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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盘丝超市(上)

超市中传来杀猪般惨烈的叫声,当然,荒废的超市里面并没有现杀活猪的表演,发出叫声的是那群逛超市的大老鼠。这座超市中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虽然罗旭当过兵,上过战场,杀过人,但对于那些未知生物的恐惧感还是不自觉地由心而生——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

“……”短暂的犹豫之后,罗旭的好奇心和饥饿感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将手中武器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在那些无处不在的植物掩护下,悄悄地潜入超市。

这座大型综合超市内部保存还算完好,看来它的质量经得住战争的考验。罗旭曾经光顾过几次,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位顾客,而且没有售货员,所以这里的商品全都是免费的。免费购物、想拿就拿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畅快自由。不过,这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旭对这超市的整体布局结构还有些印象,从正门进入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原本是超市经营商进行各种促销活动和娱乐活动的综合性大厅。超市建筑楼层一共四层,而这个大厅则是一通到顶,顶端的透明玻璃天窗可以使阳光直射而下。过去的繁华热闹早已经不在,空旷的大厅中,到处散落着人们逃离时遗落下的东西。

不过现在,此时此刻,这个已经衰败的综合性大厅却是另一片景象,一片诡异骇人的景象。大厅上方的广阔空间,原本还有各种各样的竖幅标语、电子告牌,而此时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层层的白色的网——蜘蛛网!是什么样的蜘蛛才能结出如此巨大的蛛网!

“见鬼!好大的蜘蛛!蜘蛛精吗?!”

罗旭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因为他看到一只体型庞大如成年大象般的巨型蜘蛛正爬行在底层和二层之间的半空蛛网上。而刚才那些巨大的老鼠有的被缠绕进蛛网不停地挣扎着,结果越缠越紧,有的已经被大蜘蛛给杀死,还有的试图向大蜘蛛发起进攻却没有逃离。惨叫声、尖叫声不断,这是一场自然界中猎食者与猎物之间的杀戮,而杀戮的凶残场景已经超出了罗旭这个人类旁观者的想象,他的常识已经被颠覆了。

常识中,这些原本在人类面前无比渺小却十分恶心的生物,它们之间的争斗,人类可以饶有兴趣地旁观,或毫无理由地介入。而现在,在罗旭眼前,这些生物恶心依旧,但不再渺小,它们十分庞大,有着令人畏惧害怕的体型;它们残暴,张牙舞爪地宣泄着自然的、原始的野性和凶残。这样的战斗,人类只能提心吊胆地旁观,想要介入,罗旭认为除非现在的自己是疯子或者傻子,亦或者是超人。

这场生与死的战斗,猎食者貌似是那巨大的蜘蛛,而那些巨大的老鼠虽然体型也不小,但在那蜘蛛面前,就如同婴儿在成人面前一样,只能沦为猎物。巨型蜘蛛虽然体型庞大,但在蛛网上十分灵活,爬行速度很快。

几只巨鼠因为自己的疏忽被蛛网缠住,很快越缠越紧,最后在巨型蜘蛛的毒牙和巨齿下丢了性命,血液沿着蛛丝徐徐流下。剩下的巨鼠虽然惊叫不停,但没有逃离,而是对巨型蜘蛛发动了攻击,它们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开始撕咬坚韧粘稠的蛛网,也想咬碎抓烂巨型蜘蛛坚硬的外壳。巨型蜘蛛向巨鼠喷射蛛丝想要黏住它们,不过被巨鼠灵巧地躲过。虽然体型相差太多,但老鼠们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从四面八方对巨型蜘蛛发动攻击,老鼠锐利的牙齿很快就给蜘蛛的身体造成了重创。

这只蜘蛛惨叫着退到高处的蛛网上,罗旭能够清晰地看到它身上狰狞的花纹和蛛毛,以及不停流淌着绿色粘稠液体的伤口。它一边发出尖锐的叫声,一边控制着蛛丝将那些已经杀死的巨鼠尸体包裹成茧状,拉到高处的蛛网上,而且不停地喷射蛛丝向那些老鼠射去。

这时,罗旭才发现,那高处的蛛网上挂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蛛丝裹成的茧,有的已经干瘪,有的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个动物的尸体,以老鼠居多,而且都是体型巨大的变异老鼠;还有一些昆虫,样子像是蟑螂,体型也不小,估计足有两三岁儿童大小。

变异的动物还不少啊!罗旭心中想道。可能真如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世界发生了核爆发,但是世界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被毁灭,但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拥有了异于常人的超能力,这座城市和许多生物都发生了变异,那么整个世界恐怕也是如此,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嗯?这些老鼠在干什么?”

