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婚后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他依然把生活的重心放在挣钱上。他通过近一年来的辛苦劳作,不仅偿还了他结婚时欠下的债务,还略有积蓄地在镇上的工商银行里存了款。有心的他在与商贩平日的接触中,渐渐地懂得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手中的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赚到更多的钱,象他这样整天埋头于捞鱼摸虾的人虽然能挣到些钱,并且每月挣的钱也比单位里发的工资高,但却没有那些整天骑着大幸福摩托车来圩下收货的商贩挣的多来的快。聪明的光能从商贩们平日的言谈里,以及他们所抽的诸如“三五”、“阿诗玛”之类的好香烟中,敏锐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盐工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虽然与城里的职工相比工作条件艰苦生活环境差,但与盐场周围乡村的农民相比就有一种优越感。他们有一种自我满足的心态,因为他们所住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公房,用不着自己出钱盖;每到月初能按时拿到工资,虽然不多只有200多元,但没有农民那样辛苦要吃一爪刨一爪;搞些副业从周边河道里取捕鱼虾卖,也不必向公家交税交提留;遇到产盐多的好年景,单位还会在年底发些奖金和福利品,特别是那些双职工的家庭,每年都还能聚些钱存到银行里;尤其令他们骄傲的是年老以后,国家还会发退休金养着他们,这种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确实会让人产生满足感。
光是个有理想的人,纹在他手腕上的“成”和“功”两个字至今还在,他曾经的梦想还会偶尔地萦绕在他的心头。几个与光熟悉的商贩都是场部附近乡镇上的村民或居民,根本没喝过什么墨水,也没看出有什么惊人的本事,只是靠这几年贩鱼贩虾的收入,就家家都彻上了临街的大瓦房,把自家的女人也打扮得花枝招展,这对他是个很大的诱惑,或者说是一种不服气。他暗暗地和小芳商量等聚足了钱就购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幸福牌摩托车,一方面可以在走亲访友时方便交通,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休息日时贩卖鱼虾做点生意,他对自己在东圩工区的人脉关系还是充满信心。
光的心愿最终在亮的帮助下得以实现。随着亮的作品一炮走红,他的收入也在快速增加。当亮某日无意中从小芳那儿得知光的打算后,就十分赞同光的想法,他从自己的稿费收入里拿出了5000元钱借给光,支持光去实践自己的想法,于是光便有了自己的摩托车。光有了交通工具后,就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干了起来。他一边应付着班上差事,一边利用假期和休息时间往来穿梭在单位与集市之间。那时国家刚取消各类食品的计划供应,城乡居民长期压抑的消费需求得到了极大的释放。无论谁手里有了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商品,都根本不用发愁商品的销售问题。光那阵子贩运鱼虾的生意出奇的好。一方面是他拥有良好的人脉优势容易收到货,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自己就从事鱼虾取捕相比其他商贩更能保证货源的稳定。
光渐渐地就在场部及周围乡镇的菜场里小有名气,他成了菜场里几家专门出售海产品摊贩的稳定供货人,别的商贩为了争到货源也都主动和光接上了头,他的鱼虾生意完全在场部及周围的乡镇上立住了脚。光挣的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增多,他的想法也随着他见识的增加而逐渐发生了改变。他有时和我们聊天时都萌生出放弃工作专门从事鱼虾贩运生意的想法,他坚信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智慧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那是一段令光产生澎湃激情的岁月,只有光这样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时代变迁所带来的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