看方承的招式,冷笑一声双掌连翻,不仅轻松让过方承的攻势,而且趁势进击。方承的武功有一大半都在刀法上,他于掌法所学其实极为有限,也就是一套常见的伏虎八式擒拿手。这门功夫和宇文家世代相传的幽冥鬼手功夫相比,那真是有云泥之别。不过好在方承内力和身法都远较宇文天宝为高,虽然招式上吃亏,倒也不至一时就落败。
眼看方承渐落下风,陆剑生忍不住说道:“没想到方老兄刀法这么了得,掌法却是这般稀松平常。看这样子,他已经撑不了几招了,这主将落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不我上去帮他一把。”
他说着把手中扇子一收放里怀中,就待出手。没想到这时身边却有人道:“不必,宇文天宝那个废物伤不了他的,你且看着就是了。”
陆剑生循声看去,却是刚才挺身出来的那个黑白道女子。陆剑生听她言之凿凿,颇有好奇,正想问个究竟了,面前局势却已然骤变。那宇文天宝内力一道虽不强,武功也不甚高,掌法招式却运用的极是纯熟。几十回合与方承拆招下来,终于让他逮到了方承应招时的一个大破绽,他一掌拂去,正中方承胸前要穴膻中。宇文家的幽冥鬼手可是非同小可,这一下又正中要害,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方承要糟了。但就在宇文天宝拂中方承的那一刹那,他神色陡然大变,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了,方承反手一扣,已经掐住了他的咽喉,反过来将宇文天宝制在了手中。
众人见得此景都是大惑不解,而最为讶异的却是陆剑生,他转过头向黑白道那女子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明明……唉,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宇文天宝打不过方老兄的。”
那黑白道女子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答道:“宇文家的幽冥鬼手,是靠着将阴寒真气打入对手体内来制敌的。这门功夫确实阴毒厉害,只是宇文天宝没练到家就拿着到处显摆,那就是找死了。方公子的内力至阳至刚至正,本就是宇文家功夫的克星,遇上的又是宇文天宝这样的二流子,那还能有什么结果。”
女子话刚说完,方承便放开了宇文天宝,站到一边冷冷的对孟知节道:“孟老,看来这宇文公子很有几分火气,你最好带他回去消消火。”方承说罢,宇文天宝却依旧站在原地,方承伸掌一推,把他送到了孟知节身边。孟知节见状,忙伸手把宇文天宝给接住了。
陆剑生还是有些奇怪,说道:“这宇文天宝,莫是被打傻了,人家都放了他,他居然还不肯走。”
黑白道那女子冷冷一笑道:“他哪里是不肯走,是根本走不动。刚才那道阴寒真气被倒逼回他体内,顺着手少阴心经一路上去,瞬间把他的几条经脉都给封了。没有几个时辰的打坐调息,他休想动得了。孟老儿,本来我们只拿了童大威的脑袋,此事便可了结。不过拜这位宇文公子所赐,他非要给找麻烦,那我们也只好再加加码了。现在我们除了这童大威这颗脑袋之外,还要再加一个条件:你们立刻把两淮盐价调低两成。”
女子指着孟知节说的斩钉截铁,一副半分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的样子。孟知节和程复礼一听此言,都跳了起来,首先发难的是程复礼:“什么,调低两成,你这小女人可知所言为何?此事万不可能。”
孟知节也道:“姑娘,这事可说不得玩笑。方公子,你是主事之人,这也是你的意思?你可得思量清楚了,此事关系重大,可绝不能冲动的。”
方承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方某不才,如能为两淮百姓略尽绵薄,还真乐意为之。程老,孟老,这些年你们所取甚多,就当积点阴德吧。”
陆剑生也笑道:“有趣,有趣,向来听说黑白中人行事向不依章法,不守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今天算是见识了。把盐价降低两成,也亏你们想的出来,你们可知那是多少银子?有趣,着实有趣的很。宇文小废物,你这一掌可真值钱得很啊,哈哈……”
孟知节神情一变,道:“方公子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凡事都得有个度。看来今日非弄个鱼死网破不可了,你们可休怪老朽心狠手辣。沐小王爷,此间事由,本与你无相干,请你还是避到一旁,以免伤了尊躯。阿三,动手!”
那些拿着“五罗天绝”的人,立时把盒子提高了对准了方承他们几个。黑白道那女子却面不改色,把手一举道:“且慢!”
孟知节冷笑一声道:“怎么,姑娘你也晓得什么是害怕了吗?”
那女子却冷冷一笑道:“你们会设下埋伏,你道我们不会吗?孟老头,你也太小看了黑白道吧,我们既然要介入此事,既然会有周全的安排。”女子说着把手往下一挥。随着她手放下,只听得几声嗖嗖声起,几道蓝色光焰忽然从童家武馆旁边一幢房子的楼顶射下。还不等所有的人反应过来,只听几声惨叫传出,那些拿着“五罗天绝”的人,瞬间倒下了四个。
孟知节,程复礼一见之下,脸色大变:“这,这,这难道是……”
女子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赤面阎罗的‘天机神弩’,你们的‘五罗天绝’乃是唐门仿了罗百山之物,我们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罗百山亲手所制之物。两个老儿,你们可有兴趣瞧瞧是你们那仿货厉害,还是我这正品了得,哼哼……”
陆剑生接口道:“天机神弩据称可于百丈之外,杀人于须臾之间。此物激射如电,瞬发而到,要是武功稍差一点,恐怕都难逃其手。程老儿,孟老儿,钟老儿你们几个主儿倒是不妨事。你们手下的那群喽啰们,恐怕就要倒大霉了。看看地上这四人的惨相,喂,你们这帮子,可都洗好了脖子,随时准备做好直奔枉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