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红木没死
“呃……那个……”央木离尴尬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一片羞红。
“姑娘,你饿了吧?”一个身穿绿色宫女服的宫女朝她笑了笑,然后如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大馒头,递到她面前,脸上尽是真诚的笑容,“给你,吃吧。”
央木离有那么瞬间的错愕,随即感激的接了下来,“谢谢!”
她确实很饿,昨晚仅仅在宫女院喝了一点汤,又在淑宁院扫了一个晚上的雪,现在的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因为犯错被处罚到洗衣局的可怜人,应该多多帮助才是!”宫女友好的笑了笑,便又埋首于搓衣服中去。
央木离一脸感动,没想到这皇宫还有如此善心的人,掰下一半馒头,就递给绿儿,眼里带着从所未有的笑,“吃吧,看你那眼巴巴的样子,就知道你想让我分你一半。”
绿儿接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也是因为太饿了嘛!
一个带着馊味的馒头,在央木离看来是那么美味,以至于她含泪吞下。
她从未感受到这么浓浓的人情味!
现代的她是杀手,杀人不眨眼,只要一有任务,她都会保证完成,无论对方是老弱妇孺,她都照杀不误!
可是现在……却感到自己是那么可笑,永永远远活在那个人的掌控中!她卖命,他逍遥!
她多么感激上天,给了她重生!给了她一帮姐妹!给她感受到了温暖!
“我叫粟儿,你们叫什么名字呀?”身穿着绿色宫服的那个宫女笑眯眯地望向她们,眼里写满了诚恳,稍微有点婴儿肥的脸上,一笑,眼就弯成月牙儿,真是可爱至极!
“我叫绿儿!”绿儿率先急切地开口。
“叫我无梦。”央木离微笑的说道。
看着粟儿的笑,那比天使还闪耀的笑容,震得她心里暖窝窝的,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
这才是生活!虽然很累,但却很充实,很实在!
是不是我最近更得太慢,大家都取消收藏了?是不是都厌烦了?为什么收藏一天天下退呢?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是夜,屋内沉寂无声,央木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身上酸痛一片,肚子又饿得打鼓。
“好饿啊!”绿儿舔舔嘴巴呢喃,眼睛并未睁开,但肚子却一直在唱空城计。
“唉”央木离对着屋顶叹气,每天都吃两个馒头,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又累有饿,再这样下去,铁定完蛋。
想着突然豁然弹身而起,穿上夜行衣,把那头白如雪色的头发遮得一丝不露,对着镜子瞧了瞧,见没什么破绽才放心纵身而去。
夜色幽暗,寒风呼呼而过,她不紧哆嗦的拢拢衣襟御寒,可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是抵不住寒风刺骨。
皇宫,金碧辉煌,庄严而肃穆,侍卫巡逻频繁,每隔一会儿就铮铮走过一帮巡逻的。
黑色的人影倏地钻进御膳房,纤纤玉手掀开遮盖,一只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鸭就这么映入她眼帘,忍不住的咽咽口水,迅速的包好,一个转身,人影便消失在御膳房内。
“谁?”这时一声略带沉重的声音响起。
央木离循声望去,就看见一袭明黄色的缎衫,抬头就看到一张清傲绝尘的脸,心脏顿时一阵紧窒。
他,依旧那么美。
一双幽黑的眼眸如此清冽魅惑,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更显出他的飘逸出尘,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稍不注意,就能勾住人的魂魄,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你……”央木离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之色,“你也是来御膳房偷食的吗?真巧,我也是饿得不行了。”说着,还不忘得意地向他摇晃着手里的战利品。
一双大眼睛,像极了浸在水中的水晶,那么澄澈,那么透明。
北漠辰不由得怔了征,这双眼太熟悉了,熟悉得他差点就叫出那个名来。
但,转头一想,她的眼,是清澈透亮的,而她,永远都是那么淡然,除了……那次,含满了恨意!
内心顿时涌起一片失落,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中。
央木离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为什么感觉他的背影是那么孤单?
就像一个被抛弃的老人?
“哇,烤鸭。”绿儿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床边摆了一只烤鸭,顿时眼睛瞪得好大,东看西瞧也没见有什么人,高兴的掰下鸭腿就大口大咬,太饿了,饿得她都不管有毒没毒,只要见有吃的就不客气的咬。
“留一只腿给无梦姐姐。”绿儿边吃边掰下另一只鸭腿,裹在油纸上,“两个翅膀给栗儿,嘿嘿,剩下的就全归我拉。”绿儿乐呵呵的笑着,脸是全是满足的神情,嘴上顿时涂满了油渍。
这时才眼尖的发现一个问题:无梦姐姐不见了。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迅速的把烤鸭包好,穿起外衣,迎着寒风直接奔了出去。
央木离跑出了宫,纵身来到北漠尧的王府,一直徘徊在外,犹豫着,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若他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告诉北漠辰。
可是……比起身份暴露,她更想知道红木是否还活着?
下定决心后,央木离直接以轻功跳入九王府。
“谁?”才刚入九王府,转过身便迎上一抹漠然带着凌厉的目光。
漠尧?
