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苏云飞在笑。不但他在笑,他老婆也在笑。这是吕姗姗亲眼所见的。吕姗姗按照何仁的意思,来到苏云飞家,本想安慰安慰他们夫妻,没想到,一家苏家,吕姗姗就愣了,只见两口子喜笑眼开的,哪里像是刚死了儿子的样子。吕姗姗心想,难道他们都被刺激傻了?吕姗姗慢慢地走过去,摸摸于芊芊的额头,又翻翻她的眼皮,感觉很正常。苏云飞抬头看看吕姗姗,笑道:“是苏夫人啊,请坐请坐。”吕姗姗就坐了下来。苏云飞两口子和她扯东扯西,只字不提小宝的事。吕姗姗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何仁忙问:“姗姗,那两口子什么表现,是不是都急疯了?”吕姗姗将经过说了一遍,问:“到底大黄吃没吃小宝?我怎么看着人家像一点事都没发生似的。”何仁拍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呢,明明苏云飞的儿子没了,他怎么还笑得出?即使苏云飞有这样的气魄,她老婆也做不到啊,也许苏云飞故意笑给咱们看,他不想在命运上认输,以前,他和我站在一起,总觉得比咱们活得风光,因为咱们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说不定哪天,咱们的家业都是他的。”吕姗姗说:“这都怪你,谁让你当初和他定娃娃亲啊,还立什么协议,谁家生了儿子,谁的后代就继承两家的遗产。”
何仁和苏云飞本是一对好朋友,创业当初就曾许下诺言,两人以后结了婚,如果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就让她们结为夫妇,而且,何、苏两家的家产全归为一家。
这件事不但让何仁摸不着头脑,连精明睿智、经历过许多怪案奇事的陆海天也有些晕头转向。警车上,陆海天问小侯、大朱、常悦三个助手,怎么看待苏云飞的表现,小侯思路敏捷,觉得苏云飞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久在商场,经历过无数的挫折和打击,已经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躯。大朱性格憨厚,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妄论。常悦是有名的警花,不但人长得漂亮,浑身上下充满了英气,而且,由于父亲是公安局长,她自小便喜欢听一些侦探故事,不过,对于苏云飞的表现,她也没有成熟的想法,只是问:“陆兄弟,为什么我们要停止狙杀行动,难道让小宝白死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陆海天微微一笑:“不,案子还要破,只是,现在有件事比小宝的死更值得深思,那就是苏老板的表现。”小侯忙问:“队长,您觉得苏老板为什么会这样做?”陆海天说:“也许小宝并没有死,咱们只要找到狼狗,一解剖便知道了,也就是说,狙杀令继续,不过,要避开苏老板的耳目,暗中行动。”
陆海天等人分成三组,继续狙击狼狗。
陆海天一路往东,出城而去。突然,常悦指着路边一棵枣树说:“队长,在那里。”
陆海天是这次行动的行动队特别队长,所以,常悦叫他队长。
狼狗果然站在枣树后面,远远看去,它像一尊威武的雕像。陆海天将车停下,手掌缓缓提起。狼狗听到动静,扭头朝两人看来。
掌心一探,一道金光后。狼狗叫了一声,向远处奔去。倒不是陆海天的掌心减弱,或者距离太远,而是在出掌的一瞬,陆海天恻隐之心突起,想起了阿木吉郎。他知道,自己纵便功力无敌,也无法达到阿木吉郎的境界。
狼狗拼命地奔跑,陆海天等人随后追来。
天色渐暗,狼狗扑进一片树林中。等陆海天和常悦下了车,追进林内,狼狗已经不见了。地上隐约可见一点点血迹,但很快,随着夜暮的降临,血迹已经难以辨认了。
陆海天叹了口气,只好与常悦先和小候、大朱会合后再做打算。
再说狼狗,一阵狂奔之后来到城北。城北住着一户人家,女主人叫王洁,今年38岁,是县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咣”地一声,外面传来撞门声。王洁从沙发上站起来,开门一看,吓了一跳。王洁的丈夫叶子寒跑了过来,见门外蹲着一只狼狗。叶子寒喝道:“哪里来的野狗,滚开。”
狼狗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两人。按照叶子寒的意思,就把狼狗乱棍打出,可王洁是个医生,她发现狼狗的臀部血迹斑斑,心肠一软,就说:“大狼狗,你别怕,我会医好你的。”狼狗仿佛听懂了王洁的话,温顺地伏在地上。王洁大着胆子为狼狗清理了伤口,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她将狼狗放在后院,想把让它养好了伤再走。
