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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是灰色的

至少薇儿吃的很开心,至少盒饭虽然简单,薇儿吃的很开心,虽然盒饭是沙拉和一些粥,但薇儿还是很开心。

白色的吊灯微微摇摆着,有光的地方也总有黑暗,屋内托出长长的黑影。

“小白,三天后我就要进行第八次手术了……那时…能不能来陪我。”有些冷寂的气氛中,薇儿微笑着打破的沉寂:“而且我也不想小白逃走哦!”

墨白上前轻轻揉了揉薇儿,虽然脸上依旧无奈,却始终温和的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么任性呢,好吧,给我想想,如果这次的话,我还给你什么礼物呢?”

“小白。”

“怎么呢?”

“你坐在那里。”

“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写日记。”

“现在的丫头要求真高。”

“才不是呢!我要看着你写日记。”

墨白沉默,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无数次的反复,化作了此刻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坐在了那一张孤零零的凳子上,此刻和着薇儿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鸿沟,这条鸿沟分开了天与地人在地上,他却在空中。

薇儿写的很认真,还时刻停下来思考着什么,时不时的笑出了声。

这场日记,薇儿这个很久很久,她很认真的看了看墨白,又看了看笔,直到天微微有了暮色,天边火一般的通红,血一般的红通,是那么令人着迷的颜色。

薇儿放下手中的纸笔,低垂着眼帘,很满意:“好了!”

直至墨白离开后,她才陷入茫然,想翻开日记的她生生止住,看着日记本,茫然的抱起头低声痛苦。

声音很轻,仿佛传的很近,又仿佛传的很远。

墨白低垂着眼帘,一丝丝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甚至分不清是谁的,来自什么方向,但是此刻的哭声仿佛成了索命的幽灵,他拼命的沿着小巷中跑着,而此刻的小巷也仿佛没有了尽头,暮色染血的夕阳下,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拼命的捂着耳朵,但是哭声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在着脑中回响,更回响在他的生命里。

街道是灰色的,渐渐生出了无数狰狞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脸,围绕着墨白,一丝丝寒意更是在不间断的侵袭着他,哪怕现在天空的阳光……依旧那般寒冷。

他惊慌失措的跑着,无比深沉的黑暗,又仿佛无比污秽的黑暗,天空是那般冰冷,阳光是那般冰冷,比冰还寒,比夜还冷。

周围的哭声一声声环绕,愈来愈加凄厉,墨白声嘶力竭的大声吼着,痛苦的吼着,其实他知道,他悲哀的一直明白,哭声,一直都在,就算他大吼,也还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小巷中的人影在奔跑,不知道多久,但始终拖着一天长长的黑影,就连嘶吼声,也仿佛带着无数道阴影,麻木…麻木…麻木…麻木…

最后是……恐惧……

直到小巷的尽头,直到看到了那个记忆中,本该深深被埋藏,更应该永远埋藏的四个人……

“爸爸……妈妈……小黑,还有……伊雪……”他温柔的笑了起来,看到了追逐着他的脚步,依旧那么善解人意的伊雪,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是那般开心。

此刻的阳光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祥和,那般的……让人心悸…更是心嫉。

看着爸爸妈妈温柔的抱着小黑向着屋中走去,看着那个那他最熟悉的身影,走向了屋中……

墨白的身体不可节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小黑的笑容是那般天真无邪,而伊雪又是那般善解人意,一直不停的,不停的…也正是因为不停的…所以她追逐进了那间房子里。

“不!”男孩撕心裂肺的惨叫,恐怖的大火仿佛化为了火龙,吞噬了那对夫妇祥和的身影,还有那道,一直在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在追逐的少女。

火焰里与火焰外被火焰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小男孩在外,爸爸妈妈,小黑,伊雪,在内。

小男孩灰色的背影仿佛在此刻连着他自己,堕进了无尽的深渊,那娇艳的红色仿佛在此刻化为了巨兽,张起了庞大的巨口,要将他完全吞噬。

男孩拼命的想要将手伸入那个世界,灼热的火浪铺面,直将的小男孩的稚嫩的手烧出了疤痕,直要将他烧的体无完肤,强烈的疼痛,强烈的恐惧完全战胜了理智,所以他活了下来……

墨白睁大着瞳孔,他的眼前那张恐怖的脸,灰色的脸,那张,他看到却又看不到的脸,沉默中的他看向了小巷,温柔的笑了起来。

也就在着此刻,手机响了起来,响起了夏汐那惊喜的声音:“墨白墨白……明天咱们去郊游,我已经通知了安然,通知了江雨,通知了静静,通知了,沭沭……”