央木离顿时一阵激动,欲上前问话,但又唯恐他会将自己看穿,有些踌躇在原地。
“说不说?”银光一闪,一把软剑立即缠上了她的脖子,顿时冰凉蔓延。
央木离猛然怔住,木然的盯着他冷淡漠然的目光。
他变了,不再是那个一直以垮子弟示人的九皇子了!
乌黑的头发高高绾起,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狭长的眼眸轻佻,俊美得根本就不像真人,而是从画中走出的忧郁少年,袭略微紧身的华服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北漠尧面带冷漠的盯着央木离的眼,突然有点怔住,软剑迅速地收回,情绪有些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是你吗?”
是你吗?一句沙哑无比的声音,不知道掺了多少情绪。
央木离怔忪的望着他,没想到……他还会认出她?眼泪徘徊在眼眶内,倔强的不肯流下。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谁能一眼认出如今这个丑不拉几的人,会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倾国美人!
“嫂子”北漠尧见她不语,不由得再唤一声。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嫂子。”央木离咬着下唇,刻意把声音掩饰,不想被识破,任务都还没有完成,要是暴露了,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几片雪花打在她身上,单薄的身子更是缩紧了。
“你怎么穿那么少?”北漠尧看得有点心疼,一把手就把她拎进了房内,“砰”的踢上门。
“你要干嘛?”央木离警惕地抓紧上衣,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
北漠尧唇边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笑意,“这么冷的天,你独自一人来九王府,想干嘛来了?”北漠尧似乎故意忽略她那句“我不是你嫂子”,像是认定了般,语气格外温和。
央木离怔了怔,随即调节好心态,镇定地说,“我受人之托,前来贵府问话!”
“受人之托?说,受谁之托?”北漠尧听后,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冷却,脸色也突发的难看,双目刹时变得阴冷无比,双手毫不犹豫地掐紧她的下颚,“快说!”
为什么一个人变脸可以变得这么快?
央木离脸色略微一僵,他的变化真的让她一时措手不及,还记得三个月前那个被红木口口声声骂的痞子流氓垮子弟,怎么瞬间也会变成跟北漠辰那样的闷骚?
难道这就是遗传?
三个月不见,他已经变得跟以前的北漠辰差不多了?
她木然的抬眸直视着,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一直当弟弟的人,如今也变成了这么冷漠了吗?
良久她才淡冷地开口,“我问你,玄溟宫红衣卫红木,是否还活着?”
“你还说你不是她,那为什么要打听红木?”北漠尧松开了手,眯着眼打量起她,薄唇勾起一抹玩味。
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印在他脑海里,怎么晃都晃不掉,他想,他是着魔了,才会如疯了一般的想念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身为自己嫂子的女人!
央木离越过他,在房内来回踱步,寒风中略带点冷气扑鼻,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太炽热了,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唇边的笑意扩散开来,“就算是我,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在三个月前停止了。”
“不,不是的,我……皇兄他其实一直在等你。”北漠尧听到这,脸色乍然一变,急切地开口。
“他在不在等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跟他之间本来就在演戏,他已经是皇帝了,所以我现在是自由的,如果……你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央木离朝他妩媚一笑,手,不禁摸上蒙着面纱的脸,讥笑的说,“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
“你……你说什么?”北漠尧见她如此伤感,顿时一阵恐慌,双手急速地撕扯下她的面纱。
顿时震惊了,那张脸……
已经不能说是脸了,到处都是结疤,横竖交错,甚是恐怖。
“怎么……怎么会这样。”北漠尧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盯着那张几乎谈不上是脸的脸喃喃自语。
这下,皇兄的罪孽更深了。
他……又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像当初的湮如雪一样……
央木离随即蒙上了面纱,在心里为叹息,这傻瓜……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了?
在来九王府之前,她吃下一颗她专门研制的毁容药,就是为了让他看不出来,她相信,男人都爱美,他当然也不例外!
在看到这么丑的脸时,她不相信他还能如此淡定!
就算他告诉北漠辰又怎么样?她长了一张丑脸,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把她纳入后宫?这不是明摆着让天下人笑话吗?
哈哈!
虽然她很想看到他出丑的样子!很想看他恼怒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丝不舍?
是因为那张比女子还美的脸吗?
当初仅仅瞥了一眼,就让她心甘情愿地应下做他的太子妃。
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初似饮醇醪,又如蛰者苏。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央木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的,在知道红木没死后,内心一片激动,而后又是深深的自责,她……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多到她今生都无法弥补了!
苍白的脸有些无力,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那次为了救西风辙失血过多,导致体虚,又经历了一次跳崖,落入寒潭,身体就这么一直耗着,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恢复,却仅仅把功力徒耗。
“说不说?这么晚了还不就寝,是不是有别的企图?”这时,一声声鞭挞声在宫女院响起,掺杂着各式各样的笑声。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是起来上茅厕。”
这时,央木离隐约听到绿儿的哀求声,那声音凄凄惨惨,让她有些不忍心听下去,纵身就往宫女院奔去。
她不想再看到红木躺在血泊里,不想再看到她快要死去的样子!
“绿儿”
央木离一出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绿儿也抬起眸,神色惨淡的凝视着她,朱唇微颤,泪水在眼眶里徘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