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折腾,知道子时我才回到钟粹宫,心里说不出的痛,眼前尽是凌文的笑颜和林惜沫的羞涩。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我想要的就是这些吗?不是的,不是的。
“主子,惜……德妃娘娘宫里的芸缃来了。”宁儿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改了口,我点亮了点头,让她把芸缃带进来。
芸缃刚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娘娘是好人,娘娘没有骗奴婢,奴婢给娘娘磕头!”说着便磕起头来,我赶忙让宁儿把她拉起来,她这才停下。
“如今德妃已经怀有身孕了,这样那个药便不要再给德妃吃了,德妃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你得照看着点,别出了什么岔子,知道吗?哦,对了,本宫今日送的梅花酿这几日多泡给德妃喝,对身子有好处的。”我浅笑着,一副慈爱的摸样,惹得芸缃这个才十三四岁得小丫头又是一阵感动。
“是,奴婢知道了。”
“快回去罢,别让人知道你来过本宫这儿,本宫自然是希望德妃妹妹好,只是怕给别人听去了,总说本宫别有用心,本宫是不是真为了德妃妹妹好,相信芸缃你是知道的。”
“恩,奴婢知道娘娘是真的为了德妃娘娘好,奴婢不会说出去给娘娘添麻烦的。”芸缃行了礼,便告退了。
我转身让宁儿替我卸妆,却见宁儿面色极差,只是默默的走过来替我卸妆,将头饰拆下,“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啊?”我拉过她的手,坐在我身边。宁儿却低着头不说话,脸色依旧不好看。
“说说,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去!”我开着玩笑,却见宁儿突然抬头,眼里含着泪光,“唉……”我看着她这副摸样,重重的叹了口气。
宁儿终归是憋不住,“主子,您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把皇上赶走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德妃娘娘怀了孩子?宁儿真的是看不懂了,本来宁儿以为你给芸缃药,是要……”她突然不说了,我却笑了。
“你以为我是要让芸缃去给德妃下药,害死德妃?”我笑看着宁儿,宁儿沉默,微微的点了点头,我冷哼一声道:“若真是那样,就太便宜她了!”
“宁儿你可知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我转而反问宁儿,宁儿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世上最痛苦的,是骨肉相离、爱人弃之,还有便是从云端坠落。我就是要让她体验我所经历的所有的痛苦,让她生不如死!”
我的双手紧紧的捏着,双手微微颤抖,宁儿见状道:“主子,可是皇上……”
“当年我痛彻心扉的时候,他可有施舍过一丝怜悯给我?”一句反问,到把我跟他之间的鸿沟越发显现出来,我们之间终究还是回不去,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不信任我罢了。
“如今她是风光无限,册封德妃,身怀有孕,因为战事的关系,皇上对她万分宠爱,她现在估计高兴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是要让她所体会到的一切,在将来统统的消失!”
宁儿静静的看着我,突然握着我的手道:“主子,别这样,这样对您没有任何好处!您要是要对付德妃,现在万万不是机会,而且皇上答应会给您一个交代,等到战事结束了,您在跟皇上商议,不行吗?”
“呵呵,”我突然笑起来,“我再不会相信他,这是我这四年来的觉悟!”
“主子,宁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宁儿总觉得不安,这样的您,也让宁儿觉得很陌生。”
宁儿的话突然把我拉回了去找皓轩的那一天。
“你要我怎么帮?”皓轩淡淡的问我。
“这件事对你来讲再简单不过了,帮我研制一个可以改变林惜沫寒性体质的药,我要让她服用。”我重新将空的茶杯填满,再重新往茶壶里添了添水。
皓轩显然是明白过来似地,在桌上写到“你想改变她的体质之后让她怀孕,然后再害她流掉孩子?”我闻言笑而不语,依旧做着手上的事情。
“现在的你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谷底的时候,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他的话令我的手轻轻颤抖,水不禁洒出几滴,落在桌子上。
我唇边生笑,“是吗?那也不错。”
“在栎国的那段时间,不是已经都放下了吗?为何如今还这般仇恨,一定要报仇呢?”皓轩脸上尽是无奈和心疼,我只作不见。
“那时以为再难报仇,而且我以为我可以逃出这个牢笼,结果却什么都没变,我依旧被囚禁在这里,而且我知道了真相,令我无法原谅的真相!”我咬了咬唇,狠狠的道。
他合上眼眸,沉静了许久,我亦如是,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皓轩重新睁开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桌上写到:“里面是粉末状的,在每日的饭餐或茶水里添加一些,两个月便能见效。”
我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放入袖子中,“谢谢。”
“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结束之后都忘了吧,好好的在他身边生活,他还是爱你的,我看的出来。”我苦笑,不知做何言语。
“希望如此罢。他对我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可是两人的心远了就是远了,再难回去。我再不敢相信他的诺言,生怕又是一场空,到头来还是伤了自己。”
皓轩看着我,眼里竟然多了份愧疚,“竟都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病了,你也不会再入栎国皇宫了。”
“不是的,”我急忙道:“当年你就算没有生病,我也一样要回到这里来,当时心里面都是仇恨,断然是不会放下的,只是入了栎国,反而看开了很多。终究还是回来,也都是命了。”
那天,关于暮云和他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问,他也没有说。我知道凌文、暮云和文宇清三人终究是要一战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