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深深的看着我的脸,抬手轻轻的覆上我的脸庞,手上的皮肤因为长年练武长了些许老茧,有些糙糙的感觉。许久,他放下手,深深的道:“只要你开心,都依你。”
其实他还是对我极好的,就算强迫我留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顶多像兄妹一样亲昵,今日的吻也算是特殊情况了。他待我如此,我却无法偿还,欠他的,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对了,明日咱们去泛舟如何?”暮云满脸的期待,看着我仿佛一个要糖的孩子一样。我看着他的表情一愣,随即道:“好是好,可是这是皇宫,咱们怎么出去?”
见他丝毫没有顾虑,反而为了我的答应而高兴,于是道:“明日你就知道了,这个皇宫,可是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呢!”
我正准备回话,陈贵公公便大步的走进来,脸上有些汗珠,神色匆匆的,“皇上……”陈贵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暮云见他的摸样,又对上我的目光,侧过头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皇上,桐贵人这下要生了,太医们都在赶来的路上,贵人小主痛的大叫,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已经赶过去了,皇上要不要过去看看?”陈贵语速极快,话却还是一字一句的听进我的耳里。
暮云眸色一黯,扫了陈贵一眼,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去看看吧,我和你一块去,兰贤和郁德妃都过去了,我这个做皇后的也理应过去看看。”
“那,走吧。”他说完便带着我离开钟粹宫,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原本是自己的的东西,就算你不喜欢,可是被别人抢走的时候,心里就是不舒服。
强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随着暮云踏入澜月阁,屋子里一片喧哗之声,各个宫的嫔妃都来了,想看看这个贵人生下的到底是皇子还是帝姬。
我们到得时候,太医已经在给桐贵人诊脉了,暮云一进屋就问:“情况怎么样了?”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行礼,“臣妾(嫔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众人起身之后,随即又看见了我。
或许是我自入宫一来就没有怎么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暮云见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了?一个个见了皇后都不知道行礼了吗?”
被暮云略带怒气的口气惊醒,众嫔妃又急忙朝我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我倒是不甚在意,随口应道:“都起来罢,桐贵人这还痛着呢,哪儿还有这么多规矩。太医,现在情况如何了?”
黎昕不出意料的再次站在我面前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现在几位嬷嬷在里头帮贵人小主接生,臣也不好入内。不过看似还算顺利,只不过这小主需要安静的环境,这…..”黎昕扫了一眼众人,欲言又止。
我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各位妹妹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本宫和皇上看着,不会出事的。桐贵人现在需要安静,如此多人在这里吵闹,如何安静的下来?”
众人皆是知趣,福了一身就纷纷告退了,我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暮云立刻扶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没事吧?不行的话你也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随即他朝正要离开的德妃和贤妃道:“德妃、贤妃,你们两个留下来,皇后身体不适,你们两个在这里多照看着。”
随即扶住我,重新在我耳边道:“我先送你回钟粹宫吧,这儿你也帮不上忙,还白白的受罪,回去歇着。”我自知身体状况已经不大好了,也就同意了。
然而我不知道,一旁的德妃将我和暮云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在我们离去之后,她两个看着我的背影,然后勾起了冷冷的笑容。
回到钟粹宫,暮云吩咐宁儿好好照顾我,便离开了。宁儿迎上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心里不舒服,“你早就知道了吧。桐贵人怀了孩子,其实是件大事,我这个做皇后的居然不知道,还真是不称职。”
“主子......”宁儿唤我,我却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心里觉得愧对他,让他封我为后,却又不做任何皇后该做的事情,甚至不履行妻子的义务,着一些他都容忍了,甚至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他也包容了我,所以才觉得愧对,才觉得难过。”
我看着窗外,如今已经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外头的蝉鸣声‘吱吱’的响着,宁儿轻轻的握着我的手,“主子,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宁儿知道您的苦,皇上一定也知道,所以能够包容您,一直等着您哪天向他敞开心扉。”
垂眸低头,我静静地听着宁儿的话,宁儿见我不说话接着道:“主子,皇上对您真的是极好的了,您就跟着皇上吧,过去的一起都已经过去了,您心里的那个人现在也在过自己的生活。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为何不能从回忆里走出来呢?”
“这比你、甚至比我自己想像的都难。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自己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但拿不起,更放不下。我还害怕等到我真正接受暮云了之后,没过多久就离开,这样还不如不接受的好。”宁儿还打算说些什么,外头春妗却进来了。
她朝我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娘娘,陈公公刚才来了,让奴婢通知娘娘,说是桐贵人诞下一名皇子,母子健康。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知道了高兴得很,当即晋封桐贵人为桐婉怡,连跳两级,可谓是母凭子贵了。”
我淡然一笑,怕是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了,今夜又有不知道多少的深宫怨妇要彻夜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