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紫一白的身影在大街上斗得炽烈,来往的人都惊恐地跑开,小摊大摊上的物品,林林总总,被摔得不成样。
央木离冷眼的看着纳兰煜,若不是他,她现在也绝不会这么狼狈!
片刻后,纳兰煜略带尖锐的声音在大街上响彻而起,也带着诸多的嘲讽意味,“你的武功跟我比,差得太远了!”
白衣男子朝他阴沉一笑,体内散发出的气势,也逐渐变强,“孰胜孰败还说不定呢!”
说完,眼神看似无意的朝央木离挤了挤眼,央木离会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狠心捂着胸口跑开,她知道他在故意拖延时间让她开脱,所以很镇定的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纳兰煜眼角瞥见央木离跑开,脸色立刻涌现一抹苍白,白衣男子的拳脚却对他紧追不舍,眼看他的力量在逐渐被削弱,咬牙,猛然转身,继续投身激战中。
不知跑了多久,央木离已然全身虚脱,无力的扶着大树大口大口的喘气,恨恨的在心里骂自己没用,才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她恨没有武功的自己!越来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窝囊废一样!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压阵,像随时都会下雨一般,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由得冷汗淋漓,传说化功针的功效不止是化解武功,还有摧残心脉!所以,化功针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摧心针!
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有辆马车,顾不得胸口上如千根针摧残的疼痛,咬紧牙关奔了过去。
央木离身子还未靠近马车,唇上突然一阵抽搐,血色全然褪去,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跑得真慢。”白衣男子淡淡的笑声传来,令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央木离直接放心了昏了过去。
看到他,她就已经看到了希望。
“喂,你……”白衣男子笑声退去,迅速地抱起她,轻盈的体魄让他脸色越发的凝重,幸好,幸好他赶得及时,没有让纳兰煜喂她绝情蛊,不然……她就死定了!
纳兰煜或许不知,化功针和绝情蛊不能同时使用,不然……只会让受害人因承受不起两重折磨而痛苦死去!
男子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敢想象他若赶不及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个女子的倔强令他疼惜!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北漠辰负手站在御书房内,神情的落寞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这个冷漠绝情的帝王何曾这样失落过?
“皇上……”双膝跪在地上无痕身躯微微晃动,欲言欲止。
“你住口!漠尧?”还未等无痕说完话,北漠辰直接厉声打断,表情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再将目光投向北漠尧。
北漠尧站在无痕旁,内心在挣扎在迟疑,听到北漠辰唤自己,随即打了个寒颤,“本王……”
“朕要听实话!”似乎看出了北漠尧眼里的迟疑,北漠辰直接厉声朝他大吼。
“本王打探到消息,数日前她曾跟西风辙待在一块儿,但在离开中夜皇宫后却突然消失了,西风辙也到处找她。”狠下心,北漠尧直接报出他探到的结果,自央木离离开以后,他是揪在心看着皇兄整日沉浸着忧伤中,当时他恨不得把央木离亲手拽到他面前!
“王爷你……”无痕幽怨地望向他,眼里浓浓不满。
“无痕,你也别怪王爷了,王爷这么做也全然为了皇上好。”花青影神情淡冷的站在北漠尧身旁,谁也没注意到,在北漠尧提到央木离时,他眼里射出的是怎样的怨毒光芒。
“拍”北漠辰愤怒地抓起桌上的奏折就朝地上砸去,喉咙突然传来一阵刺痒,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
“皇兄”
“皇上”
三句担忧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个神色凝重的望着他,却一个也不敢向前,他们深悉北漠辰的脾性,北漠辰冷傲至极,绝不会让下属看低!
“朕无碍”北漠辰冷声打断,随即万分认真的朝他们说道,“朕要出宫!”
央木离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颠簸的马车中,胸口的剧疼微微散去,只感觉全身轻松了不少,头部却依旧昏沉沉一片,像随时都会炸开,这种狼狈,是身为杀手的她从未显露过的!
