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了。我开了门把她们迎进屋。
瞿琦关上门就喜笑颜开，还和薇薇又抱又跳，好像来到了一个幸福世界。我表面上也嘻嘻哈哈，心里却愁死了，她们不是我亲妹妹，以后我得照顾好她们了，我有这个能力吗？
可是我又不忍心把瞿琦给撵出去了，我还是蛮喜欢她可爱的样子的。好吧，先接收下来吧，走一步是一步。
三个孩子住在一起，自然引起了小区里一些大人的注意，他们把情况反映给派出所，王组和徐军接到报告后赶来，一看这阵势，顿时直皱眉头，王组问清瞿琦的情况，动员她还是回去，跟妈妈住一起。
瞿琦坚定地说：“我不回去，她本来就不想要我。”
“这怎么可能呢？”王组劝着，“虽然你说你爸爸妈妈在闹离婚，但他们也不至于不要你，肯定是你的错觉，对他们有意见。”
我想我不插手是不行了，我把王组一拉，她知道我有话要私下谈，就跟着我到了阳台上。
“怎么啦，你又有什么要说的？”王组低声问我。
王组明白，我要说的东西，一定是带有秘密性质的，忌讳高声。
而徐军留在屋里继续跟瞿琦和薇薇说话，不让她们过来打扰我们，这也正是我觉得徐军是好人的地方。
我直截了当：“王姐姐，你别劝瞿琦回去了，就算你劝她现在回去，过不了两天她还会来的。”
王组说：“瞿琦咬定她妈妈不要她，这事好办，我们领着她去找她妈妈，会对她妈妈进行警告的，如果她不好好对待女儿，就要犯遗弃罪，那不是闹着玩的。”
我急了，脱口而出：“哎呀，你懂什么。”
王组望着我，“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妈妈，有……男人……”我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王组愣了愣，“你的意思，她有别的情人？”
我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王组问着。
我说我看到过。
“在哪里看到的？看到了什么？不会是她跟一个男人在路上走走，你就认为她有另外的男人了吧？”
我摇摇头，让她弯下腰来，我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是我看到，她妈妈跟一个男人在床上……”
王组脸色一变，瞪着我：“你在哪里看到的？可别瞎说啊。”
“我没瞎说，就是我看到的，她妈妈跟别的男人在一个房间里。”
王组要我说具体点。我权衡一下，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跟她说清，她一定会把瞿琦拉走的。于是我就把那天看到的情景讲了一遍。
王组这下真的吃惊了，她再三问我是不是说谎，我说我向老天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王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别向老天保证，向我保证就行了。”
“好，我向你保证。”我很严肃。
“老天，怎么会这样呢？”王组拍着自己的脑门，不敢相信的样子。
“王姐姐，你也叫老天了？”我戏谑她一句。
“可不是啊，他们的关系怎么这么乱啊，瞿琦的爸爸跟薇薇的妈妈，瞿琦的妈妈跟薇薇的爸爸……简直是娃娃游戏，太随便了。”
我向她嘘了一声：“薇薇和瞿琦都不知道呢。”
王组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悲哀。
“小培，那你说，她俩怎么办？”
现在轮到王组问我了。
我说让她们跟着我吧。
“这肯定不行，”王组说，“你才几岁呀，自己还是个毛猴子，别人像你这个岁数，还在妈妈怀里撒娇，你却要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过日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对她说，暂时让我们先这样过吧，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王组想了想，觉得我的话也有道理，她跟我约好，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即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处理。
这事算暂时解决了。我不失时机地问起另一个问题，阿姨怎么样了？
说起阿姨，王组很是痛惜，说根据现有的证据，殷女士是失手将林老师推向路中的，主要的责任还是她，过失杀人罪是肯定的，判刑是迟早的事。王组要我好好关心薇薇的心态。
这时我想到瞿校长，如果阿姨真坐了牢，我一定不放过他。
当然我不会在王组面前说出来。
王组和徐军走了。
瞿琦和薇薇一齐问我，跟警察阿姨说了些什么？我对薇薇说，我问了阿姨的事，王姐姐告诉我，阿姨真的会坐牢。
薇薇的眼泪扑落落掉下来，呜呜咽咽地哭。瞿琦连忙安慰她，说有我们陪你，你不要害怕。
唉，我也不想说得这么直白，可事实摆在那里，我总得向薇薇说真相。唯一不能说的，是她妈妈跟瞿校长的关系，当然还有她爸爸跟瞿琦妈妈的那点事。
我去上学。
刚进校门，有个人从传达室里出来，把我叫住。我一看，正是瞿校长。
瞿校长把我拉到传达室后面，这里相对是不招人注意的地方。他问我：“韦小培，我女儿瞿琦跟你住在一起了？”
我忙问道：“校长，你也已经知道了？”
瞿校长点点头：“是她妈妈告诉我的。”
这么说瞿琦来我这儿，靳宝宝是知道了，那她为什么连看都不来看一下呢？真像瞿琦所说，妈妈根本就不关心她。
瞿校长有点担心地望着我：“你家里也没有大人，她来了，就你们两个人，你们怎么生活？”
