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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门

陶玉打算给师姐准备的礼物是一条三姑鱼。这做好了的三姑鱼看上去肉质洁白,闻起来清香无比,吃到口中更是鲜美异常。杜小月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三姑鱼。并且三姑鱼就生活在不远的涡水中,这也算是个优点吧。缺点当然也有,那就是太稀少了。陶玉白天忙于做饭没有大块的时间去寻找这种鱼。只能抽空在涡水下了网,等晚上时再去收网,期望能够捉到一条。然而已经一连三日了,连条三姑鱼的毛都没见到呢。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日就是师姐生日。厨房中,陶玉紧张的忙碌着,刷锅,洗碗,清理灶台。他要赶紧忙完这些,好去涡水收网,看看会不会有所收获。终于忙完,陶玉一把抓起鱼篓、关上厨房门向外跑去。这千帆门的用餐处单独设计了一个小院,院里一间厨房,一间仓库,一间饭堂。厨房居中,左侧是仓库,右侧是饭堂。仓库与厨房之间的角落长着一颗大柳树,柳树下放着一个石堆。

陶玉一心只顾赶路,跑出小院时,连来人也没注意到,一头便扎进那人怀中。陶玉哎呀一声,抬头看,来者正是大师兄陈浩明。“对不起,师哥。”陶玉向师哥道歉。陈浩明拍了拍陶玉,道:“小事情,你没事就好。”陶玉道:“我没事。”见陶玉拿着鱼篓,陈浩明问道:“已经傍晚了,天很快就要黑了,还去打鱼?”陶玉道:“不是啦,只是白天下了几个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陈浩明道:“原来如此,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陶玉点了点头,道:“嗯!”其实,对于修行水系功法的人,下水捉鱼,实在是小菜一碟。

涡水边,陶玉找到渔网,拉上岸来。可惜的是除了几条泥鳅,连条像样的鱼都没有。陶玉将泥鳅扔进水中,走向第二条渔网。陶玉总共下了三条渔网。走到第二个渔网旁,用手一提,嘿嘿,明显沉甸甸的,看样子这条网里是钻进了不少鱼。果然,满怀期望的陶玉将渔网一拉离水面就看到不少的鱼儿扑棱。陶玉将鱼儿倒在河滩上细细看来。一遍、两遍、三遍,陶玉不禁大失所望。这网中鱼是不少,可具是些草鱼链子之类,哪有三姑鱼的影子?陶玉依旧将这些鱼扔进涡水。此时的陶玉难免有些灰心丧气,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

正值盛夏,河滩上长满了绿绿的草,草地之上开着色彩鲜艳的小花。红的、紫的、粉的、蓝的。花朵之上有蝴蝶翩翩,也有蜜蜂嗡鸣。

此时,日已西落,但气温还是让陶玉汗流浃背。陶玉索性也不去管第三条渔网,而是脱了衣服跃入河中,想泡个凉水澡先。河水清澈、凉爽,泡在其中舒服至极。陶玉不禁童心大发,在水中忽上忽下,时而大喊,时而怪叫,别提多开心了。

远处,几只栖息的水鸭,被陶玉的喊声吓到,扑翅向更远处飞去。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夜空中点缀着点点星光。玩够了的陶玉穿上衣服走向第三条渔网。陶玉已经想好了,能够捉到三姑鱼最好,若是没有,明天多做几道拿手菜便是。第三条渔网被提了上了,看样子里边没有几条鱼。陶玉将鱼儿倒在河滩上,一条半尺来长,通体发乌的鱼儿跃入眼帘。“哈哈,三姑鱼!”陶玉开心不已。

陶玉还是将其它鱼儿扔到涡水,单单将三姑鱼装入鱼篓。一溜烟跑回千帆门。原来,这三姑鱼一定要头天就将调料放入其中才能入味。此时又是夏季,鱼不耐放。还要请水成子略施小术保鲜才行。所以,陶玉不敢迟疑,他担心太晚了师傅可能都休息了。

回到厨房,给鱼儿去鳞去腮、开膛破肚,将早已准备好的调料放入鱼腹中。然后装到盘中去找师傅水成子。

远远的陶玉看见红叶斋的灯还亮着,就走了过去。还没进门,水成子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陶玉端着三姑鱼,已是明白了几分,道:“你先等为师一会儿,有位村民得了伤寒,病的很重,前来向为师求救,师傅去去就来。”陶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是,师傅。”

一间厢房之中,一位年长的老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甚是急促。水成子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入老汉口中用水喂下。片刻之后,老汉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的老汉看上去已经多少有了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老汉开口道:“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只是我老汉身无分文,改日定让小儿送些自家蔬菜,可好?”水成子笑道:“救死扶伤,我辈心愿。您老人家无须客气。”

那老汉见自己略有好转,便想起身回家。哪知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水成子上前连忙扶住,道:“您来时病的太重,此时只是略有好转,刚好我这里空房颇多,您就在此暂住一晚,待明日再让我弟子送您回家。”老汉难为情道:“那、那真是打扰了。”水成子道:“时候不早了,您老早些休息,我还有事,暂且告退。”

