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天真想替石头和红裳把门关紧。他打量着密室。
密室宽敞明亮,壁间安置着十几个水晶珠子,正中放着两个棺材,都是上好的楠木所造。一个棺木上刻着“红娘子”字样,一个刻着“红裳”字样。石头明白,“红娘子”应该就是红裳的师父。他不知道花宫的人为何要将自己的棺木提前做好,或许这是人家的习俗。
石头将红裳放在她的棺木下,伸手就要去拉棺盖。
红裳问:“你要干什么?我还活着。”
一句话提醒了石头。石头满脸通红,说道:“红裳妹妹,瞧我这脑子。”
他伸手就要甩给自己一巴掌。
红裳说:“打啊,怎么舍不得了?”
石头嘻嘻一笑:“我怕打肿了脸,吓坏了你。”
红裳哼了一声,突然间想到什么,玉面一阵绯红。
石头明显地看到她胸脯在轻轻地起伏着,似乎想到什么激动的事,忙问:“咋了?”
红裳突然一扬手打在他的脸上。
“让你占我的便宜。”
这一掌毫无气力,软绵绵地顺着石头的脸颊滑了下去。
石头握住她的手,只觉得柔若无骨,细软滑腻,说不出的舒服。刚刚他将红裳抱过来时,心中急切,什么杂念都没有,此时却是心潮澎湃,神思恍惚。
红裳伸出另一只手,朝他的手背拍打了一下,缩回自己的手,鼻腔里又哼了一声。
石头嬉笑着说:“红裳妹妹,俺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抱着你咋能到这里来。”他知道红裳怪自己。
红裳瞪了他一眼:“刚才的事不说了,现在为什么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石头忙说:“都怪妹妹太美了,我情不自禁。”
红裳杏目一瞪,本要骂他一句,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只听雪奴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给我搜,他们跑不了的。”
红裳身子动了动,想是血脉还没有完全畅通,朝门口一指:“快,抱我过去。”
石头神色一呆,见她轻咬着嘴唇,望着自己,神色间有几分焦急,几分娇羞,几分期待,心神有些动荡,伸手将她抄了起来。温香软玉抱满怀,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石头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腾云驾雾般朝门口走着。只觉得红裳的身子柔柔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身上,她娇润的嘴唇就在自己腮边,吐气如兰。她似乎毫无气力,光洁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胛上。
石头真希望这样一直走下去。陆海天想起了自己的情感之路。他和玉蝉、貂蝉、红衣乃至雪莲,忍不住轻叹一声。他知道再远的距离,也有尽头。何况,从棺木到石壁大门只有短短的几丈远。
“放我下来……”红裳娇喘吁吁,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总之石头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急促的心跳声。
石头将她放在地上。红裳将眼睛贴在门上。石头这才看到,门口上有几个拇指肚大小的小孔。石头也贴近了一个,朝外望着,只见雪奴等人正在宫殿内搜索着。突然间,石头感觉到身后呼吸声急促,他扭头看看,红裳一脸的怒意。
“怎么了?”他问。
“这些人在乱翻师父的寝宫,我们一定要想法阻止。”
石头赶紧按住她的手,说:“你这个样子,出去后还有命吗?”石头看得出,红裳还没有完全复原。
红裳想了想说:“我教你提纵术,你抱……带着我把他们引开。”
红裳随口说出一个“抱”字,赶紧改成了“带”。
石头大喜:“真的吗?太好了。”
红裳说:“我看你空有一身的金蟾真元,却还不能完全运用,如果你懂得提纵术的话,完全可以奔走如飞。”
接下来,红裳告诉他,要含胸拔背,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肩微微下沉,意守两腿中气下贯,借助膝盖的曲动,弹跳而起,双脚分开,保持身体重心和平衡。
石头按照红裳所说,依法练习,果然觉得觉得腿上气息流动,身体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提气而起,差点撞在石壁的顶上,吓得惊呼一声,落了下来,趴在地上。红裳咯咯大笑,说道:“必须掌握力道的大小,还有要掌握身体的平衡。
石头悟性极好,练了几次,终于顺畅了。他有着千年的金蟾真元,再懂得提纵术的口诀后,练起来自然比一般人快捷了许多倍。
红裳朝他招招手,说:“好了,咱们得出去了。“
石头伸手将红裳抄在怀里,红裳含羞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头也不敢抬,朝门侧的水晶珠子一指。石头腾出一只手,打开了密室,纵身奔了出去。
石头和红裳一出现,兵士们就冲了过来。石头施展提纵术,从他们的头顶飞扑了过去。待到雪奴从寝宫里出来,石头和红裳已经到了宫殿大厅内。
雪奴等人果然被他们吸引了出来。
红裳咬着他的耳朵说:“进竹林,花丛的阵势已经困不住雪奴了。”
石头点点头,抱着红裳奔进了竹林。转眼间,雪奴等人追到竹林内,他们明明看到石头两人在身前十几丈外,就是追不上。
雪奴咬牙切齿,不住地大骂。石头却不管他,按照红裳所说,在竹林里穿梭着。过了一会儿,红裳说:“好了,他们应该被困住了,我们回宫吧。”
石头和红裳再次回到宫殿,看到乱七八糟的寝宫,红裳愤愤地骂着。
石头将她放下。红裳扶着墙壁,在寝宫内走着。石头赶紧帮她把寝宫收拾了一下。红裳在床上做好,叹道:“师父要是回来,知道她的住处被外人翻过,还不知道怎么生气。”
石头忙问:“令师去了哪里?”