墨白此刻温柔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轻轻挂了手机……

墨白的家是一处小阁楼,在他的记忆中这座小阁楼是他儿时的乐园,现在是他唯一的家,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情发生了吧,所以小阁楼附近很冷清。

一直都是这样,墨白脑袋有些昏沉,甚至有些疼痛。

他直接上了阳台,而在阳台,一个孤零零的秋千还在不停的摇晃。他看着远方,至少风景还是不错的,他上了秋千。

不知从哪里,摇篮曲依旧那么轻柔,传入墨白的耳中,让的他此刻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详。

至少身影是萧瑟的,至少背影是孤独的,至少他在笑着,那么温柔的笑着。

枯黄的落叶,一阵似是冰寒的风轻轻卷起。

“你还是这个样子呢,难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永远的沉沦,即使是时间允许,道德品质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你再踏入那个世界。”

“可是这个样子的我好像连时间都不允许呢。”墨白轻声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是你不愿意罢了,你只是永远的永远的把自己关在这个痛苦的回忆里,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小白。”

“我感觉你挺不小。”

“哪里?”

“哪里都不小。”

那道出现的身影能够模糊的看出它穿的是连衣裙,所以应该是一个女孩,她坐在阳台上,轻轻摆动小巧的双脚,知道墨白开始调笑她,她才开始愤怒。

“睡一觉能醒吗?”这时候的墨白问道。

“醒来后,能看见你吗?”

女孩沉默,只是不停的在风中,摆动着双腿,试图去摆脱着什么。

“我记得以前的小白总喜欢说着自己喜欢的话,也是那般胡来。但是也正因为所谓的勇气吧,所以有你在,我从来不感觉到害怕,包括那时。”女孩黯淡的视线,微风轻轻卷起她的额头长发。

“我也从来没有去抱怨过什么,因为小白也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那般的积极的面对着自己,面对着人生,也正是有小白,所以我才不寂寞吧。”

“如果没有我……也许现在你应该快乐的体验着校园生活吧,老师也温柔或者严厉的对着你进行不一样的关爱,或许也会有一个喜欢的男生,体验青涩的爱情,将来毕业,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和喜欢的人渐渐老去,也许这才是一段完美的人生吧。”墨白微笑着说道。

“不对!”女孩倔强地打断了墨白,她轻轻抚摸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倒映着他们漆黑的倒影。

墨白有些惊愕,甚至心中还很错乱,更有些手足无措,他痴痴看着少女的背影,想不通,甚至不敢去想少女刚刚恼怒打断他的缘由,现在只有沉默。

“小白,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敢去想,为什么?难道你就这样沉沦,就这般理所当然的永远被世界抛弃?”

“醒醒吧!小白,我……如果是因为我而让小白变成这个样子,那样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少女轻微的抽泣声传入墨白的耳中,此刻的他一千恍惚,只是在不停的荡着秋千,儿时的歌谣,那摇篮曲也在此刻轻声回响。

墨白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蓝色的泪,却让的墨白那晃动的心间彻底平静,仿佛被浇熄的大火。

秋千上,永远残留着那时的温馨,不管过去了多久,始终不曾淡去,好像耳边还在回响伊雪无忧无虑的笑声,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坐在这个爬满了常春藤的秋千上,阳光下,始终是两个孩子的身影在荡漾,那温柔的弧度,那名为回忆的弧度。

睁开眼睛的墨白温柔的看着那模糊的白色连衣裙少女的背影,那个完美嘴角经常勾起莫名弧度的女孩,那个始终穿着连衣裙,调皮却又不失闪亮的女孩,那个在追逐他的女孩……记忆中,无数女孩的身影化为了一个又一个七彩的泡泡。

那是温柔的颜色,曾经她的温柔。

“谢谢你哦!我的伊雪。”眼泪顺着他此刻的眼角滴落。

“真是的,就算你哭了,也还是这般温柔……”女孩回过身,逐渐黯淡的身影,那记忆中极为熟悉的身影,在她站起,回过身时,彻底消散。

眼泪,落在了地面,地面也仿佛水波,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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