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亲到了海城镇的第一美女,高中时期的校花,可是,陆海天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身子心底一阵苦涩,想起了这些年那些嘲笑、歧视、冷漠的目光。忍不住又想起异界空间的经历,在那里,他有几个美女青睐,她们都对自己很好。而且,他还是龙凤国的皇帝,可以说高高在上,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但回到现实,他居然成了一个小镇上几乎人人都看不起的小伙子。虽然他长相俊逸,却因为家世,没有谁高看他一眼。这年头的,人们怎么都盯着有前人?他知道,如果是高富帅,那么,罗衣衣一家人早就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罗太太端了一杯茶进来,说道:“海天,茶来了。”
陆海天深深地吐了口气,将罗衣衣的魂魄归位,然后喝了一口,喷在罗衣衣的脸上。
罗衣衣一激灵,然后眼珠子逐渐幻着光彩,有了神韵。
她摸一把自己的脸,嗅到了茶味,见他手里端着茶杯,一巴掌甩了过来,骂道:“好啊海天,你用茶水喷我。”
他一不留神,挨了她一巴掌,顿时恼了,叫道:“臭丫头,是我救了你啊。”
罗衣衣还想甩手,突然发现自己只穿着背心短裤,一把拉过自己的裙子盖在身上,朝他直瞪眼。
罗太太赶紧拉住他不住地道歉,又抱住女儿,说着这一天的经历。
罗衣衣连连摇头,表示不相信自己丢了魂:“妈,你在瞎说什么,我不是好好地吗,什么丢魂,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像小孩子一样吗?”
罗太太忙说:“可你一直在说着胡话,魔鬼啊什么的。”
一听到“魔鬼”二字,罗衣衣突然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跳了起来,打开窗户,朝外望着,喃喃地说:“是啊,我……我好像看到了魔鬼……”
这时,罗镇长走了进来,见女儿恢复了,松了口气,主动向他伸出手。
陆海天淡淡地看他一眼,将茶杯一放,哼了一声走了出来。
陆海天回到家里不过半小时,罗衣衣就过来了。
当时,他心中无比的开心,因为,我们虽然是邻居,虽然是从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是,从十二三岁开始,罗衣衣就几乎不来他家了。那时她的家庭观念已经开始成熟,高傲的性格也渐渐养成。
今天,难得她驾临蜗居啊,是来像我道谢的吧。陆海天想着,平息着蓬蓬乱跳的心,站了起来,表示对她的欢迎。
罗衣衣倒背着手走进他的卧室,四处打量着,说:“比小时候懒多了,你瞧这卧室里搞的,像猪窝一样。”
是啊,陆海天小时候还比较注重收拾屋子,问题是那时养母经常管着。长大后,养母不再经常过来了,毕竟他是个小伙子嘛。渐渐地,他就懒得收拾屋子了。
当然,他的房间也不是乱得坐不下去,得和谁比,和罗衣衣的卧室是没法比的。
他坐了下来,等着罗衣衣道谢。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得意,这可是罗衣衣第一次向我低头啊,我得好好地把握这位高贵公主折腰的机会。陆海天想着。
谁知,他等了半晌,罗衣衣并没有说出那个“谢”字。
鲁哈天忍不住了,问道:“衣衣,你到这里来是……”
他不得不直截了当地问他。
罗衣衣的目光本来扫视着他的屋子,听到他说话,缓缓移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发现她的目光越来越冷。
的确越来越冷,就像两把利刃在刺着我的眼睛。
“海天,你真的会收魂?”她问。
他点点头:“无意中得到的能力。”
罗衣衣朝自己的裙子看一眼,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脸上,淡淡地说:“今天的事你不得向任何人说起,否则,我一辈子都恨你。”
他一呆,只见罗衣衣转身跑了出去。
陆海天追到院子里,想喊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转头的一霎那,他看到她冷傲的双眼里泛着泪花。
陆海天想追出去,却发现和她虽然隔得这么近,有一种两个世界的感觉。在异界里,他无时不想着罗衣衣,等遇到了雪莲,他又那么确定地把她当成罗衣衣,直到产生了怀疑,还是不肯推翻自己的确信。
躺在床上,陆海天忍不住想起了玉蝉、红衣等人。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回到现实生活中,回到现代。虽然穿越后的社会比较落后,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高科技的产品,但他可以满足很多内心的需求。
回到现实,尤其他的灵力完全失去,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社会的感觉。
仿佛一块沙子扔在沙滩上,根本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他盘膝坐起,按照灵台玄功的修真套路,慢慢地修炼着。
道家功法讲究先放松自然,但是,他放松不下来。
调整好呼吸,深呼吸三次,双手托起,然后慢慢放下,随着双手的下放,意念从头顶一直到脚底,放松着自己。
身体刚刚放松,杂念又起。
