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言
路之瑶翻了个白眼，直接回房间了。
徐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余光瞥路之轩，路之轩却已经消失了，而且还赶在路之瑶回房之前，给了她一个白眼。
“吓死我了。”徐朗抚胸哀叹，一边对着立刻跑过来的家政指指点点。
“他不喜欢惊喜么？”十天抬头看着楼梯尽头那个人消失的方向。
“恩，可是每次面对别人的好意，总要假装开心，那时候的笑容总是很别扭。”徐朗用报纸挡在他和正在擦桌子的家政之间。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惊喜呢？”十天喃喃。
“因为小轩他讨厌出乎意料，讨厌别人脱离控制，讨厌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暗地里悄悄发展。”徐朗眨眨眼，“他就是个控制欲强到爆的没安全感的虐待狂。”
接着徐朗就被银灰色的针织帽砸到了脸，还有一条配套的围巾挂在他的肩膀上。
路之轩拖着行李箱下来了，“十天，戴上帽子毛巾，跟我走。”
“你干嘛？”徐朗一把抓掉围巾，抱住十天，看徐朗第二天早晨突然出现，兴奋地手舞足蹈，他一跑进来就抓着正在客厅翻报纸的十天说，“我跟你说哦，路爸爸路妈妈今天从三亚回来哦，他们偷偷回来，都没有告诉小瑶他们俩，说是给他们要惊喜。”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看得十天莫名其妙，“等他们回来，小轩那个笨蛋一点也不会装很惊喜，绝对会笑不出来，然后嘴角就一抽一抽。”
他笑得缓不过气来，拽着十天的衣袖乱晃。
路之轩铁青着脸端着早餐出现在徐朗身后，徐朗注意到十天瞬间冻结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看到了闪着黑光的路之轩，眨巴眨巴眼，刚刚笑出来的一滴泪还凝结在眼角，就这么滑落下来。
“吵什么吵？”路之瑶拿着沾满颜料的抹布出现在二楼，也不看准就抛下来，砸到了路之轩的餐盘，盖上了三明治，打翻了牛奶，弄脏了路之轩的衣服。
路之瑶翻了个白眼，直接回房间了。
徐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余光瞥路之轩，路之轩却已经消失了，而且还赶在路之瑶回房之前，给了她一个白眼。
“吓死我了。”徐朗抚胸哀叹，一边对着立刻跑过来的家政指指点点。
“他不喜欢惊喜么？”十天抬头看着楼梯尽头那个人消失的方向。
“恩，可是每次面对别人的好意，总要假装开心，那时候的笑容总是很别扭。”徐朗用报纸挡在他和正在擦桌子的家政之间。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惊喜呢？”十天喃喃。
“因为小轩他讨厌出乎意料，讨厌别人脱离控制，讨厌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暗地里悄悄发展。”徐朗眨眨眼，“他就是个控制欲强到爆的没安全感的虐待狂。”
接着徐朗就被银灰色的针织帽砸到了脸，还有一条配套的围巾挂在他的肩膀上。
路之轩拖着行李箱下来了，“十天，戴上帽子毛巾，跟我走。”
“你干嘛？”徐朗一把抓掉围巾，抱住十天，看着路之轩的行李箱一脸戒备，充满苦情，“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别动我们家十天。”
十天一边看着他笑，一边站起来穿戴。
“我说真的，你去哪？伯父伯母回来我怎么交代？”徐朗跟着直往外走的路之轩后，一脸狼狈，“喂，他们回来的消息是我昨晚偷听到的唉，偷听的唉。他们要是知道我来通知你还让你跑了，我会完蛋的。”
“他们不是跟我玩惊喜么，我就玩失踪。”路之轩帮十天戴上围巾，柔声说，“说过要带你去乡下的，现在就走。”
十天笑说好。
徐朗看着他们俩，感到某些非正常的温柔，生生打了个寒颤。
路之轩把行李箱递给十天，然后跑去车库开来了车。十天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到副座，打开车窗，冲徐朗招手再见，小脸笑得跟花似的。
“那我怎么办？”徐朗被丢在了那里，可怜兮兮样。
“通知路之瑶我们走了。”声音飘散，已经几乎听不清。
而十天坐在副座，别过头看着专注地看向前方的路之轩，嘴角荡漾出难以控制的笑意。
“要吃晕车药吗？要不要听音乐，或者睡到后座？你要是难受，你就跟我说，小瑶说你晕车得厉害。”气也不喘地说了一大串，也不晓得等听的人回答。
十天用力地摇头，却不说话。
天气还是不晓得要明朗起来，空气混沌而粘滞，天空是某种带着灰暗的明亮，路上湿湿的总是干不起来，水分深深地渗入柏油路，看上去是浓重的黑。
