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方块
星河舰队突然掉头而去，托勒米星球暂时逃过一场大劫。
赫斯看着屏幕上越来越远的托勒米星，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不仅仅他，全舰队的所有人都是满腹愤郁。好些舰长多次询问“为何撤退”、“不给参谋长报仇了吗？”赫斯只淡淡说了句：“这是议事会的命令！”便不再多说。
从托勒米星球到垭星，星河舰队用最快的速度只须18个小时就赶到了。赫斯怒气冲冲跳上一架穿梭机，来到垭星基地，直奔吉兰达的办公室，也不答话就闯了进去，劈面便是一句：“搞什么鬼。我派人扫描了整个托勒米星系，托勒米星系根本没有外星飞船入侵。议事长，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怒气满面的赫斯，吉兰达勉强保持出一副镇静的态势。他说道：“我希望您能够冷静下来。凯瑞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请你好好听一下太空站的报告，我并没有骗你。”
吉兰达打开了通讯器，接通到太空站。多米雷那须发皆白的面容出现在显示屏上。自龙·特站长辞去太空站站长之职后，多米雷就接管了太空站。那里研究设施齐全，多米雷又是个研究迷，正好乐不思蜀，一头埋在太空站的研究室里不问世事。赫斯已有很长的时候没见着他了，乍一看到还有点陌生的感觉。没有十分紧要的事情或任务，多米雷是不会出现的，这一点赫斯也是清楚的。
多米雷向两人问好后，便简要地说道：“几个月前，我们在对周边星系和太空扫描时发现有一个异常活动的天体。当时并没有太注意，因为它距离我们还足有十光年遥远。可是后来突然找不到它了。直到上个周末，才在1光年远的距离重新捕捉到这个天体的痕迹。结合之前的观测，我肯定这个天体是朝着托勒米星系而来。”
赫斯心中不悦，打断道：“那也不见得这就是来增援鸟人的。说不定只是一颗行星。”“……”见到两人无语，赫斯自己也明白嘴误了，自人类进入超光速太空旅行时代以来，还从未发现过任何一个自然天体以超光速运行的。在几个月时间内就行进了9光年的距离，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
“也可能是来自太阳系的飞船吧！”吉兰达顺势说了句园场的话，也算是解除了赫斯的尴尬。但不料多米雷立刻调出几张图片出来并说道：“不，绝不可能。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飞船将于近期抵达的讯息。并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系有这样的飞船，请看，这是我们拍的图片！”
赫斯定睛看去，只见这几副图片皆是漆黑一团，既无星光也无闪光，不禁怒曰：“这是什么？”“请别发火，指挥长，这是太空站超级射电远望镜拍摄并放大一亿倍的照片。您看不出上面的东西是正常的。因为这个天体有着很好的伪装。我们将画面亮度增强到800以后……”眼前的图片逐渐翻亮，由黑而白，一个令人惊讶的图形跃然出现——方形。
“由于视角和对方正处于超光速运行状态的问题，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天体的整体外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它的目标一定是托勒米星系。我们估算了一下它的速度，大概在20倍光速以上。如果估计不错，大概在半个月左右，它就会进入托勒米星系。还有，根据比例计算，我认为这个天体非常巨大。”多米雷报告完毕，办公室里剩下的是吉兰达和赫斯两人的思考与沉默。
“既然敌人还有半个月才会抵达，不如让舰队把凯瑞的计划执行完毕，先彻底消灭托勒米人。一来可以防止敌人内外夹击我们，二来也可以告慰凯瑞的英灵。”赫斯对进攻托勒米星球仍是念念不忘。
“不行，凯瑞的计划已经产生了很大的问题。他自己身死就是因为太轻敌了。唉，我们都太轻敌了，没想到托勒米人竟然在自己的星球上使用核弹。这样虽然抵挡住了我军，却也给自己带来巨大的伤害。这核尘爆可不小啊。”吉兰达边摇头边叹息道。
“那就让他们灭亡好了，我们也有核弹，请议事长批准，我只须两日便可叫托勒米星球灰飞烟灭。然后回头再看看这方块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赫斯嚷道。
“住口，那不仅仅是一颗星球，那是几十亿生灵啊。”吉兰达气得直跺脚，为这个问题他已经无数次与赫斯发生过争执，无奈赫斯就是听不进去。
“我的人也都是生灵。凭什么只考虑敌人那一边。议事长，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赫斯质问道。