我说还有一个女孩呢。
“你那里还有一个女孩？是不是你姑妈家的表妹？”瞿校长猜测道。
“不是我表妹，是阿姨家的女儿。”
“哪个阿姨？”
“就是……殷凤瑜。”
瞿校长惊问：“是薇薇？她也跟你住在一起？”
我说是的。
瞿校长可能也不会料到，事情竟然这么巧合吧。
我决定实话实说：“校长，你认得殷阿姨，对吧？”
“是，我认识她。”瞿校长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凤瑜和我老婆宝宝在一个学校食堂工作，她们是好朋友，我就是这么认识的。”
“那你跟她，是不是……那样？”
瞿校长全身抖了一下：“什么那样？你指的是什么？”
我咬咬嘴唇，决定豁出去了。
“校长，林老师和殷阿姨在街边吵架，就是因为你，现在林老师死了，殷阿姨也要坐牢，这些事你都明白的，对不对？”
瞿校长瞪大眼睛，气也粗急起来，好像不敢相信我一个小小学生竟敢质问他。他慌急地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不是听来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自己看见的。”
“你看见的？你看见了什么？”
“有一个夜里，你跟阿姨她在一个荒地里……你们……脱衣服……”
我刚说到这，瞿校长像被蜂蜇了一下，后退一步，眼珠子瞪得都快要爆裂了。
“韦小培，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夜里，什么野地里，什么我们……脱衣服？”
我本来不想说出那个刺激的词，可校长逼我要说出来了。
“你们不是在那里……睡觉吗？林老师后来在追问你去哪里了，对吗？那天你到教育局去开会，殷阿姨追来，要问你什么时候跟老婆离婚，然后林老师也来了，她跟阿姨吵架，阿姨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吵着吵着两个人就打起来，然后……”
“停，停！”
我还想往下说，瞿校长赶紧伸手制止我。
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真事？”我反问。
瞿校长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讷讷地问我：“难道，你一直在跟踪着我们？”
我不承认是跟踪。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对吗？”
瞿校长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然后他央求地问我：“小培，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你打算站在谁的立场上？”
“立场，什么立场？”我不懂这个词。
“就是说，你要替什么人说话？说白了，你会帮谁的忙？”
我想了想，摇摇头，我确实自己也搞不清。
“小培，我知道你对凤瑜是什么感情，凤瑜也多次在我面前提过你，让我在学校对你照顾一些，我本来早就有打算，如果这次期末考试你有哪门的分数不太够，我会替你搞定的，一定让你过关，所以，我希望你体谅我们的苦心，要站在我们这一边啊。”瞿校长谆谆教诲着我。
我问道：“校长，你让我帮你们说话？”
瞿校长压低声音：“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凤瑜还被关着，她会申诉的，她不能为小林的死负责任，两个人吵架，小林死了，怎么可以把责任算在凤瑜头上？”
“那她应该怎么办？”
“当然要说成是小林自己退到路中间的，不是被她推出去的。”
我霎时有点疑惑了，不由问道：“校长，林老师是不是真是你表妹呀？”
瞿校长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这没有假，她就是我表妹。”
我也无所顾忌了，顺势就问出来：“那你跟林老师，有没有……睡过觉？”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纠结多时了，一般情况下我不敢向校长提出来，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不问白不问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瞿校长很愕然，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他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我靠，果然林老师跟她表哥睡过觉了，本来嘛，如果仅仅是表兄妹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玩那种“架腿”的游戏，当时连傻子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异乎寻常，果然啊。
我心里那个恨哪，瞿校长真是条大色狼，他不仅跟阿姨上床，还跟林老师睡觉，而这两个女人为了他而撕打，最终酿成一死一抓的结局。
而他呢，站在我面前，没有半点自责，还要让我不说真话，把责任推到林老师自己身上去。
不过我也得想想阿姨的处境，瞿校长这么做，貌似也有点道理？
瞿校长见我不吭声，又劝道：“小培，你现在明白了我，我不是有私心，而是大公无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