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回头,见卢平正骑着马,飞快赶到他的身边,不禁喜出望外。他瞅准机会,一跃而上。
“哈哈,老头儿来的正是时候。”
“哼,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个老将。”卢平撇了撇嘴,沉声道:“沈大、赢奕与那个赵高还在后面,他们怎么办?”
蒙恬闻言,双目忽然变得异常暗淡,他沉思了片刻。
“老头儿,你认为该怎么办?”
卢平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笑。
“臭小子,夫人可是说过,出了城东之后,一切事情由你全权负责,这一次,当然由你来做决定。”
“呵呵。”蒙恬强颜欢笑,语气强作洒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他们的死活便由老天来决定吧。”
卢平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时猛然挥舞手中的长鞭。
“驾!”
……
见马车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黄起心中又惊又气,他转头怒视被自己的两个弟兄架着的赢奕,毫不犹豫的向其胸口刺了一剑。
“噗!”
赢奕顿时瞪大了双眼,口中鲜血直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误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黄起愤恨的说着,同时手腕猛然用力,将长剑又刺进了几分。
赢奕咬着牙,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喉咙微动,猛然将一口血喷在了黄起的脸上。
黄起大怒,面目顿时变得异常的狰狞。
“去死吧。”他抽出了长剑,再次刺向了赢奕的脖颈。
就在这时,从侧面突然伸出来了一把弯刀,横在了赢奕的身前,挡住了黄起的致命一击。
“谁?”黄起猛然抬头,只见一名黑衣青年站在了赢奕的身边,正对着自己微笑,他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惊骇。
青年的一身行头与之前遇到的黑衣青年一模一样。
“难道中队与尾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暗影!”黑衣青年正是孤阳,其实他一早便想出手相助,但司马润却一直命他们按兵不动,直到这一刻,才允许其出手。
“暗影?”黄起慢慢退后。“你们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去找阎王问吧。”司马润从孤阳的背后缓缓走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数不清的黑衣青年。
“你们不是之前的他们?”
“他们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弟兄,他们的名字叫‘孤盟’”司马润淡淡道:“今夜我本不想出手,但你却对着政公子苦苦相逼,哼,不自量力。”
黄起闻言,心中大惊,原来之前碰到的黑衣青年只是眼前这个人的手下。
“看来,天要亡我。”
黄起知道大势已去,他虽然心中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弟兄们,这一次,恐怕我们要长眠于此了,老夫将你们带了出来,却不能将你们完整的带回去,老夫对不起你们。”黄起沉声道:“但是,御林军皆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不是任人宰割之徒,今日即使不能完成使命,也要对得起自己的性命,给老夫杀,杀一个不陪,杀两个赚一个!”言罢,他率先提剑向司马润冲了过去。
“来得好!”司马润低喝,随即硬了上去,与其厮杀了起来。
与黄起刚刚交锋,司马润便知道眼前的老者不简单,其武功造诣恐怕要在自己之上,如果黄起处于全盛时期,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但他毕竟上了年纪,加之连续经过三场恶战,精力、身体的状态都降至到了最低。现在的黄起,便犹如一盏破旧的枯灯,随时便会熄灭。
果不其然,仅仅用了五个回合,黄起便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司马润的剑下。
“呵呵,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竟然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罢了,老夫的劫数已到,来吧,小伙子,杀了老夫,这天下,便是你们年轻一辈的了!”
