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苏渺渺每天都这样被秋思唤醒,依旧睡眼惺忪,问:
“什么时候了”有几次苏渺渺直接问“几点了”,秋思疑惑困扰皱起得眉头都可以夹死蚊子,她也慢慢习惯了一些这里麻烦的口语。
“辰时(七点)”
“这么早!”苏渺渺与躺下继续睡。
“不行的小姐,今天正午您要去宫里!”秋思急急阻止苏渺渺。
“为什么突然要去宫里?”虽然百般不愿,苏渺渺还是由秋思扶着去洗漱。
“王爷昨儿夜里回来,一大早去上朝,刚派人来信让小姐你们去宫里用午膳。”秋思利索的服侍苏渺渺,一边解释道。
“这么早是起来打扮吗?”苏渺渺将漱口水吐入痰盂后问,
“打扮一个时辰,路程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呀。”
“一个时辰……为什么要这么久?”
“往常都是这么久,小姐再大些,就不止一个时辰了。”秋思替苏渺渺擦嘴同时,几个丫鬟搬了浴桶,提着木箱进来。
想是来为进宫做准备,苏渺渺任随秋思摆布了。
苏渺渺全身光溜溜的,由秋思搀扶着踩上去浴桶用榻榻米似的东西垫着的台阶,进入水中。
热水迅速将她包裹,她瞪着眼睛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夏凉在桶里撒了许多不同种类的花瓣,苏渺渺一种也说不上名字。
“怎么没有玫瑰?”无数电视剧中,有沐浴的场景都会出现的花。但是苏渺渺就是没在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中寻找到深红。
冬憩笑说:“小姐,玫瑰花有宁神美颜之效,等您大了自然就会使用。”
“那这些是什么花?”
“雏菊,茉莉,蔷薇果,洛神花。”
都是这么小清新的花来泡她这个糙汉真的好吗?
只见夏凉和春采又从另外的木箱拿出些什么,然后春采靠近过来,
“小姐忍一忍,要是痛的话就抓紧奴婢。”秋思将苏渺渺的湿湿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冬憩在一旁掌着灯,春采咬着线正调整线的长度。
“没关系,这点痛我还能承受。”苏渺渺把手放进水中,苏渺渺在刚来总是在秋思伺候时说谢谢,秋思央求了许久她这种反射弧才改变。
女子到了一定年龄也会长小胡子,在古代,她们就用缝衣服的线一头用牙咬住,隔些长度在用手把线撑开,用物理学绞掉脸部细小的绒毛。这种方法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挽面。
现代,苏渺渺也常被妈妈带去美容院做这个,所以她早就见痛不痛了。
掀过面后,在脸上涂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擦干身子,让她们在身上涂些凝膏,再穿上里衣,三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过去了。
然后才正式开始梳妆打扮,顾月差人送来三套衣服让苏渺渺挑,梅红色一直是苏渺渺讨厌的颜色,鹅黄色的款式太繁琐,就选了剩下的淡紫色。
衣服穿好后,苏渺渺坐在镜子前,衣服外罩了一件薄薄的披风防止掉下的头发粘在衣服上。
头发被放下好呗梳顺了不下五遍,才一步一步编好。戴好一副梨花形状的银耳钉,头上插了两根银钗子,就结束了。
看看镜子里的人,很好,低调简单有内涵。
苏渺渺正用早点,顾月过来了。她也是精心修饰过的,美丽动人,根本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看到苏渺渺身上的紫衣服,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有些难看。
“你的打扮太朴素了些,秋思,把首饰盒拿过来。”
“我觉得挺好啊,娘。”
“宫里的事儿你还小不懂,乖,听娘的。”她扫了一眼盒里琳琅满目的珠翠,就熟练的拣出一根带着几粒豆大珍珠的银簪,和有宝石吊坠的钗子给苏渺渺别上,再拿一只羊脂白玉镯给她戴上。
顾月静等苏渺渺用完早点,带她去乘轿子。
上次出去苏渺渺是坐小小的马车,轿子还是头一乘。四人抬的轿子,另有四人在一旁跟着轮换。外观美观,里面空间还算宽敞,可容两人。
坐定后片刻,轿子摇摇晃晃开始启程了,上次苏渺渺依旧没看够,这次她又掀起帘子看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手举酸了才放下帘子,发现顾月两眼闭着,许是睡着了。
顾月五官都很美,睡相很恬静,眉眼之间可看出倦色。当一个王妃,四个孩子的母亲,宅院主母,很辛苦吧。相夫教子,道不完的束缚,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宿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想着想着,也阖上眼。
再醒来,轿子仍在颠簸,顾月还没有醒,她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瞧,这些轿子里的女人是要去宫里当皇帝媳妇儿的!”想必是王爷立了什么功,两顶大轿子前前后后还跟了许多家仆,排场隆重,引来许多围观。这小孩的话逗乐的许多旁人。
嚷嚷的小屁孩对上了苏渺渺的视线,她对他吐舌做鬼脸,愣是把小屁孩和他的小伙伴惊呆了。
“噗!”一声轻笑就在苏渺渺耳边响起,她偏过头一看,是正在抬轿子走的轿夫。苏渺渺吓到了,她一直都没注意到窗帘旁还有个人!而且……这个轿夫长得很不赖。
是连若然裙下之臣的提示又闪过,她愣住,放下帘子。
思考了一会儿,又掀起,问:
“你叫什么名字?”
轿夫挑眉,说:“小姐不记得在下吗?前几天小姐出行,还是在下驾的车。”
苏渺渺又惊讶,上回有两个车夫,她只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脸。
“我没看到你长什么样,而且,有什么规矩教我见过一个人就一定知道那人的名字呢?”
轿夫又轻笑:“在下段翀,无意冒犯。”
“没关系。”听到“段翀”二字,她心思便跑偏了,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后放下帘子。
段翀,“苏渺渺”没有真正见识过他,只在“苏渺渺”十四岁那年,听闻过当年科举榜眼向皇帝请求赐婚,对象便是连若然,而那位榜眼,就叫段翀。
查询完“苏渺渺”的记忆,苏渺渺心中并无什么大波澜,盯着轿子某处放空。顾月也醒来了,她沉默着。
轿外突然嘈杂起来,苏渺渺掀帘,原来是不远处有六、七个太监小跑着大呼:“来了!来了!”
其中一个太监穿蓝袍,较其余几个灰袍的料子好上许多,想是个管事的。
轿子停下,门帘被拉开,是那个蓝袍太监,堆着笑说:“奴才恭请王妃、郡主下车。”
苏渺渺走出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宫内,来到一个广场,眼前是一排排黄檐红墙的宫殿,身后是气派的宫门。中间最高的门紧闭,一侧稍矮的门敞开,轿子是从侧门进来的。
这种规矩,以及宫内的布局、建筑格调,就是另外一个故宫。苏渺渺心潮澎湃,感叹自己没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