这时,罗旭发现,这些逼退强敌的老鼠们并没有赶快逃离或者将困在蛛网中的同伴解救,而是奔向了大厅中央的一个巨型喷水池。喷水池成圆形,虽然早就已经干涸,但里面却被塞得满满的,一些被白色蛛丝包裹保护起来的卵状物,一颗一颗的有足球大小,半透明状,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难道是巨型蜘蛛的卵?!这些老鼠来超市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这些东西?!”罗旭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这些巨大的老鼠不顾死亡的威胁,依旧和巨型蜘蛛战斗,原来它们不光是巨型蜘蛛的猎物,也是一群不要命的猎食者,蜘蛛卵的天敌!

“蜘蛛卵能吃吗?鸡肉味,嘎嘣脆!那些大老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罗旭不无恶意地想着,曾经在部队里的野外生存中也吃过一些令人恶心、甚至毛骨悚然的东西,有活的也有死的,罗旭和战友们都是通过这种形容来减轻肠胃不适的感觉。但看着那些半透明的鲜活蜘蛛卵,罗旭还是感到有些反胃,当他想要悄然离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似的。就在这时,光线渐渐暗了许多,罗旭抬头一看,彻底惊呆了,好多好多巨型蜘蛛!正毫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的蛛网上爬了出来!没错,这里怎么可能只有一只巨型蜘蛛!

“见鬼!这超市原来整个是一座蜘蛛的巢穴!”罗旭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好在自己离猎食者的战场较远,而且已经隐藏在植物阴影中,这些蜘蛛全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来抢劫自己后代的老鼠身上,匆匆地从罗旭头顶半空中的蛛网上爬过,“是该离开,还是该趁此机会溜进去呢?”

罗旭快速地分析着场面的局势,发现这些刚刚爬出的蜘蛛体型虽然巨大,但都不如第一只那样庞大,只能算一半大小,而且这些半大的蜘蛛样子和第一只巨型蜘蛛模样很像,看来都是它的后代。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半大巨型蜘蛛应该是那个大家伙的后代。喷水池里面的那些也不知道是它的孙子辈还是它二批后代。自己打不过老鼠,就把自己的子女们都招来助阵。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罗旭想到,“这超市巢穴有点像是家族式企业啊,希望这个大家伙总裁的话管用,把这里所有的子女都招了过来。我可不想在挑选商品的时候被它们盯上,想想就恶心。”

罗旭凭借自己对这座超市的了解,借助有利地形,远远地避开那些可怕的生物,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蛛网。蛛网粘性很强,一旦碰到就很难挣脱,而且也有可能惊动那些蜘蛛,把它们吸引过来。悄悄地,罗旭朝采购区走去。虽然小心,但他还是有自信,只要不是那只最大的蜘蛛,凭现在的他和手中的武器能够解决掉那些半大蜘蛛的。但后续可能引来的麻烦,肯定是大麻烦。所以,罗旭直奔自己的目的地而去,要尽可能早地离开这里。

前往采购区的路上野生味十足,依旧是随处可见的入侵植物。而走廊两边都是些独立的外设店铺,有的大门敞开,有的大门封闭,不过也被什么东西给撞出了大洞。向店铺里面看去,这些外设店铺中都是密密麻麻的蛛丝,还有一些被吃剩下的动物残骸。看来,这些店铺都已经有居民入住了,而且好像一家都没落下。好在罗旭运气不错,或者说被他言中了,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八条腿的住客,罗旭这个“外来非法入侵者”成功地潜入超市采购区的食品分区。

映入眼帘的大部分货架上都已经空了,有的是被之前离开这座城市的人给带走了,有的是被之前来到这座城市的罗旭自己给带走了,有的是被外边那些变异怪物给吃了。留下的食物,大部分已经过期发霉、腐烂变质。

罗旭没做停留,他可没有时间将整个采购区逛一遍,因为外边的战斗随时可能结束,那些超市的野生居民们随时可能回来。罗旭直奔食品分区后面的仓库而去,他要找的东西都在那里,因为是他之前光顾超市时发现的,由于量大、太重没有办法全部带走,也只有那些东西可能还会剩下来。

“哈哈!果然还在!”来到仓库,罗旭一脸庆幸的笑道。

眼前是一箱箱、一堆堆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罐头,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食品罐头。先进的密封保鲜技术,坚硬的新型金属外壳,不但让食品罐头的保质期限更加长久,而且保证了食品罐头不容易被损坏。那些变异后的动物们应该不知道这些金属盒子里到底有什么,而且即使知道也对它们束爪无策。所以众多罐头们幸存了下来。

罗旭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罐头,撕掉表面塑料包装,按住上面的拉环装置,使劲一压、一扭、一拉,密封盒发出空气进入的轻响,罐头盖子就打开了,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牛肉罐头,味道不错。

咽了咽口水,然后罗旭张开将罐头盒中的汤汁喝掉,剩下的是一整块的酱香牛肉,他直接将牛肉从罐头盒中倒出来,用手拿着大口大口地咬着,一阵狼吞虎咽,就进了自己的肚中。

“好吃!”罗旭赞了一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罐头留了下来,而其他的食物却剩的不多。难道那些逃跑的人嫌弃罐头太重了,携带不方便吗?”