第二天,叶子寒趁王洁出去买早点的工夫,将狼狗带去了城东的冷库。叶子寒是冷库的经理。王洁回来不见了狼狗,大吃一惊,他知道叶子寒的性格,说不定会把狼狗关在冷柜里,想到这,她赶紧骑上电动车,直奔冷库。王洁心急如焚,偏偏又遇上了堵车。半个小时后,道路疏通了,王洁终于来到了冷库,叶子寒却不承认狼狗在这里。王洁四处搜索,并没找到狼狗。她突然想起叶子寒有个地下室,是他邀请一些牌友玩麻将的地方,想到这,王洁说:“老叶,快把地下室的钥匙拿过来,我要下去看看。”叶子寒脸色微变,说:“我说过的,并没有把狼狗带来,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吗?”王洁说:“你是什么性格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这只狼狗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你自然不会放过它。”叶子寒哈哈一笑:“果然是知夫莫若妻,不过,王洁,狼狗真的不在冷库了,这次你怕是看走了眼。”王洁自然不相信叶子寒的话,但是,没等她拿到钥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何老板的女儿发高烧,已经昏迷不醒了。”
王洁一想,还是先救人吧,狼狗的事只能从医院回来再说了。想到这,王洁赶往医院。
何仁的女儿翠翠和苏云飞的儿子小宝是一天出生的,今年也不到两岁。王洁不但是妇幼科的医生。王洁刚到医院,何仁和吕姗姗迎了上来,不住地央求:“王医生,您快想想法子让翠翠醒来吧。”王洁摸了摸翠翠的额头,说:“温度很高,如果再持续烧下去,孩子会烧出脑膜炎来的,用冷水先敷一下吧。”
吕姗姗忙取了毛巾,湿了凉水后,放在翠翠额头上。王洁问讯了孩子的一些生活细节问题,然后安排护士抽了血,送往化验室。
血检结果出来了,王洁看了看,眉头一凝,对何仁夫妇说:“孩子血小板数量偏低,必须为她输血,我建议你们夫妇赶紧去做个血型化验。”然而,让王洁惊奇的是,何仁和吕姗姗的血型都与翠翠不同。王洁一呆,心道:难道翠翠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时,病房门一开,苏云飞走了进来。何仁正在郁闷之中,看到苏云飞后,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一拳。苏云飞捂着腮帮子说:“姓何的,你干什么,我听说你女儿病了,好意来看看,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何仁先入为主,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自然心中有气,又想想,人家没了儿子,尚且笑得出来,自己不能输给他。想到这,何仁哈哈一笑,说:“苏老板,和你开个玩笑,别在意。”苏云飞看看何仁,见他脸上毫无愁苦之色,暗说:姓何的在搞什么名堂,难道他知道内情了?苏云飞看看翠翠,眼里有一种关切之意。王洁心中一动。苏云飞看看她,有意无意地问:“不知孩子的情况怎么样?”王洁说:“翠翠需要马上输血,可是她的血型很特殊,而何老板夫妇的血型都不配,我正想联系省城血库。”苏云飞说:“要不这样吧,试试我的血,兴许就管用呢。”何仁一听,忙抓着苏云飞的手说:“苏老板,没想到你……你心肠这么好,以前都怪我……”苏云飞哈哈一笑:“你忘了吗,咱们共同许过诺言的,现在我儿子不在了,翠翠不能再有个好歹,什么也别说了,给孩子看病要紧。”
经检验。苏云飞的血型和翠翠的完全一样。王洁松了口气。给翠翠输完血,苏云飞刚放下袖子,冷不防腮帮子上又挨了何仁一拳。
“你干什么?我好意救你女儿,你怎么说打就打。”苏云飞急了。何仁瞪着血红的眼睛说:“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的血型和翠翠的一样,是不是和姗姗有不什么不清不白的事。”吕姗姗一听急了,就抓着何仁一阵撕打。苏云飞却苦笑着一句话也不说。王洁忙和护士长小白等人将他们分开。
忙到半夜,王洁才回到家里。保姆英姐正哄着一个小男孩睡觉。小男孩两岁左右,十分的可爱。英姐一见王洁回来,就说:“王姐,孩子哭着喊着要妈妈,怎么办?”王洁想了想说:“这事等老叶回来再说吧,我一辈子不生育,很想留下这个孩子。”说起叶子寒,王洁突然想起狼狗,暗想,糟了,被翠翠的事一耽搁,狼狗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王洁骑上电动车朝冷库的方向而去。
此时,狼狗正在地下室的一角拴着。在它的前面,叶子寒正和苏云飞猜拳。两人谁输了,谁便鞭打狼狗几下,狼狗惨叫连连,身上血迹斑斑。这时,门一响,何仁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扭住苏云飞就打。叶子寒说:“何老板,你这是干什么?”何仁目射怒火,骂道:“姓苏的欺负了我老婆,我和他没完。”苏云飞接连被何仁打了几拳,怒火上来了,双手掐着何仁,说:“你快停手。”何仁已经红了眼,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但是,他气力不如苏云飞,渐渐地呼吸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