司马润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能给嬴政带来威胁之人,他绝不会手软,他缓缓提起了长剑,快速的割向了黄起的喉咙。
黄起见状,坦然一笑,随后将沾满了鲜血的长剑扔在了一旁,虽然仅有一瞬间,但这些年来的一幕幕却在眼前飞速的流过。
习武、从军、初识赵丹、成为御林军的统领,这足以让世人无比羡慕的一生便要落下帷幕了,这一刻,在黄起的心中,除了苦涩之感再无其他,不知为何,在死亡的前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周复以及为了掩护周复惨死在他剑下的无名英魂,一想起他那无比恶毒、令人心悸的眼神,黄起便不禁感到后脊一阵冰凉。
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刺来的利剑,这一刻,他竟然感到心中反而放松了很多,脑海中,周复的身影再一次一闪而过,他‘呵呵’的笑了笑。
“还好,死在这个青年的手里总比死在你的剑下来得痛快,你最终也没能杀死老夫,实现你的诺言,你心中的悔恨,此生恐怕再无了结之法。”随即,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坦然接受死亡。
“噗!”黄起紧闭着双眼,等候了片刻,却依然没有等到那一剑,只是耳边传来的一声闷响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他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御林军的弟兄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司马润无情的一剑,长剑将其刺穿,从他的背后刺了出去,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的落在了黄起的脸上。
黄起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内已发不出一丝声音,面前的御林军艰难的将头转了过来。“统,统领,论血,血性,咱们御林军,绝,绝不会输给那帮孙,孙,孙子!”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着黄起笑了笑,口中鲜血横流。“快,快逃,给我报仇!”说完,便头一歪,断了气。
黄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弟兄,双眼缓缓流出了泪水,他想开口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又有一个御林军突然跑了过来,在其背后将他从司马润的剑下拖了出来,随即背在了背上,并迅速向后方跑去。
暗影之人见状,纷纷抽出武器,便欲追上去,这时,仅剩的数十个御林军忽然挺身而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些人喘着粗气,皆瞪大着双眼,怒视前方,从他们的脸上,司马润感受到了一阵视死如归的气势,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手腕微微用了,想要抽出插在眼前御林军身上的长剑,却惊愕的发现其虽然已经魂归西天,但双手却仍然死死的抓着利剑,司马润见状,感到无比的震撼,竟当场呆住。
待其回过神来,黄起已被背着逃出了他们的视线,他用力抽出了长剑,低头思忖了片刻,沉声道:“速速结果了他们,追上公子。”
城关下,启穹带着太子军兵临城下,他抬头望了望城楼上的士兵,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太子印章,大声道:“在下太子军统领启穹,尔等速速开门!”
“原来是启穹将军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关门大开,赵其带着两个随从大步而来,他对着启穹拱了拱手,正色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启穹紧紧盯着赵其,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泰斗大人,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东泰府怀拥美人入睡,却为何会在城楼上?”
赵其闻言,立即挺直了腰板。
“大人说笑了,东泰府内只有文案,没有美人,下官不才,受赵王重托,守护城东,每每想到王恩浩荡,便日夜不敢懈怠丝毫,每日夜里,我都会亲自在城楼坐镇,以免突发之事,这些大人可以随意询问在场官兵,如有半句虚言,下官甘愿受罚!”
“大人不必如此,在下只是说笑,万万不要当真,城东泰斗赵其为报王恩,日夜操劳,并以身作则,镇守城关,当为百官楷模,在下回去后,定会如实禀报太子殿下。”启穹似笑非笑地说道。
“多谢大人,下官只是尽力做好本职政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万不敢索要功劳。”赵其笑道:“大人还没有告知下官,此次前来究为何事?”
启穹心中暗骂一声‘狡猾’,随即开口:“在下奉太子之令,有请秦国质子嬴政前去太子府一叙,烦劳大人为在下引荐。”
赵其闻言,顿时惊慌失色,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启穹的马前,颤声连连。
“实不相瞒,秦国质子嬴政以及其母赵姬已在不久前离开了城东,不知所向。”
“大胆赵其,你身为城东泰斗,本职便是照看各国质子,没有赵王的命令,竟然胆敢私放质子,你可知道你已犯下了死罪!”启穹忽然怒喝,同时将手中的长剑直指赵其的面门。
“今日,在下便要替赵王除去你这个逆贼!”说着便欲斩杀赵其。
“大人且慢,且听下官解释。”赵其的脸上布满了恐惧之色。“下官怎敢私放嬴政,之所以如此,的确是受了王命!”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