红叶斋中,陶玉捧着脸颊趴在桌子上望着烛火发愣。见水成子来到,起身道:“师傅。”水成子没有应声,而是走到桌子旁看着三姑鱼,赞叹道:“呵,好大一条三姑鱼。我徒儿好运气啊。什么时候捉的?”陶玉道:“哈哈,刚刚才捉到的。”水成子道:“你这家伙,疼你师傅可不如疼你师姐啊。”陶玉反驳道:“哪有啊,师傅大寿的时候徒儿还给师傅捉了一只小山兽呢!”水成子道:“还提小山兽?”陶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原来,那只小山兽就数陶玉吃的最多,最欢。

水成子示意陶玉站到自己身边,对着三姑鱼掐了一道灵决,喊了一声“起。”只听“咕嘟”一声,一个水泡将三姑鱼连带盘子一起包了起来,飘在空中。陶玉满心欢喜,刚想拍手叫好,却被师傅一把按到凳子上道:“坐在这不要出声,不要走动。”说完,带上佩剑云天走了出去。这千帆门历代掌门的佩剑本为灵鱼,怎奈近几百年掌门也俱是修行一般,带上灵鱼分明就不安全,所以平日里都是其他佩剑随身。

陶玉被师傅突然转变的表情瞎吓了一跳!什么事令师傅这么严肃?

陶玉想起了五年前。五年前,师傅也是这个表情。当时,有人闯进千帆门想要强行夺宝,结果被师傅开启祖师爷红叶仙人留下的阵法海潮决打的灰飞烟灭!

当然,也许什么事都没有,是自己想太多了。陶玉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喊杀声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有人惨叫!!果真有事。

师傅怎么还没开启大阵?陶玉不禁起了疑惑。喊杀声愈来愈烈,他甚至可以分辨出一些声音来。陶玉开始坐立不安,他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啪”,门被撞开了,陶玉看到浑身是血的师傅,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陶玉立时站起身来。水成子走到陶玉身旁将一个布囊塞入陶玉怀中,随后二话不说一手抓起陶玉朝一面镜子扔去。耳边传来师傅的声音“快跑。”陶玉不知怎么了,只能闭上眼用手臂护住头部。

并没有等到镜子破碎的声音,等到的却是自己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啊”,陶玉一声痛吟。睁开眼再看,自己却是在一个密道之中。原来,在陶玉被扔向这面镜子的时候,镜子瞬间位移,露出密道洞口。当陶玉摔进来的时候镜子又瞬间位移挡住了密道洞口。陶玉发现这堵住密道洞口的镜子好生奇怪,从外面看是面镜子,从里面看确实透明的。不过,此刻陶玉并不关心这些。陶玉趴在透明镜子旁向外看去。只见师傅水成子刚走出红叶斋却又飞了进来,是被击飞的。正好落在陶玉刚刚趴过的那张桌子上,桌子被砸的稀烂,桌子上的蜡烛也在地上断为几截,却依旧没有熄灭。紧跟着被击飞进来的就是陶玉的师娘张翠翠。“不。”陶玉喊出声来。一群黑衣人走了进来。这些黑衣人不但身穿黑衣,而且脸上蒙着黑布,甚至头发也用黑布罩着。只见为首的一人将手中的剑缓缓拔了出来。陶玉看的分明,那正是师傅曾经佩戴过的灵鱼宝剑。黑衣人首领走上前轻轻一剑就已将张翠翠右臂生生卸了下来。张翠翠抱住右肩不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痛昏过去了。水成子拼命想爬到妻子身旁,却被其余几名黑衣人拦住。水成子站起身来,怒视着那名黑衣人首领,他们之间好像在说些什么。突然,黑衣人首领将灵鱼架到了水成子的脖子上,陶玉睁大眼,惊恐地看着。灵鱼剑芒微动,水成子已是身首异处。“不!”陶玉嘶吼着,泪流满面。“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陶玉拼命地撞击镜面。自幼便被教导善良的陶玉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拥有这无边杀意!不管陶玉如何撞击,那镜子都是纹丝不动,外面也无人向这里看上一眼。原来,这镜子不是普通镜子,而是极北冰原所产的一种水晶,坚固无比。水晶之上更是布有一套小型的隔音阵法,一切声音至此,都将归于沉寂。

突然,陶玉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师傅水成子的头颅刚好面向自己这边,此刻,水成子正望向这边嘴巴一张一合。陶玉仔细地看着,想要弄明白师傅想说什么。

“快跑。”

陶玉幡然醒悟,转身就跑。昏暗的密道忽而上坡,忽而下坡,陶玉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方才感觉到出口。因为他感觉到了水的气息,那是涡水的气息,他在熟悉不过了。密道的另一端就在涡水之中,因千帆门秘术使水流过密道洞口而不入密道。

陶玉一头扎进涡水之中,冰凉的涡水使陶玉头脑更加清醒,仿佛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陶玉担心有人从密道追来,不敢逗留原地,而是直接潜到了对岸。到了对岸又跑了好远方才停下来。夜色下,乌黑的群山苍苍茫茫。回头望,只见千帆门燃起了熊熊大火。陶玉冲着大火跪下,痛哭道:“师傅。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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