十天看着窗外路边以伸手不能握住的速度向后消逝的树木，有点热，嘴唇很干，于是下意识地舔嘴唇，轻轻地咬。然后突然在车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路之轩轮廓鲜明的侧脸。
着路之轩的行李箱一脸戒备，充满苦情，“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别动我们家十天。”
十天一边看着他笑，一边站起来穿戴。
“我说真的，你去哪？伯父伯母回来我怎么交代？”徐朗跟着直往外走的路之轩后，一脸狼狈，“喂，他们回来的消息是我昨晚偷听到的唉，偷听的唉。他们要是知道我来通知你还让你跑了，我会完蛋的。”
“他们不是跟我玩惊喜么，我就玩失踪。”路之轩帮十天戴上围巾，柔声说，“说过要带你去乡下的，现在就走。”
十天笑说好。
徐朗看着他们俩，感到某些非正常的温柔，生生打了个寒颤。
路之轩把行李箱递给十天，然后跑去车库开来了车。十天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到副座，打开车窗，冲徐朗招手再见，小脸笑得跟花似的。
“那我怎么办？”徐朗被丢在了那里，可怜兮兮样。
“通知路之瑶我们走了。”声音飘散，已经几乎听不清。
而十天坐在副座，别过头看着专注地看向前方的路之轩，嘴角荡漾出难以控制的笑意。
“要吃晕车药吗？要不要听音乐，或者睡到后座？你要是难受，你就跟我说，小瑶说你晕车得厉害。”气也不喘地说了一大串，也不晓得等听的人回答。
十天用力地摇头，却不说话。
天气还是不晓得要明朗起来，空气混沌而粘滞，天空是某种带着灰暗的明亮，路上湿湿的总是干不起来，水分深深地渗入柏油路，看上去是浓重的黑。
十天看着窗外路边以伸手不能握住的速度向后消逝的树木，有点热，嘴唇很干，于是下意识地舔嘴唇，轻轻地咬。然后突然在车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路之轩轮廓鲜明的侧脸。
“爷爷后来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房子，直到他死去。我父亲每年都会来这间房子住一段时间，甚至不对我们说明为什么。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这间房子会这么重要，这只是乡村里的一间普通砖房，它甚至不是我们本家的房子。”路之轩说。
一路上走过去，竟然全是梨树。零星微弱的月光让人勉强可以看清面前蜿蜒的路段。路之轩戴着十天出来，却不说要去哪里。而林伯在他们出门前坚持让十天穿上了他的军大衣。
“这间房子肯定有它的特殊的意义。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坚守这间房子，林伯也是。你知道它是特殊的，为什么要管为什么？”承受过连续半个月的雨的路有些泥泞，十天刻意用他的黑雨靴用力踩下去，留下脚印。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中式建筑的客厅里会出现火炉？”路之轩转过身来，狡黠地看着十天，倒走着。
“为什么？”十天竟然就停下来看着他眨巴眨巴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路之轩拉住十天，从十天的军大衣里掏出装着干梅肉的罐子，“因为要烘干梅子干，笨。”
十天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小罐腌山楂，递到路之轩面前，挑挑眉，“这边还有腌山楂。”
然后遭受了白眼。
目的地是一个池塘，被许多芦苇包围着，其中一丛开了芦苇花，已经颓靡衰败成暗黄色。据路之轩说，他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带他过来捕过一次鱼，那时候也看到了芦苇花，只不过那时候开得芦苇花是白色的，比现在好看得太多。他说，这是爷爷的秘密基地。他然后抱着带过来的一大堆捕鱼器具看了半天，最后发现他根本忘了怎么用。他于是随意把那张细密地渔网洒在池塘里，和十天一起坐在杂草上看阴暗晦涩的残月。
十天说可以看到残月在每一个事物上勾勒出的模糊地影子，还可以看到池塘里倒映出来的黑色的芦苇花。
他说，“这样子没关系吗？”
看到了黑色的芦苇花，没关系吗？还是怎样？
“恩？”路之轩坐在那里，努力看清隐藏在黑暗中的整个池塘里的所有事物。
“算了。”
“恩。算了。”
十天抓起大把杂草，在手指上卷卷卷，再放下来。
“十天，我问你哦，我和别人的羡慕嫉妒恨，你是不是要一起接受？还是为了那些羡慕嫉妒恨干脆连我也不要了？”