红裳看看他,没有说话。
石头朝外看看,问:“竹林真的能困住雪奴吗?”
红裳说:“没有李木匠,他是决对逃不出来的。”
说着,红裳盘膝坐下,将双掌伸了出来,对石头说:“你把手伸出来。”
接下来,红裳又将输送真气的口诀告诉了石头。石头也盘膝坐下,按照她所说,双掌和她的掌心相贴,将真气通过双臂和掌心,输送到她的体内。
渐渐地,红裳身体热气不断蒸腾,身上寒气逐渐消失。
红裳长出了一口气,纵身而起,恨恨地说:“我这就去教训雪奴那个恶贼。”
说话间,红裳就像一团红云飘了出去。石头担心她的安全,于是跟了出来。他此时已经有了提纵术的基础,和红裳相去不远。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竹林外。却发现大片的竹林已经倒在了地上。
原来,雪奴无法逃出九宫阵,后来便让手下一一出掌,把竹林削平了。
石头和红裳出来时,雪奴的人已经基本上从阵势中脱了出来。
红裳看到竹林被毁,气得银牙几乎咬碎,纵身扑了过去,和雪奴打在了一起。
石头在几十个兵士中间穿梭着,他不忍杀生,只是一味地躲闪。不过,借助于这些普通的兵士,他的提纵术越来越熟练。
石头越来越潇洒自如,那些兵士就像傻了一个,被他晃得头晕脑胀,而且经常自己人撞在一起。雪奴看在眼里,心中惊骇,他哪里知道石头是慈悲心肠,不下杀手,还以为他故意耍弄自己的手下呢。
一个红裳,雪奴已经头疼,再加上石头,雪奴知道自己胜券已不在手。何况这里是花宫,自己毁了人家的阵势,要是花娘子出现,他哪还有命在。
雪奴这次出来,目的不是花族。而且四大家族之间互有忌惮,谁也不想首先挑起争端。想到这,雪奴一招手,说了声撤,带着手下退走了。
红裳并没有追赶,她虽然心中恼恨这些恶人,却也知道,自己还没有杀掉他们的能力。看看被毁的竹林,又看看狼藉的花丛。红裳眼圈都红了,她不知道师父回来后如何交代。
石头松了口气,说:“红裳妹妹,雪奴退了。”
红裳淡淡地说:“你走吧。”
石头一呆:“你让我走?”
红裳哼了一声:“难道你没听清吗?”
“可是……”石头不想走,他吞吐着说:“我想留下来帮你,万一雪奴那混蛋再回来呢。”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找的人是你,你不在花宫,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石头苦笑一下。他的确舍不得离开,但也知道雪奴找的人是他。
“还不快走!”红裳喝道:“如果师父回来,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石头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花族。
他十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就觉得那双腿上像是绑了两块石头,腰上又像拴了一条绳子,往后拽着,让他每走一步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到了山下,石头的肚子在咕咕地叫着。他知道自己饿了,附近却没有任何食物。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个村子。石头扮出一份可怜的样子,总算要了一张饼来。谁知道,正吃着时,一只狗来到他面前坐下。石头望着那只狗,说:“去,去。”
那条狗真的去了,只是临走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他的饼。这让石头非常气愤,好啊,抢我的食物,看你往哪里跑。
石头纵身去追,狗仓惶而逃。一人一狗就朝北奔了下去。
这一奔居然来到一个镇子前。狗跑不动了,在城外倒了下来,吐出口中的饼,望着石头。石头拿起饼,看看饼上的唾沫,把饼扔了回去,说:“送给你算了。”
石头抬头看看镇子,心说,找家饭馆吃一顿吧,饭菜总比饼好吃。却不知这一去,正好中了雪奴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