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者思:
断崖是山的挫折,却产生了瀑布的惊艳
高山阻挡了河流,却终将它引向了大海
洞见:
凡灭我者,实为渡我
奋起者日记002
失败似能上瘾。我的人生像在挖井,我挖了无数的井,却没有打出水来。我的命运像在跳坑,跳了无数的坑,每次一跳即中。我以为是挖井的,其实是跳了坑,关键有时******这坑还是自己挖的。失败复失败,失败何其多。
岁月是诡异的,似乎漂浮不定而又充满了定数。我生活于贫寒的农村,而又是贫寒农村的贫寒之家。父亲是民办教师,柔弱而懦弱,这在以力气论尊敬的乡村是被人瞧不起的,母亲大字不识,却只身撑起一个家,她干了农村中男人女人累加起来的活,而父亲,笨手笨脚呆呆地望着却帮不上忙,我能想像到那时父亲的失败挫折感,他成为力气大的乡亲们嘲笑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对象,而他彼时的无奈又与此时的我何其像相。我想,我的懦弱、无助、认命、自卑也许来源于他,复制于我的血液里。
从小我就下定了决心要跳出农村,逃出故乡,故乡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躲藏,不愿提,不愿想。那是一群乡土中长出来的聪明绝顶精于算计的人,憨厚的皮相里面长着油滑的骨头,永远长着一颗沾便宜的心,善于巴结奉迎而又恩断义绝。多少年后,我在异地度过了大半生,遇过的油滑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家乡的一个胡同。我当年以为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改变贫穷,逃离这无赖的村庄。所以在不识字的母亲支持之下,我成了读书娃,她能选择我父亲这个柔弱无能的教书匠,可见她骨子里是喜欢读书人的。父亲一生没给我留下什么正能量的回忆,只有一句话“天下第一美事读书写字”深深扎根于我的心里。于是我学习,拼命地学习,油灯xun黑了鼻孔,眼睛盯出了金星,我常常依然在学习,在别人sha呆子及傻呆子的儿子的叫骂声中,我读完了小学初中,考师范差一分没中,复习,报考中专,全县第一名,被告下来了,当年新政策竟然是禁止复读,而我同我的家人对此一概不知,为什么复读的中学没告诉我,他们拉我去复读,就是冲着学校要出一个全县第一名去的,而存着不被查住的侥幸。于是当年一大批复读生被查,上访,后被允许上高中。对了,忘了说,当年在县城区域人的心中,第一好的学校是师范,上学管饭毕业给饭碗,第二是中专能吃商品粮,第三才是高中考不上大学还要滚回农村。在一个二流高中,我死读书读死书甚至连历史插页的小小注释都能倒背如流,会考考试成绩不管文科理科一律是A后,才知道高考是分文理科的,虽然考了全班第一仍然考了一个未入流的大学。后来我就想,我的命运时时掺着无用功,不是从后来才有的,而是伴随着我的一生,从萌懂开始就是如此,努力了,努力了,最后才发现无用,如同放了一个空屁。所以说回到现在回看家乡,一个个都暴发了,越没上过学的越出息,做生意的投资的最不济的也是个包工头,最底层的屠夫竟然也干起了贩肉的勾当,生意做到新西兰了。没法说,那是一个人精的村庄。而我,到如今,一事无成。原来,在我父亲手里我家里村里最穷的,现在家在我手里。我逃到了城市,仍然是村里最穷的。我母亲的一生押上了我们一对父子,算是瞎了眼。
痛,从祖坟里流出来。我现在还在心头回响着祖父临终时拉着我的手说的一句话: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说完他撒手而去。他似乎看透了我的一生。
大学,我半工半读,到一家广告公司去打工,应聘的第一份工作是策划,策划在当年是个时毛的职业,有策划部的广告公司都是牛B的公司,而我是策划部里惟一的员工,当时我就想,人精村里出来个傻子都能做策划,可见这个社会有多傻。后来我才知道,老板是看中了我知识的新鲜,给一个小孩每月几百元钱买他廉价的智慧,不知道谁是真傻。后来我知道,我的一个创意,老板卖了一百万,十几年了,一家商场仍然复制复制复制地复制着我的创意,屡试不爽。
于是,我步入踌躇满志走向社会。
但命运像风扬起的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