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飞恢复视线之后,面前的景象让叶飞眼睛瞪得浑圆。在这片虚无的中心上屹立着一个人影,叶飞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此时的叶重玄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不堪,嘴角也是有鲜血流下,眼中充满着嗜血的暴戾。
叶飞此时感觉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的陌生,仿佛像一头凶残的野兽,闻到血腥的气味,那是一种对鲜血的渴望,对杀戮的渴望。
就在叶重玄抬头看到叶飞的一瞬间,眼中的狂躁与杀戮之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慈爱,一种对亲情的眷顾。
叶飞的视野全部恢复,在叶重玄的四周方圆百里之内那十一个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他们有的倒地,有的半跪着,全身已经被鲜血覆盖,身上大半的衣服也被尽数炸碎。在这狼狈的十一人中,只有最先出现的那个女子还完好的站在那里,尽管表面看去她不似其他人那么狼狈,但在她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之情,她知道要不是叶重玄对她手下留情,此刻她绝不会安然的站在这里。
一时间,那道倩影身体发生微微的颤抖,内心的挣扎更为剧烈。叶重玄并没有理会那重伤的十个人影,转头紧紧地盯住那女子问道:“你又何必如此决绝,纵然我们的夫妻之情明灭在两块大陆之间,但是飞儿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何这样对他。”
尽管叶重玄被这女子逼上绝路,但在叶重玄的眼中还是找不到任何的仇恨,不管这女子如何对待叶重玄,在叶重玄看向那女子的时候双目中还是充满柔情。
女子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面部的挣扎之色也是越加的明显,叶重玄心里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本性并不坏,做出这些事情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叶重玄并没有记恨她,反而是阵阵的心痛自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女子并没有回答叶重玄的话语,也许她是不敢与之对话,她怕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叶重玄注视着那女子,而那女子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叶重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父亲,你还好吗?”叶飞站在原地大声呼唤着。
叶重玄好像没有听到叶飞的声音,并没有回头看叶飞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低着头的女子。
四周狼狈的那几个人也是纷纷站起来,他们的双目中透漏着深深地恐惧,刚才的那一声爆炸如果不是受到这片天地内的规则干预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就在这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虚无中有一道亮光闪现而出,亮光出现之后分别得照在被叶重玄打败的十一个人身上,就在亮光要照在那女子身上的刹那,叶重玄右手一挥,一股暗流将那倾洒而来的亮光阻隔在女子的天灵以上。
被亮光照在身上的众人,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本就虚幻的身体在亮光洒下的一瞬间变得越加透明,虽然他们都在奋力挣扎着,但在亮光的束缚之下,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慢慢的他们的身体越加的透明最后泯灭在虚无之中,消失不见。
那女子看到自己的同伴都已经消失不见,抬头看了一眼三尺之上的暗流,终于鼓起勇气与叶重玄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让女子压制在心中的感情尽数化作点点的泪花慢慢滴落。
女子不敢开口也不愿开口,这些年她做了太多对不起叶重玄的事情,但是叶重玄并没有一丝怪罪于她,只是叶重玄经常说道“如果天意弄人,那我便把天捅破。”女子每当想起叶重玄那柔情的眼神心中的执念就会减弱一分,她确定如果这样下去,她定会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简单的一眼之后,女子再次底下头。女子玉手轻扯着素裙,三千青丝垂在腰间,贝齿紧紧地咬住娇艳欲滴的红唇,在唇齿相交的地方明显有丝丝的鲜血溢出。此时的女子内心纠结万分,虽然她不敢多与叶重玄对视,怕被那种柔情再次俘虏。但对于身后的那个孩子她没有半点的勇气去面对,她知道自己亏欠这孩子太多太多,尽管那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她却知道现在在她身后的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是她十月怀胎得来的宝贝儿子。
虽然天下最至亲之人就站在她得身后,她此刻没有任何的理由再逃避,只是冥冥之中她却还是不敢,她怕看到叶飞那憎恨的眼神,怕看到这残酷的世界给叶飞留下的伤痕,她怕,她怕。。
