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似乎知道自己暴露身份了,一般情况现在马上逃是最好的,就算刺杀的是那已经死掉的狗皇帝,也不值得自己把性命搭进去,更何况这么一个小人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家伙赤条条的身体,亮着的那些大块肌肉,还有他脸上的表情,黑衣人就气得牙痒痒,有些怒晕了头的,冲上去想要揍他一顿。究竟是要杀人,还是要打人,黑衣人恐怕也不清楚了。
看着杀过来的黑衣人,方元?大惊失色?,却?没胆子?叫亲卫,只能绕着帐营内跑来跑去,而黑衣人更为敏捷,三两步便追到方元身后,一剑要刺死这家伙。方元躲闪,但毕竟是位侯爷,名声在外,再怎么不济,也要表现出一个武侯的样子,最后慌乱之中,方元竟然躲过黑剑的同时,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纱,露出那种截然白皙的嫩脸来。
方元一副“惊讶”得能吃下一只鸵鸟蛋的样子。
“竟然是个妞?”
云珊听到那可恶家伙的话,脸上一黑,也不想想那个名声在外的堂堂乾王手下第一侯的定鼎侯会是这么一副萎样,也不想怎么自己以几乎四品武侯的实力,居然这么久还没伤到对方,而且对方还把自己的面纱扯下,更离谱的是那位侯爷还不懂得喊人来护驾。
这一切一切,云珊都没有去想,就像一只怪异的手,阻碍她的想法,让她恼怒,提剑继续往方元杀去。
方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地在逗着这姑娘玩,按理,自己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就是直接斩了就了事,难道真是……沉沦美色了?……
方元一心二用,还能轻易躲开姑娘的刺杀。就在云珊慢慢察觉不对,撤退的念头正准备在脑后中亮起时,忽然,她觉得自己胸前一热,身体骤的僵定下来,低头看着一只男人的手,抓在自己胸前,压着自己的那团柔软……
方元也停下来,没有再逃,手上出神的抵挡中,不知不觉抓住一团柔软而极富弹性的软肉。方元傻眼了,呆呆地抬起头看了眼那张圣洁的容颜,方元猛的手一抖,浑身寒颤地缩回手来,结结巴巴地说着:“这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软软暖暖的感觉,还萦绕在方元心头,颤动着方元的心。他怕一个不小心,这漂亮的刺客,真是会给自己祸害惨了……
云珊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冷淡地对方元说道:“你之侮辱,今生今世,誓必杀你。”
平静的眼神里面,你灰暗到极致的毁灭,与天崩地裂都不动摇的坚定。云珊的心情已经落到了死寂,平静中,身上气势猛的一涨,直接破开,达到四品武侯,极其接近巅峰的压力。
漆黑的剑,就像死神的镰刀,带着死寂与毁灭,突兀地刺来。
就在云珊气势提起的那一刹那,方元精神一恍后,脸上忽然寒光一凝。
“是……那种感觉?……”方元心里一沉,脸色有些阴暗,对面那个女刺客身上的气息,居然有点熟悉。或者说,是层次上得熟悉,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拥有这种层次的气息?而且,又跑到大元来搅风搅雨?
方元刹那间便把这种力量与当年那种寒冷黑暗的力量联系在一起了。
“你究竟是谁?”方元对刺来的黑剑完全不理会,目中闪着寒光,如果不是当年那黑暗力量的主人插手,方元相信绝对没有人能消去自己那道法则之丝。
云珊眼中只有死寂和寂灭,黑剑如同致命之锥一样往方元胸口刺去。方元面无表情,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躲过了黑剑,随手一张拍在云珊胸前,自然不可避免又触摸到女子胸前的柔软。但这次方元心中却再无半分旖旎,只有昔日那个异世界的冷酷皇者。
云珊被对方躲过一剑,便已经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了。然而当那一掌打过来时,她真正察觉到和对方的差距之时,只有无尽的绝望。
从对方手上传过来的一掌,云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人跟天地在争斗,完全陷入一片海洋一样的狂暴力量中。
“噗”一声,云珊一口红艳艳的鲜血喷出,直喷到方元脸上,然后倒飞半步跪下,全身上下几乎都失去知觉一般无力,甚至那寸断筋骨一样的痛觉都只能淡淡地察觉到。
尽管快要支持不住了,云珊跪在地上,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元,忽然她脸上滑落两行泪水。
自己真没用。
云珊觉得很委屈,很无力,很悲愤,被别人占了便宜,还要被他打死??云珊没有忘记自己来也是为了杀对方,但当没有杀到对方,反而被对方占了便宜,而且自己更被他一掌便几乎打死。那种巨大差距,如同日后绝无法有机会讨回来,那种绝望悲哀地感觉??
对方似乎没动,云珊强撑了身体,摇摇欲坠地转身划开营帐,消失在黑夜中??