“你醒了?”车帘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央木离稍稍愣了一下,想起纳兰煜的残忍,浑身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现在的她,连个废人都不如,拳头在长袖下狠狠攥紧,愤怒的眸色一片阴冷,若不是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救了她,现在的她,恐怕还落在纳兰煜手中,受尽他的百般凌辱与折磨!
“再次麻烦你救我,真过意不去,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我恢复武功,听令你一件事。”央木离的拳头微微垂了下来,两眼中的愤怒也化成一片淡然。
“你太见外了,你我有缘,救你一命又算得了什么,我叫郝连擎苍。”郝连擎苍驾着马车,转过身,对着着车帘内的说道,染满笑意的脸上,尽是一片的温暖。
央木离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坐在他身边,淡淡的说道,“叫我啊离。”
“啊离?”郝连擎苍微微一笑,便有所了然。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看着陌生的道路,央木离不禁疑惑起来。
“去南雪啊,哦对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这里风很大,你还是进去睡一觉吧。”
“没事,我挺得住。”央木离淡淡的说着,这才打量起郝连擎苍来,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风目牢牢盯着远方,感觉他的气质特别的神秘。
郝连擎苍没有说话,突然,将缰绳交与她手中,脚掌猛然踏在马车上,身形“咻”的一声飘了出去,这般身形,这般速度,倒令的央木离有些诧异。
他一个修长的身子猛的一个翻腾,灵敏的跃上远处的一根树干,身形犹如灵猴般敏捷攀爬。
他……他去摘水果?
央木离有些无语,刚才他一个翻腾出身,她还以为纳兰煜派人来追杀,没想到是自己多虑了。
不一会儿,郝连擎苍飘渺无形回到马车上,还捧了满满一兜的水果,含笑的递给她,“吃吧,这果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能减轻你的昏眩。”
央木离心神猛然一震,几乎有种把持不住感激,半响,调整好心态才将水果接了过来,“谢谢”
“你又客气了,面前就是南雪国的都城了,我也就能送你到这,能不能进入至阴至寒的雪窟那可要看你的造化了,南雪皇宫的圣地,即使是皇族人都无法进去一探究竟。”郝连擎苍微笑着,纵身直接跳下了马车,一个闪身便立即消失。
他,来得匆匆,去得亦是匆匆。
“谢谢,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让我的武功恢复,我不惜拿命去博!”央木离凌厉的眼瞳缓缓注视着前方,隐约看到了前方的城墙,驾着马车就急速奔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央木离才进入了南雪都城,望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有一种凄然萧条的感觉,看惯了西日的繁荣昌盛,南雪的萧条让她些咋舌,或许,南雪是五国中唯一一个工商业不发达的帝国,所以南宫浅才会甘愿沦为祭品做西风辙的棋子,一半是为爱,一半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站住!皇宫通道,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马车才刚一靠近宫门,就直接被站在门旁的侍卫拦住。
“你们不认识本公主吗?进去通报声,说南宫浅回来了。”央木离没有理会侍卫的势力眼神,直接停在原地“三公主?”两侍卫狐疑的打量她一眼,随即又对视一下,一人就直接进宫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就神色匆匆的奔了出来,“浅儿浅儿。”
贵妇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一见到央木离便恭敬的福身,“奴婢见过三公主”
央木离淡淡的冷瞥了她一眼,风韵尤存,美貌不输妙龄少女半分,即使她年方已过三十,却依旧美得令人心升惊叹,从容的下了马车,淡淡的唤了句,“母后”
柳皇后一看到央木离,激动得不知所以,两眼噙满了泪珠,连声应了几声“诶”,眼神一触及那一头银白,激动的泪,转化成了疼惜,修长优美的双手颤抖的抚上她的发丝,“浅儿你的头发……”
“很骇人吗?只是白了而已。”央木离说得一脸无谓,虽然看到柳皇后很热情,很有那种母亲看到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女那种激动,可为何……她隐约感觉到她这一切都是装的?
“不骇人不骇人,本宫的浅儿怎么会骇人呢?快扶公主回宫。”柳皇后凌厉地朝身侧的两个侍女说道,紧握着央木离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很假,真的很假,央木离在心里暗叹着,她阅人无数,也识人无数,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柳皇后表面对她向是一副母亲的慈爱,可……她还是感觉到她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可亲!