尽管自己百般不愿,但自己的内心却在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嘶吼,不断的怨恨。“这么多年给孩子留下了无尽寂苦,这难道还不够吗?你究竟要折磨这孩子到什么时候,就算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大不了一掌劈死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折磨他,他还是一个孩子呀。”
女子最终还是在内心地反扑下妥协,其实她也是在等,等内心那个声音说服她,等一个她不得不回头的理由。
女子再也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慢慢的转过她那妙曼的身躯。
此时的叶飞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尽管叶飞心智尚未稚嫩,但看到父亲如此的举止,内心难免会有些许的猜测。
叶重玄看到不远处女子的神情举止,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叶重玄不敢声张,她怕惊吓到现在正身处悬崖边上的女子。
时间静静地流逝,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伫立在原地不动。女子慢慢回头,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但她仿佛经历了数个世纪般漫长。
叶飞内心也是焦急的等待着,他期望自己内心所想的会变成现实,就在叶飞等待之中,叶飞脑海中那股被他压制的力量再次暴走,这让叶飞双目露出痛苦的挣扎之色,脸部也因为那股力量的牵扯而不断的抽搐。
那女子终于回过身来,此刻的她不在逃避,也不能逃避,敞开心扉迎接她日思夜想之人。叶飞此时还在不断的挣扎之中,但当叶飞看到那女子眼睛的时候,所有的痛苦早已被叶飞抛到九霄云外,面色也恢复平静。冥冥之中叶飞就是不想让面前的这个女子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女子担心为自己担心,虽然叶飞对这样的想法很是奇怪,但现在的处境并不允许他多想。
女子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在他的眉宇之间女子看到了与叶重玄一样的坚毅,这种坚毅是深入骨髓的,是不能磨灭的。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它滚滚而出,滑落在脸颊,打湿衣衫。女子檀口微张轻声的喊道:“飞儿。”
叶飞尽管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但在女子张口的瞬间叶飞清晰地看到女子口中发出“飞儿”二字。叶飞全身僵硬,他在刚才父亲的表现中就隐隐猜出,但此刻叶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是面前的这个看似大不了他几岁的女子。
在一声“飞儿”喊出口后,女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来簌簌的哭泣着,双肩也随着女子的啜泣不断的颤抖。就在叶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女子上方的亮光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声势,狠狠的冲击着叶重玄制造的暗色气流。此时叶重玄也是全身气势暴涨,巩固这那道屏障不让它被亮光攻破,一暗一光就这样僵持不下。
那女子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起身擦拭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叶飞,双目中充满爱怜,那是久别的眼神,是亲情的眼神。叶重玄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刚才的大战已让他元气大伤,现在又与这天道规则抗衡,尽管如此,他还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这样一家团聚的时候,他怎么会让这规则破坏掉。
叶重玄脸色越加的苍白,嘴角又有鲜血流出,女子察觉到叶重玄的伤势,一股不忍之意弥漫心头。女子玉手一挥打断了叶重玄的暗流,此时叶重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盯着面前的女子双目中满是不解之意。
看到叶重玄的表情女子开口道:“够了,我本就不该来这里,你把我引到这里无非就是想我见一面飞儿,现在飞儿我已见到,你也不必如此,你重伤未愈是斗不过这天地规则的。”
就在女子切断叶重玄的暗流之后,天空中的亮光瞬间就冲破了暗流形成的那道屏障,尽数倾洒在女子的身上。女子受到亮光的照射身体不住的颤抖,也如前面那些人一般身体变的越加的虚幻,但女子显然是在奋力的挣扎。
就在女子消失的一刻叶飞耳边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飞儿,母亲对不起你,让你受尽折磨,我本无脸来见你,但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思念,你要好好活着,还有很多事情在等待着你,一切小心,我们还会见面的。”
叶飞的耳边回荡着那轻柔的声音,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