修真的基础,需要调身、调息、调心、调神。
调身,狭义地讲,是放松身体。广义地讲,不但身体放松,还要按照各种修真套路的不同,摆出一些姿势,姿势不对,便无法进入练功状态,练不出什么来。比如一些桩功,站桩、坐桩等,还有一些导引功,需要手势的上下左右引导。
调息,非常容易理解,就是调整呼吸。
不过呼吸也有多种,绝非我们品尝的呼吸就等同于练功了。各类功法有各种调息的不同。一般说来,有自然呼吸,腹式呼吸,逆腹式呼吸,还有胎息、龟吸的说法等。自然呼吸就是我们平时的呼吸。至于腹式呼吸,那就是指的是呼吸时腹部的起落。
胎息,是一种修炼达到非常高的境界才可以做到的,呼吸时几乎脉搏停止跳动,无法触摸,只剩下心脉还在流动,整个人就像冬眠的蛇一样,出于相对静止的状态。龟吸,是古人从乌龟的呼吸方式学来的。乌龟是长寿的动物,所以,很多人在研究它们长寿的原理,不但它们行动慢,喜欢静,而且呼吸特殊,它是趴着呼吸的,一呼一吸,非常绵长。
修真界的先人研究出一些玄功套路,结合着各种呼吸,有时,呼吸本身是随和修为的层次,逐渐变化的。
调心,就是心念,放松心态。
调神,就是放松杂念,什么也不去想,或者意守某一个部位。意守的部位会随着练功层次的不同,而不同。
陆海天盘膝修炼,想从头开始,恢复了灵力,那么,他就会在现代世界出人头地,不再被罗家人和全镇人小看。
只可惜,越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练功,却无法入定。
陆海天杂念起起伏伏,他一翻身跳下床来,又跳上床去,气得自己朝自己的膝盖拍了一巴掌。
外面起风了,似乎有一场暴风雨而来。
窗户咣当地响了一下。陆海天起身去关窗,看到外面的树被风刮得东摇西摆。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暗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静不下来,是因为心中杂念太多了。
我无法修炼,是因为对修炼有了期望,我带着这种期望来修炼,期待自己在现实世界成为人人皆知的英雄,那么这种杂念占据了内心,占据了思想,怎能放松下来。
想到这里,陆海天再次上了床。
他盘膝坐下,缓缓地放松着自己。
突然,眼前人影一跳,出现了罗衣衣那张脸,她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许说出去。”
陆海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许说出去,是她嫌这件事太丢自己的面子。他想起一些明星炒作的事,那些明星巴不得把自己的事抖出去你,好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他在想,如果自己是一位大明星,罗衣衣会这样想吗?她巴不得贴近自己,巴不得和自己发生什么吧?又巴不得让她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亲戚、朋友、邻居、同学,都知道她是在那种情况下被陆海天救的。
但现在,她的表现显然是将把这件事当成了耻辱,当成了羞愧难当的事。
陆海天又拍了一下膝盖。
他突然发现,回到现实世界,心不再单纯,根本就无法静下来。
也许这就是现实和虚幻的区别。在虚幻世界中,他无拘无束,甚至连吃饭都不用考虑,但活在现实中,绝不可能这样。他想起了某本书上某个人说过一句话:现实,很累。
他刚刚二十岁,突然就有了累的感觉。
现实中,他要面对非常多的问题,金钱似乎永远排在第一位。
然后是工作、身份、住房、朋友圈,社会关系等等。
说起社会关系,他记得小时候看过养父填的一张表,上面有社会关系和家庭成分出身的项目,当时他很不理解,一直到读高中时也不理解,但没想到,自己去年要找实习单位时,填表时发现,上面居然也有社会关系这样的项目。
在填表时,他便想起了罗衣衣,罗衣衣的父母都是小镇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人家有的可填。其实,他也可以填上舅舅,舅舅毕竟事海城大酒店的老板吗。但是,他一直觉得那不是他的舅舅。他虽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却骨子里非常的要强。他不希望戴一个毫无意义的光环。
晚上,陆海天又梦到了玉蝉。
他知道,自己和玉蝉心灵相通。玉蝉一定事思念自己,所以常常进入自己的梦中。
虽然,两人无法在现实中想见,陆海天还是渴望这样的梦,只是梦总是很短暂,而且云雾弥漫,无法看清她的影子。
陆海天恍恍惚惚,醒来后又睡了去,他不想回到现实。
梦中,玉蝉又在耳边喃喃地细语,气息吐气如兰,声音说不出的空灵、柔软。
甚至,他感觉到腮边有丝丝的痒意,像是她的发丝在摩擦着自己的脸。
“海天,你要好好地修炼,恢复灵力后,把我救出来。”玉蝉说道。
“我知道,玉蝉,你放心,我会尽快恢复灵力的,你等着我。”陆海天说着。
“海天,我得走了,我的灵魂不能离开躯体太久,必须回去了。”说着,玉蝉的影子渐渐虚幻。
“玉蝉,别走。”陆海天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忽地坐起,望着寂静的夜,一阵怅然。
突然之间,他感到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光影,像是刚刚有人划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