进宫路上,柳皇后的嘘寒问暖让央木离觉得烦躁,只是随便的敷衍几句,便被一宫女带到原南宫浅的寝宫。
抬头,望着南宫浅寝宫的金碧辉煌,造型奢侈,镶尽了金边,宫外,萧条满街,宫内,金银铺地,央木离彻底震住了,脚下是高级丝绸绣花的地毯,传承了古典宫廷的气势。
“参见三公主”
稍刻,惊诧的光芒从央木离身后传来,回身一望就看见一群宫女急匆匆赶来,额间的汗还来不急擦,就急忙下跪。
央木离望向她们的眼眸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沉淀,又恢复先前冷淡的神态,“都起身吧,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忙吧。”
宫女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有难色。
“怎么了?”央木离的视线周旋于她们当中,捕捉到她们一个个脸上的铁青,这才发现,这些宫女身上都好脏,好象刚从泥堆里爬出,对南雪的疑惑也越发的浓厚。
南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公主就让奴婢们伺候你吧!”一个胆大的宫女率先开口,眼里的恐慌是那么清晰。
“对啊对啊,公主,就让我们伺候你吧。”几个宫女见状,立即异口同声的恳求。
有鬼,一定有鬼!
嘴角一勾,央木离淡淡的扫了她们两眼,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眸里还带着无邪童真,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们这么恐慌?眼眸掠过一道阴沉,她一定要把这个秘密揪出来!
……
是夜,央木离换上一件夜行衣,迅速的在南雪皇宫窜行,虽然没了武功,但依旧掩饰不住她那轻巧的身形,不断的在皇宫各处穿梭,微风轻轻将她的发丝吹起,凌乱一片。
“快给咱家放机灵点,迅速埋土,这三公主刚回宫,若被她看见了,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刨土的声音也在不断的彻响,央木离循声走了过去一探究竟,印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大坑,一把帮太监宫女拿着铲子不断朝里面埋土,她定神一看,一张熟悉的画像引起她的注意。
眼里顿时泛起层层怒火。
那张画上,画的是一个身穿血红衣服,头上带着红得妖艳皇冠的女人,此时,画像正阴狠邪魅的朝她笑着。
央木离平淡的眼眸中闪过片刻慌乱,心脏也不由得一阵紧窒。
那张画是那么真实,那女人阴狠邪恶的笑容是那么栩栩如生,一直在看着她,对着她笑,那笑容就像……就像……
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画像上,不知何时,画像已经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女,她,阴狠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央木离身上,她的笑容,是噬血的笑,嘴角还悬挂着一丝猩红的血迹,仿佛刚刚吸食了血液的吸血鬼……
央木离面色越发的铁青,胸口更是一阵急速的收缩,痛苦的蹲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断的冒出冷汗。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画像,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笑容。
那画像的少女是她,但她从未有过那样的笑容,也从未有那么可怕的狰狞面目。
她不吸食血液……从不不吸食血液!
“动作快点,慢吞吞的没吃饭吗?快点填!”一个年长的太监,手上挥着一根细长的长鞭,团团在各个太监和宫女身后来回走动,似乎身后监工,眼里散发着逼人的尖锐。
那些太监宫女汗流满面,却被逼着不断朝大坑里填土。
“刷”一声刺耳的鞭打打声惊响而起,随即而来的暴怒声,直接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该死的臭丫头,竟敢偷懒,看咱家不打断你的狗腿!”尖锐的老太监眼里冒着腾腾的怒气,手里的长鞭也不断的刷向一个瘦弱的宫女。
“总管总管,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实在没力气了,求总管原谅。”瘦弱的宫女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双手扯着老太监的衣角,一脸乞怜的朝他磕头求情。
“滚开,臭丫头,竟敢碰咱家!”老太监一眼厌恶,一脚就把她踹进大坑,宫女闷哼一声,就直接昏死过去,老太监厌恶的拍了拍那宫女留在他身上的痕迹,面无表情的朝身边命令道,“把她也给咱家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