身边的人太过安静沉默，路之轩别过头来看着十天。十天却已经站起来冲向池塘，路之轩试图拉住他，十天却回过头来对他说马上回来，然后丢下路之轩和军大衣跳了下去。
遇到难办的问题就跑到水底的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路之轩立刻跟着跳下去，冬日的湖水的冰凉一点点侵蚀掉毛衣的温暖，被湖水漉湿的毛衣贴在身上往下坠，他好不容易在深蓝冰凉的水中握住了十天的手，却发现后者身体完全僵硬，正睁着双眼死死地盯什么。
河水和雨水的冲刷让棺材的一角露了出来。
路之轩咽了口吐沫，把已经僵硬掉的十天拉上了岸。
那丛开着芦苇花的芦苇丛中间竟然隐藏着墓碑，而墓碑上的人的名字是顾锦。路之轩蹲在那里努力辨认着墓碑上的字，然后回头，看到十天正在看着他，右手抓着枯黄的芦苇花。
“我们回去好不好？”十天抓起那件军绿色大衣裹在自己身上，然后走进黑暗。
回去的路上，十天一直刻意落在路之轩身后大概一米的地方，像是丢了魂似的。路之轩不停地回过头去，确认十天还跟在身后，再继续往前走。他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回过头去拉着十天一起走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手被身后赶上的人握住。十天手里还抓着那个芦苇花。
林伯看到他们湿漉漉地回来，匆匆给他们准备了热水，洗了热水澡。然后让他们裹着毯子围着火炉听他说话。
他说，那个火炉和那个坟墓都是那时候路之轩的爷爷路林办诗社留下来的。那时候路林算是个年轻的乡绅，思想比较激进，就把田分给了贫农，又用继承来的资产想尽办法进了勘探队。顾锦和路林都在这个村子附近的勘探队上，和路林是挚友，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有人把这些热心为国家做贡献的年轻人聚集起来组成了诗社，夜夜在这个楼房聚集。林伯那时候心甘情愿在一旁给那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加木柴，为的就是能听到他们激情澎湃地朗诵诗句。后来文革的时候，顾锦被人揭发，说是年轻时候的一些诗句思想上出了问题，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最后竟然死无葬身之地，路林夜里偷偷跑出去拉了顾锦的尸体回来，葬在了池塘旁的芦苇丛中，也不敢让人知道，连个墓碑也没有。那个烟囱也没能逃过去，被批小资，让人给拆了。
文革结束之后，顾锦始终没能平反。路林又把烟囱重新建起来，退休后长期住在这个楼房，偶尔拿着渔具去池塘，说是要去钓鱼，可也没见他带几条鱼回来。路林死之前让人给顾锦做了个碑，可至今也还是把那个墓藏在芦苇丛里。
路之轩忽然想起爷爷总是喜欢坐在同一个位置钓鱼，可是稍微由此而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钓鱼要常常换地方。那时候爷爷总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口中喃喃，路之轩那时候不知道他真的是在和别人说话，现在终于明白爷爷他不是一个人在钓鱼。
炉火烤的十天脸上红红的，林伯给他弄了碗橘子罐头，冰冰的喝下去，舒服得颤抖。
十天本来身上就不舒服，又在冬夜下水受了冻，一直低烧。身上热热的，喝一碗甜甜冰冰的橘子罐头，实在是惬意。结果走的时候很小家子气地抱了两罐橘子罐头在怀里，林伯还做了糕点往他怀里塞，一再叮嘱他明年早点来。
连城依旧猖狂地未成年驾车，回到家之后发现杜沁沁正在客厅穿着夏威夷风情的长裙发疯。徐朗竟然也好兴致地跟着她扭来扭曲，头上还戴着个五彩缤纷的花环。他俩看到十天和路之轩进来竟然还胆敢邀请他们俩加入，结果遭受了白眼之后依旧兴致超好地自娱自乐。
路之瑶陷在沙发里，看着那发疯的两人一脸悲苦，看到十天和路之轩走过来，于是伸出手。
十天到沙发后抓着她的手腕，拧起她让她坐好。路之轩却又在路之瑶旁边陷进去了。
“路志宇呢？老婆都疯了也不管管。”路之轩直接把腿架在路之瑶身上横卧。
路之瑶直接甩了他的脚，说，“虽然你是我哥，但我还是希望你管我爸爸叫爸。”
这句话不存在任何逻辑关系。
“你爸没回来。我一个人提前回来的。”杜沁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路之轩吓得立刻坐正了，直直地看着花枝招展的杜沁沁。
“我在梳妆台上给他留了书信了，他现在应该看到了，也不晓得是什么反应。”杜沁沁竟然露出了某种少女特有的调皮笑容。
十天惊诧地看着那个在温暖的客厅里穿夏威夷装炫耀她对付丈夫的小伎俩的女人，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