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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一

那年他九岁,也是第一次走出未央宫,父主带他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宫殿。

“尽儿,前面是风华殿,住着一个很美丽的小公主,你可以去找小公主玩,父主待会儿就来接你。”父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离开了。他住在未央宫,母亲不喜欢他,只带弟弟玩,父主平时待在观月台,只有一个小丫鬟留笙陪他,他不知道什么是公主,什么是美丽,只是觉得很像去看一看父主口中说的小公主。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大殿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头,大殿中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红衣小姑娘和一个二三十岁的月白布衣男人。小女孩跪在地上,两只手拖着一把很重很重的长剑,而一旁的男人则是绕着她身边走来走去,没有任何怜惜,而是一脸的气愤。

“你不仅仅是长公主,还是为师的全部希望,将来要担起的责任十分重大,”男子一脸木板的告诫地上的小女孩,根本不管她多上的满头大汗,小女孩也咬着嘴唇,努力将那把长剑捧起。

小小的夜尽,躲在门外,有些害怕,莫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地上的小公主早已大汗淋漓,美艳的面色虚白,似要昏厥,而旁边的男人却没有丝毫让她休息的意思。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躲在风华殿偷窥?”不料后身不远处出现一婢女向他喊到。夜尽知自己被发现,便拔腿就跑,而屋内的男人听到外面有人,也走了出来。一阵疾风闪过,将夜尽小小的身子震倒在地上,也近只觉得那男人的眼神很可怕,用手撑在地上,有些恐惧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夜家的孩子,这么弱就跑出来,哼!”男子有些鄙夷不屑的俯视地上瘫倒的小孩子。

“师傅,徒儿来!”小公主有些虚弱的脸颊苍白,提着长剑走来。本来弱小的身子又要拿起长剑实属不易,所以行动有些缓慢。

小公主安凤将长剑直直指着地上的男孩,刺中他的手臂,接着是背部,夜尽疼的在地上哇哇大哭,第一次使用他天生祭司的力量逃走了……

如今还记得那位小公主刺伤他时所说的“只有让你痛过,才能记得我”!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知是你害得长公主受罚?。”

师傅对她十分严厉,那天她因为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被罚跪,正好有一个小男孩偷看被师傅发现,她从师傅眼里看得出来有一丝杀意,所以才提着剑去杀他的。她看到那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有一双紫色眼瞳,像是仙人一般,生了怜心,便故意杀他时刺一些不重要的地方,那男孩疼的哇哇大哭,最后不知为何出现一团紫光,然后消失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师傅把她吊在房梁上七天七夜,如今手腕上都还有浅浅的疤痕。

“她当时是公主,怎么会受那些苦?而你又怎么知道公主的事?”夜尽有些觉得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她的城府深,野心大,又对皇室的事了如指掌。只是他在未央宫,只知道一些大概的事,并不详细。

“跟着本宫就不需要知道太多,只知道服从命令就行了!”安凤将手里握着的茶杯捏碎,意在警告夜尽,不要问太多。

“既然你并非是东篱安氏皇族的血脉,这皇位也不该你得,所以切莫要挑起战事纷争,苦的是百姓……”还未等夜尽说完,安凤就打断说道“错!本宫代长公主活下去这东篱就是本宫的,你就莫要再阻止,你也是大祭司,本宫的天下今后也只有你一个大祭司,大祭司的责任就是:衷心ヽ认主!”安凤拿出怀里的一根白玉簪子道“这是长公主信物。”

夜尽细看了一下,那玉的质地的确不凡,而且上面改刻了一个‘凤’字,与当年他五岁时父主在观月台洗灵的簪子一模一样,应该是长公主的东西。“夜尽何德何能能做大祭司?况且我还要等……”她说的不错,祭司就是服从君王,既然长公主让她当东篱主,那他便要服从她……

“本宫说过,你等不来那人,最好死了这条心,乖乖留在本宫身边,否则本宫就催动你体内的往生!”安凤有些怒了,她许他大祭司的位置,他居然不要,而是去等一个女人。

爱卿平身2015/3/159:46:43

夜尽刚进到齐国的一个边县,天色就已经近黄昏了,小镇上看起来也比较落魄,哪里让安凤住得了啊!

“这里已经是最好的一家客栈了,你若是再挑恐怕只有睡树林了。”夜尽将马车停靠在客栈旁,然后把车帘子掀开。的确这家比前几家要好的多,不过和百阅楼比起来还不如一间柴房!