吉兰达懒得多费唇舌，他已经明白有些道理对有些人是讲不通的。“根据《核武器使用法令》，对任何星球作战都绝对不可以擅自使用核弹，必须由议事会通过决议允许是否使用核武器以及使用当量。仅靠我一个人也是不可能批准你使用核弹的。你要我召开议事会决议讨论此事么？”
赫斯冷静下来，他明白议事会的那帮老顽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一尝“禁弹”的。以前，凯瑞还能帮他出出主意，现在凯瑞已经不在了，真要得罪议事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那么，不用核弹，就让我先率队扫清托勒米星也好啊。”赫斯让步道。
“不行，现在来者不善，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意图，不能作盲目的牺牲。刚才的战况已经表明，托勒米人有顽抗的决心，宁愿不惜牺牲自己的星球来阻挡我们。即使我们用核弹，也只能摧毁它们，却不能征服他们。一颗被核武器摧毁的星球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看到赫斯又想开口，吉兰达立刻示意阻止，又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为凯瑞难过。他是个很出色的参谋，但是我们现在的态势已经改变了。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这个不明方块，而不是托勒米星球。如果你还要去攻打托勒米星球，你能保证不损失更多的战机、战舰吗？就算是用核弹，又怎能知道对付这个方块需不需要用核弹！多米雷已经计算过，这家伙的大小几乎是托勒米号主舰的五十倍。如此巨大的物体，又能以超光速运行，真是不可预测。”
“……所以……，我们要保存实力，耐心等待，如果这个方块是托勒米人的援军，我们就要集中力量，一举，摧毁掉它。”赫斯双目怒瞪，眉头紧皱，缓缓地说出吉兰达后面想说的话，最后，将攥紧的拳头击在吉兰达的办公桌上，“呯”地一声响，倒是吓了吉兰达一跳，也让吉兰达不住点头。“对，我们的目标现在已经不得不有所改变，先弄清这个方块是敌是友，是敌就战，是友就和。然后，再着手对付托勒米星球。反正，它跑不掉的。”吉兰达说道。
赫斯终于按捺住先前的怒火，返回到主舰上，通报了发现不明物体的消息，下令全舰队立即休整待战，同时为凯瑞等一百多名穿梭机驾驶员和战斗员举行了太空祭奠仪式。仪式非常隆重，第一梯队的飞行员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下来的，都被授予勋章和荣誉，刘子川更是由特级飞行师破格晋升为中校、二级飞行指挥官，再升两级便是舰长啦。然而刘子川并未感到丝毫喜悦，因为他最好的战友——丹尼和3062机组的其他几名队员都在这次的战斗中阵亡了。再好的晋升也只不过是对伤痛的一个抚慰罢了。现在的刘子川，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情绪。
赫斯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立功将士，缓缓地说道：“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们误以为这帮兔崽子会乖乖束手待缚，可是反被它们狠狠咬了一口，咬得我们现在心还在痛。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会放弃。只有敌人才会放弃，星河舰队永不放弃。这一次是因为我们要招待一位客人，暂时停止对敌人的进攻。但是我们会回来的，回来把这群鸟人轰个稀巴烂，只有这样，才能为死去的凯瑞和战友们报仇。大家说，我们要不要报仇？”
“要……”
在赫斯的鼓舞下，星河舰队从第一梯队失利的伤疼中振作起来，全体动员起来，抢修了三十余架穿梭机和一些战舰，士气也渐渐回升。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要造访托勒米星系。
当然，所有事件都被记录下来并压缩成中子数据，用卡尔索超时空信息发射器以30-40倍光速的强度发往太阳系和天狼星系。当太阳系收到星河舰队的战报时，应该是在2年之后，而天狼星系要收到讯息，大概要在5年之后了。
很快，十三天过去了。
“你好，议事长，指挥长”，双目通红的多米雷带来了消息：“目标天体已经开始减速，预计五十七个小时以后进入托勒米星系零引力区。方位：正弦76。3度负38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