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红儿将支票递给陆海天:“冬子,拿着吧。”
陆海天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两次的大忙,我都没答谢你,三十万,虽然不多,可总是一片心意,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钱。”
“哈哈。”陆海天笑了,摇摇头:“红儿姑娘,既然你这么大方,我就收下了。”说着,陆海天将支票揣在自己的兜里。
回到山谷中,陆海天下了车,来到工棚,看到老黑正在呜呜地哭着。
虽然才来了几天,但陆海天对老黑也了解了,知道他是个朴实的汉子。
“老黑,发生了什么事?”陆海天问。
“娘病了,要住院治疗,刚才妹妹打电话来,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老黑呜呜地哭着,一个铁打的汉子,说到钱,顿时软得毫无气力。
陆海天忙问:“这件事你和木老板说了吗?”
“以前说过,木老板一家帮过我,可我不能老让人家帮啊,都怪我没能力,老娘换肾脏,需要十几万,还要住院,我……我哪有这么多钱。”
陆海天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张支票,说:“老黑,拿着。”
老黑看看支票,一呆:“冬子,这……这不合适。”
“拿着,什么也别说,去给娘看病吧。”陆海天将老黑拉了起来。
老黑哎了一声,给陆海天深深地鞠了一躬,赶紧收拾东西。
陆海天走了出来,迎面看到红儿。红儿问:“老黑在吗?”
陆海天点点头。
红儿走了进来,看看老黑,说:“我听九指说,你家里来电话了,要请假回去?”
老黑将包袱往身上一背,点点头,从床上拿起那张支票。
红儿看到支票一呆,上前几步,问:“是冬子给你的?”
老黑点点头,哭道:“好人啊,冬子兄弟是个好人。”
红儿回头朝陆海天的背影望了一眼,一阵迷茫,此时,她突然觉得陆海天像谜一样,她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儿回国头来,看看老黑,说:“那就好,我正想和你说一下钱的事,既然有了支票,那……那你先回去,如果不够,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会想法的。”
老黑忙说:“红儿姑娘,谢谢你们,一场大火,总是损失了不少,我也不想让你和木老板为难,我走了……”
说着,老黑急急地奔了出去。
红儿走了出来,见陆海天正在大门口坐着,就走了过来。
陆海天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转头看着她,说:“红儿姑娘,有件事,我想……”
“冬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红儿说道。
“我想……我也该走了。”陆海天说
“走?”红儿问:“你是说离开吗?”
陆海天点点头。
玉佩的事结束了,陆海天觉得,自己来这里的责任也已经完成,应该回去了。
红儿突然一阵惆怅。她看着陆海天,喃喃地说:“为什么要走?是这里的工作太辛苦?”
陆海天笑笑:“红儿姑娘,其实你不知道,我是无疑加入你们之中的,我和木老板本来没什么用工合同,那天我经过这里,被你稀里糊涂的就带到了伐木队伍中。”
“啊……是这样啊。”红儿噗嗤笑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爸爸的工人呢。”
陆海天摇摇头。
红儿想了想,问:“那你是什么人?对了,你的家在哪里,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的家……海城。”
“海城?”红儿眼睛一亮:“这么巧?”
陆海天点点头。
“那你……你想什么时候走?”红儿问。
“就现在吧。”陆海天说。
红儿张张嘴巴,慢慢地又闭上了。半晌,她说:“那好吧,其实你可以明天和我一起走的,我也去海城。”
陆海天摇摇头:“算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由,还是现在就走吧。”说着,陆海天抱抱拳,看一眼九指他们的方向,说:“九指他们,就代请红儿姑娘替我告辞吧。”说着,陆海天转过身来,朝远处走去。
看着陆海天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红儿的心突然仿佛被人揪了一下,接着,胸腔中似乎空荡荡的。
陆海天的身影渐去渐远。红儿张张嘴巴,再次闭住。呆愣了半晌,她快步跑上山坡,朝路上望去,却发现公路上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且说陆海天,一上公路,便御风飞行,回到了海城市。
在海城市,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陆海天向父母妻儿告别。
晚上,陆海天已经将方圆过寿的消息告诉了雪莲,雪莲说:“龙龙越来越缠人了,我还是留在海城吧,替爸爸妈妈分担些。”
陆海天点点头。
吃了早饭,陆海天便回到了海城。
陆海天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到了海城画院。见到罗衣衣,陆海天问:“今天是古老师的寿辰吗?”
罗衣衣说:“是啊,陈大哥,你怎么知道?”
陆海天一笑:“我是听他人说的。”
罗衣衣说:“我正要带上礼盒去呢,你要是去的话,咱们顺路吧。”
陆海天正要答应,门外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扭头一看,居然是薛刚。
罗衣衣淡淡地看看他,问:“你来干什么?”