“本宫住树林也不要住这种破地方!”安凤嫌恶的看了一眼这家客栈,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更换过装饰的,进去的人都是些布衣粗人,怎么配的上她这等贵族身份?

“你……”夜尽有些无语,真是后悔跟着她来这里,这里再差也比树林好吧!可惜她不住客栈,自己也得随她睡树林,谁让自家没钱呢。

“怎么?”安凤挑了挑眉,问道。

“没什么,你是主子,你说了算!”夜尽将掀开的车帘子甩下,然后赶着马车十分不满道。

“知道就好!”安凤将包袱里带的千层酥拿出来,尝了一口。整整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让这个夜尽去找吃的,尽找些野果子,怎么吃的下,幸好让绿花去千层居买了些糕点,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喏,这个给你。”安凤将咬了一口的千层酥递给马车外的夜尽。夜尽

也没嫌上面沾着某人的口水就吃了起来……

“今晚就住这里了。”安凤示意夜尽停车,天也近暗。他们停在一处大树下,旁边有个小湖,夜尽用灵术点了堆火,将马车靠在不远处。

“喂!本宫肚子饿了,想吃冰糖葫芦,你去给本宫买,钱在马车的黑匣子里。”安凤用手里掏过火的木枝戳了戳夜尽的肩膀,说道。

“脏死了。”夜尽身上的白衣都不知道被她折磨了多少回了,不是脚印就是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本来就有些洁癖的他,自然不太习惯。

“快去!不然本宫一饿就会发病,发起病来可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哦。”安凤拿着脏兮兮的木枝故意在夜尽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左右闪躲的模样。

“哼!”这个女人老是拿她有病这一事来胁迫他做事,说她自己发病的时候会做很多变态的事出来,不过夜尽觉得无非是没有做完她交代的事,她会生气,然后折磨人罢了!毕竟这女人折磨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过了,夜尽拿了钱,就赶去镇上买冰糖葫芦了。

待夜尽走后不久,安凤就将马车里的包袱拿出来,找了件新的衣服……

深夜寂静,夜尽从镇上买过东西回来,天空一片清幽,今晚是月半,天上月亮些圆亮,树林里也不时传来一阵狼嚎,绿森森的眼睛在树林里晃悠。夜尽看了一眼手里的冰糖葫芦,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不远处散发出的贪婪如同看到一个可口的猎物,想要把他撕碎然后算数吃下去。

“不自量力!”一声嘲落的声音后,抬起手指,出现一束白光,如风一样掠出去,躲在树后的狼群纷纷至纵而出,扑向月光下的白衣男子。夜尽望向天上的圆月,紫色的眸子泛出妖艳的光芒,扑上来的狼群像是受到了惊吓,纷纷收回身子,逃窜于林中。

“没了一场红尘,了了一世宿缘思了一起年华,忆了一段尘缘……”这个歌声飘渺,幽幽传入夜尽,尽管声音很细小,却是将这歌声尽数听在耳里——父主最爱的《思华年》

齐国天寒,即使是晚春也处处盛开着梅花,红色争艳,黄色丽人,而一方池子里映着身影,如血染过的一束白尾双生花盛开绽放,池子边侧身坐着一个手执血色玉笛的红衫人。那人长发如墨,如流水泄在肩头,发尾由一丝红稠系着,清美雅致。红色纱衣旁,放着一双不染纤尘的鞋子,那人竟脱了鞋袜,将双足放于冰凉湖中。玉足拨弄水波,纤指抚过琵琶琴弦,那声音宛如天籁,“没了一场红尘,了了一世宿缘,思了一起年华,忆了一段尘缘……”可就在此时,那歌声戛然而止,那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玉笛落在池中,溅起水花,在月光下异常美丽。而赤脚的女子“咚”的栽倒在池子里。

夜尽屏息从暗处走去,目光扫过那池子旁,有一双最后倒在水池子中人——心中顿时大惊,红色衣衫,就算看不到脸也能猜出那是安凤。夜尽呼吸一凝,悄然下水,那池水寒冷刺骨,几乎站不稳,但是却未惊动那人,显然,那人定是受了重伤。夜尽将袖子挽起,伸手把水池中的女子拉起来,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却又倾城倾国的脸,只觉那容颜太过妖媚,赶紧垂下头,将她慢慢扶上岸。

月光映照下,那是一张宛如玉白雕沙画的绝世容颜,红色如朱砂般的露肩长纱裙,似羽毛般的轻柔。瞳孔如夜海波澜,有着淡淡且妖娆的白雾,更显迷人。樱唇柳眉,略长的睫毛轻搭在白皙的皮肤上,安静去花,完美的鼻翼下,红唇如胭脂,白皙的肌肤和娇俏的瓜子脸,似画中走出来的妖精般好看,美的完全不像人,嘴角一抹血渍让整张脸多了一份妖邪。

为何这个女人会《思华年》?