方元一动不动。脸上还沾着她的血。打出那一掌的手,如同残废一样颤抖着??方元哀伤地看着云珊离去。哀伤,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从灵魂中透露出来的。那血喷在他脸上之时,方元就觉得自己死掉了,自己的心猛的被什么挖空了一样,一阵揪心的痛几乎让他翻滚痛倒在地上,然后那心,就空荡荡的,恍若失去了什么,一种巨大的恐惧,一种恐怖的恐惧,让方元体内都完全破散一样颤抖,那手更是完全残废一样痉挛地颤抖着。
有一种感情叫害怕,叫恐惧,那种感觉,巨大到让方元一刹那几乎要心神崩溃的哭出来,甚至魂魄都生生震散。
云珊挂着鲜血的嘴角,那绝望的眼神,方元只觉得喉咙被什么掐住了,一种堵塞的难受感,心里的崩溃感。方元深了几下鼻子,鼻子里湿湿的。
“呵!”“嘶~”方元艰难地嘴角微微弯起,似乎能称呼为露出笑容,但更不如说是在男人的哭,是在嘲笑着自己。
方元浑身都在害怕地颤栗,艰难地平息了一下心情,但心却似乎裂开一样,焦急的心情,如同牵扯着他的心,已经挂到某处去了。
情绪略稳,悲伤却依旧。多少年了?这种感觉,只有当初自己那两位娘亲永远地离开的时候,才有的这个感觉。今日的他,早已经不是爱掉泪的当年的那个孩娃,但那种叫做感情的玩意,实在是无法抵挡,让他灵魂颤栗,无法安心。
“她,究竟是谁……”
方元的身影消失在帐营中。那一掌,打得实在太重了……
方元的心,也焦急地牵连上去了,自己,实在是……唉……
……
那一掌打得重不重,恐怕只有云珊才有资格委屈地哭着说究竟有多重。如果不是身体里那滴七彩水滴散出一丝无名的力量护住自己,恐怕那一掌足以把自己打得不可救药。
饶是如此,云珊也觉得自己意识快要昏迷了,甚至无法清醒地避开军营中那些巡逻的守卫,还有那些暗哨。
意识,渐渐褪去,云珊甚至忘了自己已经走到哪里,忘了自己在哪里昏迷过去……
只依稀感觉到在梦中,回到了小时候,“弟弟”温暖的怀抱里,暖暖的,可舒服了……
云珊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东方微白的鱼肚云,旁边幽冷舒服的密林,自己靠在林外稀疏的树木上。
从刚清醒时微微失神的一恍中恢复过来,云珊眼里警惕一闪,然后强撑精神打量一下四周,微微勉强凝神感受周围的气息,确定没人之后,她才略微一松气,检查自己身体上的伤势来。
出乎意料的,身体居然没有多大的伤势,而且她体内的力量,还巩固在四品武侯中,这还是自己没有激发体内七彩能量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上七彩能量,恐怕,会再有突破,那样,就到了师傅的层次了吧……
云珊目光中微微一闪,然后便有些疑惑,继续检查自己身上的情况。忽然,看到,看到夜行服上那拧坏了的衣结,云珊脸上一黑。套的极其合身的夜行服有种宽松的感觉,云珊眼里寒光闪烁,利索解开衣服绳结,微微掀起衣服往里面看。
亵衣微皱,自己那两团白花花的肉鼓鼓的晃得耀眼,胸前敷了一些难看的药,而本来应该存在的难看掌印不见,云珊不用想也知道被药盖住了。
安静的系好衣服,云珊柔躯扶着树木站起,微微开口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这种情况,如何还不明白。云珊冷冷地盯着树林一方,只是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她也不再废话。捡起地上的黑剑,往剑身上一抓,鲜血从指缝间落下,然后倔强地把剑往胸前一刺。
“嗯!”云珊吃痛,漂亮的脸蛋上抿着薄唇,微微嗯了声。
她这样做不是为了逼出那个自己也不知道在不在的人,而是有些倔强。你伤的我,我欲杀你,你已杀我,我何须你救?
还有那对自己身体的侮辱,云珊心若寒冰,却也知道自己恐怕难以报复回去,心气积聚难散,这一剑究竟是倔强刺下去的,还是舒缓心气的,就是她本人也不清楚了。
没有再等待,云珊苍白着脸,忍着胸前的痛,静静离开。
片刻后,树林里静静的,方元从林中走出,望着云珊消失的方向,脸上满是对自己的不解,和对她,的苦涩。狠狠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似乎要把那种不知名的,可以称呼为心疼的闷气,敲打几下出来。云珊的举动,让他的心又扯动着痛,非常痛,非常不忍,但是,自己又能怎么样。
方元叹了一口气,“唉……”,无话可说。
七杀即将圆满,到时候完全消化数千年的记忆,便能清晰翻阅数千年前的全部记忆,必定能解自己心中疑惑,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可能认识一个让自己无比重视的女孩,而且,如果她对自己很重要,自己到时候能认出她来,那么,她又怎么不会早就认出自己来?显然没有……
方元的身影,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