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舒亦薰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回忆的伤口裂开,而墨潇何就踩在她的痛处上面,他在她的痛处上面张牙舞爪。
墨潇何看到舒亦薰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男少时的锐气和面子使他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牛皮袋还给舒亦薰,于是,墨潇何跳下桌子,居高临下地对舒亦薰说:“哎!舒亦薰,你到底跪不跪啊!不跪我把它烧了!”
“不要!还给我!”舒亦薰歇斯底里地喊,墨潇何轻笑,从裤包里面摸出火机来,喷出火苗在牛皮袋的下面晃来晃去,像修罗一样道:“不跪我可烧了哦!真的烧了!”
从小到大,墨潇何就像一个王子一样,呼风唤雨,现在,他想让舒亦薰跪下对他俯首,舒亦薰就必须跪,他盯着舒亦薰,全班人都笑呵呵地看着她给墨潇何跪下,眼睛里面满是戏弄。
最后,舒亦薰还是给墨潇何跪下了,她虽然跪着,可是背脊挺得笔直,高傲地抬起下颚用一种对世界绝望的眼神望着墨潇何,声音因为忍着委屈,变得有一些喑哑:“墨潇何,你可以把我的东西给我了吗?”
墨潇何先是一愣,他原本是想让舒亦薰出丑,让她反抗,让她骂他,可是她都没有,她还是这样无声无息地选择承受,这让他觉得很没有意思,并且舒亦薰绝望的眼神再一次像一块冰渣一样刺在墨潇何的心上,他明明胜利了,但却不开心,墨潇何不甘,他不信舒亦薰不生气,于是他用火机在牛皮袋下面晃来晃去,舒亦薰瞪大了眼睛,站起来,大喊:“还给我!墨潇何,还给我!”看到,舒亦薰这样的反应,墨潇何很满意,他就是要让他生气,他看着朝自己发疯般跑来的舒亦薰勾起嘴角,但是不留神手抖了抖,因为牛皮袋是易燃物,所以当火机的火焰碰到牛皮袋,不下心燃了起来,墨潇何皱着眉头甩开燃烧的牛皮袋。
“不要,不要……”舒亦薰跑了上去,用脚猛踩牛皮袋,可是那一团一团的火焰燃烧德很刺眼,一股臭臭的烟味冒出来,火苗把牛皮袋烧了,连同那些卑微的照片,记载着舒亦薰憧憬的照片,舒亦薰用手拍到火星,拿着一些被烧的残缺的照片,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瞳孔瞪得大大的。
墨潇何没有想到牛皮袋会被烧毁,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因为他猜,这次舒亦薰还是,不会哭,她是一个没有眼泪的女生,他挑眉抱胸准备离开,“唉,没有意思!”
可是当他转身后却听到了嘤嘤的哭声,旁边有人拍墨潇何马屁说道:“潇何,她哭了,舒亦薰终于被你弄哭了哎!不亏是老大!”
拍顾潇何马屁的那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神气,因为全学校都知道,墨潇何要整舒亦薰,或则,舒亦薰被墨潇何弄得很惨。
早就想听到的一句话,但此刻墨潇何莫名的火大,他拿起桌子上的书朝那个人狠狠地扔去,吼道:“你他妈给我闭嘴!滚!”
墨潇何和舒亦薰是坐在教室的角落,前座是一个无敌学霸,书摞得很高,遮住舒亦薰的身体,她像一只无措的小兽一边写笔记一边默默地流眼泪害怕老师发现都不敢哭出声音,只是偶尔抽搐一下身体,用大大的校服袖子抹眼泪,墨潇何看到以后眉头紧皱,他只是想开玩笑而已,但是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
他又用笔戳了一下舒亦薰,可是舒亦薰却把板凳往里面移,故意疏远墨潇何,墨潇何咬了咬下嘴唇:“舒亦薰,对不起,你不要哭好不好。”
那是墨潇何长到十七岁以来说的第一句对不起,记得那年夏天,他和别校的篮球队长抢一个初三的小学妹,然后就开展了一场学校间的群架,然后他就把别校篮球队长的三根肋骨打断送进医院,他的父亲墨楠让他道歉,可是年轻气盛,他宁愿被墨楠关禁闭也不愿意给那个被打的男生说对不起三个字,如今,自愿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生说,心甘情愿。
舒亦薰不说话,对墨潇何置若罔闻,眼泪模糊了那张不大的脸,墨潇何的头低得更低了,他忘记了,她再坚强也是女生。
那天晚上,星星很亮,胡夏的歌说,星星是那些年我们空下的约定。每一颗明亮的星星都载托着一个灿烂的约定,那么世界上没有得到爱的人一定很少很少,因为那晚星星很多。
蝉附在树上聒噪了一个夏天。
学校的操场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有洁白芬芳的百合花,可爱灿烂的满天星,还有妖艳的玫瑰好像把整个花店都搬来了。
“我是墨潇何,舒亦薰,对不起,舒亦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请听到的人帮我对舒亦薰转答,让她来操场,那些花是我送给她的!舒亦薰,你要知道,我在找你。”墨潇何的声音通过播音站在全校传播,有穿透力地到达每一个角落,坐在图书馆里面的舒亦薰听到以后愣了愣,盯着书本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仅仅只想平凡,她不懂,为什么墨潇何总是喜欢置她于风尖浪口,让她万劫不复。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她,她能深深地感受到一道又一道剜骨的目光,图书馆的寂静被打破,突然像一锅热水一样沸腾起来,议论纷纷。
“舒亦薰,墨潇何在广播站叫你,快去啊!”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站起来朝舒亦薰喊到,她的脸上是浅浅的笑。
舒亦薰不知道怎样回应,只是头越低越低,她不愿意接到墨潇何这样的胜情,也不敢接受。
他的城池,她的荒年。
“去吧,去吧!墨潇何找你!墨潇何!”有一群男生开始起哄,舒亦薰紧张得手指发白,现在,她是被捧得很高,但是,她知道,她即将会被摔得很惨。
这时,墨潇何又在广播站点了一首歌《同桌的你》,图书馆的议论声更是像海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拥起哄动。
面对这样的暴动,图书馆的管理员挽起袖口走来,扯了扯舒亦薰的衣领:“同学,请你出去,你严重影响了图书馆的秩序。”
“对不起,我马上走。”舒亦薰失魂地说,抱着书走出了图书馆,她明明不想参加墨潇何的游戏,可是,他又总是处心积虑地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游戏中的笑柄,马戏中的小丑。
她只想平凡,只想成为一个在人群里面待着就永远不会被认出来的人,舒亦薰小跑着去操场,想要赶快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