“尽儿啊,这世间能让你再听到《思华年》的女子定是与你牵绊一生的女子。”

若是这女子会与他牵绊一生,那带他去寻白尾双生花的人呢?

夜尽,看着这张几乎接近完美的脸,原来这女人一直带着人皮面具!她到底是谁?是牵绊他一生的女子,还是要坐拥天下的帝姬?或者是那个早已死去的绝代风华的长公主凤?

怀里的女人似乎因为好冷而往夜尽身上暖和的地方钻,夜尽将她抱到火堆边,将一旁包袱里的衣衫拿出来。将安凤身上的衣服解开。

莲降只觉得身上的皮肉被割下来,又重新生长,骨头像被千万只鼠虫啃食。这么多年,断刹一直在她身上不停的发作,幸好有百十双的药才不致死。然而,闭息间却感到一双手拂过自己的衣服。今晚她故意支走夜尽,真是因为今日是半月,虽然用了百十双的药,不过是克制病发时的痛苦,不过依然是让她无法动弹。然而,此时却分明感觉到衣衫正被人一件件的脱掉。赫然睁开眼,安凤差点吐出一口血,:竟然有一个穿着白袍之人,正伸出一双白玉嫩手在脱他衣服。衣服的系的十分繁琐,脱掉外衣,里面竟然还有两件,夜尽一愣,只得去脱掉剩下两件。却突感头顶阴寒,一抬头,竟对上一双黑色的琉璃玉瞳。那双眸子,却敛着深深杀气直直的盯着他,似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醒了?夜尽大吃一惊,手也赶紧缩回来,却发现女子正狠狠的瞪着她,可身形未动。“你衣服湿了若不退下,换上新的会着凉。”心中一狠,又上前脱掉她中衣,然而头顶目光寒冷,那双眼睛似有些迷离,竟不再是透露杀气,而是一丝柔情。他

只得拼命低着头,避开那目光,直到退完最后一件,看到女子后背上身上布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鞭伤,还似有刻过字,双手像被人牵引一样,竟慢了下来。有些心疼的抚摸在她后背上,这女人到底受过多少伤?直到那一刻,看到她肩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下,隐藏着那朵白尾双生花模样的胎记,红色胭脂般妖艳,在肩背上绽放。

“尽儿,那女子的肩背上有朵红色的白尾双生花。”

也近只觉得天昏地暗,犹如五雷灌顶,为什么?她会《思华年》,她带他出未央宫,他与她牵绊一生。那他是不是也要助她当帝姬?

父主说他今生爱的女子定会是一国帝姬,那她是不是注定了。

那一夜梦很长,她梦到被簪子扎死的樊澈、梦到被锁在常思宫的自己、梦到郁郁寡欢的母后.

夜尽将干净的衣服换在她身上,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流出的泪水、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嘴唇、发梢……

再次醒来已经是晨光蔓延了,旁边的火堆也熄灭,只留下丝丝青烟,身上的衣物似乎并不那么整齐,手里还有一串冰糖葫芦,安凤望了望四周,并没有见到夜尽。

他定是逃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留下?只是凭什么?喝了她的血认了主,岂是这么容易背叛的?

安凤手里的冰糖葫芦早已被她的怒气捏成渣了。起身却发现并不似以往的那般身子骨疼痛,只是有些微微的疲劳。

也不顾得这些,连鞋子都没穿,便离开了去了昨晚的池塘。还未走近,便看到远处有一白衣男子坐在池塘边,手里拿着她的凤鸣笛。

他没走?安凤心底一惊,有些木纳的楞在原地不动,待男子声音传入耳中才回过神来。

“安凤公主,你醒了。”夜尽从池塘边走来,带着一丝温纯的浅笑,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清爽。手里拿着她的凤鸣笛,递到她面前说道“昨晚我在池塘边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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