之前罗旭发现这些罐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得劲,因为超市食品货架上几乎都被扫荡空,而这些罐头却大量的储存在仓库中,这么方便、耐久的食物怎么会没人要呢?罗旭当然不会猜到,这批罐头本是超市老板想要在逃离前再发一大笔横财而购进的,结果货物在运输过程中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到,而那时城市里的居民几乎都走光了,所以才积压了这么多的库存。一切都是战争惹的祸,亏了超市老板,却便宜了罗旭。

罗旭继续他的吃饭大业,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口味,短短十几分钟,一连吃了十几个罐头。抹掉嘴边的油渍,罗旭感觉自己已经小饱,而且身体相关机能快速运转,一股能量涌遍全身。虽然再次惊异于自己的身体能力和饭量大增,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外边那么多饥渴的居民食客,自己再磨蹭下去,说不定吃饱后就要变成人家的开胃菜了。

吃超市的,拿超市的,不用付钱又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那就赶紧地吃完走人吧!但是,如何将这些美味又耐久的罐头带走呢?罗旭望着堆成小山的罐头有些发愁。

分批带走?吃完以后再来?任谁也不想在一群蜘蛛精的地盘上时常光顾这里,罗旭也不例外。这次自己的运气不错,有一群道同、志不同的大老鼠们吸引了蜘蛛的火力,当了炮灰,以后可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多来一次,就多一次的危险!

全部带走?所有罐头加起来,可是足有好几吨的重量,而且体积大又零散,没有运输工具是无法将它们带走的。罗旭检查了所有的货物运输工具,得到了一个很失望又意料之中的答案:核爆炸的威力够强大,爆炸得够彻底,这里所有的运输工具,不管是拖车、叉车,还是卡车或者装卸机器人,全部失灵,里面的电子元件、电路板全部烧毁。

“狠!真TM够狠的!难怪前人说过,一旦核大战爆发,人类文明就将倒退。虽然不至于倒退到原始社会,但现在看来,至少也倒退了上百年。”罗旭无奈地想到,“现在好了,别说把全部罐头都带走,就连这些拖运工具都无法启动。”

既然无法全部带走,又不能常来光顾,那只好抓紧时间——使劲吃!能吃多少吃多少!然后使劲拿!能拿多少拿多少!不能白来这一趟,也不能让那些大老鼠们白白地牺牲!这是罗旭的最终决定。

这座城市里又不是只有一家超市,这里有巨大蜘蛛,总不能所有的超市里都有那样的变异怪物吧。话说,那些大老鼠们现在怎么样了,是成了蜘蛛们的口粮,还是成了它们的储备粮呢?罗旭一边快速地嚼咽着牛肉猪肉各种混合肉,开罐头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一边缅怀着为自己披荆斩棘的英勇鼠辈,压根没有看好它们的结局。

罗旭没有察觉,自从他重生醒来之后,自己的性格逐渐开朗起来,这是真正的开朗,发自内心的开朗。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再低落阴暗,内心活络的他即使在如此危险的境况,也能尽情愉快地吃喝,而且为那些老鼠们考虑后事。看来,新生和美食是让人愉悦的好方法,不过新生不易,那就美食多享吧。

当啷,当啷。一个空罐头盒从一座空罐头山上滚落,发出清脆的空响。

“呼——!饱了,饱了。”十几分钟过后,罗旭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微鼓的肚子,今天比昨天吃的还要多,看着面前的那堆空罐头盒,罗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而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消化系统正在快速运行,而能量和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全身各处奔涌、渗透,存储在肌肉中、脂肪中、骨骼里。脑海中,那片星光更加璀璨、更加清晰光亮,天地更加广阔,那个自我影像也变得更大更亮更充实。

“接下来,打包走人!”

背包在这里有现成的,就放在离食品仓库不远的货架上。罗旭挑选了一个军用式迷彩背包,挺配自己身上的行头,而且结实,装载量大。将一个个自己喜欢口味的罐头装进背包,直到最后塞得满满的,连周边的小口袋也没空下。扎紧背带,然后将背包跨上肩膀,掂量掂量,足有二三百斤重,罗旭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过去负重一百多斤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而现在身上的感觉,好像还有些余力。

“重生的感觉,真TM好!”罗旭粗口感叹道,打包结实,准备开溜。

超市的出口有很多,除了之前进来的综合大厅之外,还有地下停车场、几个副厅出口,以及众多店铺连通的出口。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是肯定不能去的,没电一片漆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综合大厅那边的老鼠宴说不定就要结束了,那些老鼠根本不够蜘蛛们塞牙缝的,去了就等于是自投罗网;看来只有通过副厅出口或者店铺出口了。

不过,罗旭知道,那些偏门出口在人们逃离此地时,大都已经关闭,厚厚的强化玻璃门和金属卷帘门阻隔了外界和超市内部。看了看手中的十字弩、突击步枪,还有挂在胸前的手雷,罗旭轻蔑地笑了笑。这些地方如果关门了,那就炸出一道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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