薛刚和陆海天打了声招呼,对罗衣衣说:“罗衣衣,父亲听说今天是古老师的寿诞,他在省城赶不回来,让我代替他来给古老师祝寿,我知道你一定去的,所以来和你一起。”
罗衣衣正要说话,陆海天忙说:“衣衣,你们一起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完了再去。”
罗衣衣只好点头。
薛刚是故意来看罗衣衣的。他心中装着罗衣衣,这些天,一直想回海城。
在省城,薛老板和他讲了许多,薛刚将父亲和陆海天的话反复地在脑子里过滤着,品味着,果然,对中西画法有了独特的见解。
他对罗衣衣说:“罗衣衣,我这段时间在书画方面有了很多的感慨,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指教,我知道,你的书画鉴赏能力非常高,同时对西洋油画也是有很高造诣的。”
罗衣衣沉吟一下,说:“薛刚,今天我还要给师父拜寿去,探讨书画还是改天吧。”
薛刚说:“是,是,我们一家和古老师住在同一镇上,也算老邻居了,我也不能错过了给古老师拜寿的机会。”
罗衣衣只好说:“那好,走吧,别等了。”
时令已接近初夏。阳光融融,轻风送暖。陆海天从怀里掏出墨镜,架在鼻子上。他在想给古老师送些什么礼物。
不知不觉,陆海天来到了白桃的书画装裱店外,收住脚步,走了进来。
白桃看到一个戴墨镜的青年走了进来,略一定神,认出他来,说:“我的乖徒弟,你想累死师娘啊,又要裱画吗?”
陆海天笑笑:“师娘,这次你可猜错了,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在沙发上坐了,陆海天这才说起方圆的事来。白桃说:“古老师可是双龙镇的名流啊,现在又是省城武术协会的名誉小姐,估计今天到场的人不会太少,我看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陆海天忙说:“既然知道了,怎能不去。”
白桃点点头:“也好,我看啊,老爷子这个岁数了,也不会贪图什么,你不如给他带些茶叶算了。”
陆海天点点头,来到茶叶店,买了一斤上好的茶叶,来到了双龙镇上。
刚到古老师门口,一辆红色的跑车从后面开了过来。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冬子,是你吗?”
陆海天转过身来,摸摸墨镜。跑车停下,一个红衣女郎跳了下来,正是红儿。
原来,陆海天虽然戴了墨镜,但是,他的衣服没换,从后面,红儿一眼认出他来。
“红儿姑娘,你到了?”
红儿点点头:“冬子,你也来给古老师祝寿?”
陆海天笑笑:“古老师是双龙镇的名流,我慕名已久。”
红儿一拉他的手,说:“走吧,一起进去。”
陆海天看看她的手,有心甩开,却又觉得不妥。因为,红儿的动作是下意识的,非常自然。
进了门,古老师的大院里站了不少人。
红儿朝人群中望着,果然看到了古清扬,马上跑了过去,将背上的摘下来,叫道:“古教练,我是来给古老师祝寿的,您看,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红儿要给古老师祝寿,但是,她和古老师素不相识,看的是古教练的面子,所以礼品送给古清扬也是合理的。古清扬见她拿了一幅画过来,忙问:“这是什么?”
红儿笑着说:“是画,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古清扬将画缓缓展开,先看了看题材:“松鹤延年?好题材。”又看看落款,惊呼道:”陆大英雄画的?”
“陆大英雄”四个人如雷贯耳,虽然,古清扬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周围的人听到后,齐齐围过来,不住地赞赏,纷纷将钦佩的目光投在红儿的脸上。
红儿也觉自豪。
古清扬卷起画轴,说道:“红儿,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古清扬知道,陆海天的画少说也得卖几十万,他不过刚刚聘任为省城某功夫馆的教练,怎能收这样的大礼。
红儿忙说:“古教练,您就收了吧,画也不是我买的,没花钱的。”
有人低声说:“看来,这位叫红儿的姑娘和陆大英雄相识,据说陆大英雄的红颜知己可不少呢。”
陆海天在一边听了,有些耳热,虽然那些话未必含有讽刺的滋味。他低着头,走进屋内。
屋子里,除了古老师和古太太,还坐着方墨、方雅、罗衣衣、薛刚,以及双龙镇的领导,一些友邻。
罗衣衣看到陆海天,虽然,他戴着墨镜,还是认出来了。罗衣衣刚要打招呼,陆海天抬手示意。古老师正在和罗衣衣聊着,顺着罗衣衣的目光望来,看到了陆海天,神情微动。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心中隐隐猜测出来者是谁,因为,刚才罗衣衣曾低声告诉他,陆海天要来。
古太太也认出来了。
陆海天抱抱拳:“古老师,还记得我吗,我叫冬子,曾经和您学过绵掌的。”说着,他眨眨眼。
古老师和古太太对视一眼,知道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身份,点点头:“记得,记得,冬子,多谢你能来看我啊。”
陆海天笑笑,送上茶叶:“这是我特意为您买的。”
古老师赶紧让方墨接过来。
方雅上前接过茶叶,顺便瞥了陆海天一眼,隐隐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
古老师说:“方墨啊,既然这么多朋友光临,就招呼大家去镇上的酒店吧,一起坐坐。”
方墨走了出来,抱抱拳:“各位亲友,家里太窄了,还是去酒店一叙吧。”
于是,一些有急事的,告辞去了,剩下的,纷纷来到对面的双龙镇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