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死情亡
“宁儿，宁儿”他在一旁心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可我却无暇理会，只是使劲儿抓着身下的秀被。
一下儿又一下儿好不容易，这一阵儿的疼痛过了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儿勉强睁开了疲惫的眼，才发现胤祥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已被我抓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你的手”刚想询问，抬起了眼的那个刹那，我却惊呆了，眼儿在下一瞬间又蓄满了泪水。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他眼中同样的润湿一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这样吗？我松开了他的手，伸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滴。他亦是抚上了我的脸颊我知道，他很害怕，更为我担心着。
“只是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惨白着整张脸朝着他一笑。“看你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十三阿哥在生孩子呢！”
“要是能由我生，反而更好。对我来说至少身体的疼痛，要比心上的疼痛好的何止千倍万倍。”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底满满的都是感动，不用多说一句话，也不用再多说一个字。这一刻，他对我的爱，我能看到、能听到、能感觉到、更能知道。
这样足够了，不是吗？
疼痛再次袭来，只是有了胤祥在身边的陪伴，为我增添了不少的勇气，为了宝宝的降生，我又一次要紧了牙关痛似乎也不似想象中的厉害，反而多了些个甜蜜。
整整阵痛了一天一夜，这个在我肚子里折腾的小阿哥才肯跑出来。
小阿哥的名字还没起，胤祥说先不要公开生子之事，等满了三个月再上奏到宗人府请皇阿玛赐名。
这些个事儿都是他在张罗，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
喂饱了他，我抱着儿子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之后才把他交给老嬷嬷带了下去。
在稳婆的监督下，坐月子的日子里，我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觉得自己闷在屋子里简直要发了霉。幸好白日里能逗逗宝宝，入了夜胤祥又一准儿陪在我身边，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压在我心头的阴郁。听说胤禛的福晋小月儿也诞下了一子。我真的为她而高兴，毕竟胤禛以前的那些个阿哥都不是他亲生骨肉，如今小月儿能一举得男，那她在胤禛心中的地位自然也不同了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我整个人都全身舒畅了起来。只是可惜胤祥进来似乎特别的繁忙，不光白天见不到人影，连晚上都是彻夜不归。
他和四阿哥好像在谋划些什么，我不去过问也不想过问。只是见天儿的抱着儿子享受着安稳的日子。
我怎么会想到，一场惊涛骇浪又朝我席卷而来孩子不见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睡床，发疯般地喊来了老嬷嬷。
“小阿哥呢？他现在不是应该在这里睡着吗？”
“这这”被吓得不轻的老嬷嬷，腿儿一软跪在了我面前。“福晋，刚才小阿哥的确是在这里睡得安稳，老奴也不知道小阿哥怎么，怎么凭空就不见了！”
还没说完，她吓得跪在地上哭啼了起来。
我急得冷汗直流，顾不得许多，立刻冲出了房门。
胤祥，他今天并没出府，我得赶快告诉他，孩子不见了！
我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顾不上让下人通传，直接就闯进了书房。
此刻，他正端坐在书桌之前，沉着张脸，看着摊在书桌之上的奏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胤祥，孩子小阿哥不见了。”我奔到他跟前，看到了他的脸之后，急得终于掉下了眼泪。“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倒是是被谁给抱走了？”
胤祥还是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惊讶，只是淡淡地看着我哭泣的脸庞，慢慢地张开了嘴。
“孩子是我抱走的，现在他在四哥那里。”
听到她的话，我惊得止住了泪，愣在那里。
“为为什么你要抱走他？为什么又把他交给四阿哥？”我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几个及轻微的字。眼前的胤祥似乎一下子陌生了起来。
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为什么要把孩子交给胤禛.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儿，你过来看看这个。”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拉了我的手，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奏折。
我勉强自己，稳住了心神，才好不容易集中了视线。
只不过，看了其上所写的几个字后，冷汗立刻冒了出来，手脚也颤抖了起来。
黄卷上写着几个大字：朕百年之后将传位十四子，该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位“这个这是”看到这里我说不出话来。
“不错，这正是皇阿玛的传位诏书。经了小月儿的指点四哥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方取得了熙遗诏。”
“你们想如何？”他们的想法我略微猜出了几分，这样的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只是我从没想过，还会有第二次。
“胤祯决不能当这个皇帝，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四哥和我。”胤祥紧握了双拳，双眼迸出寒光。
“为什么他就不能当这个皇帝，胤祯他心地仁厚，品性纯良。要是能成为一国之君，只会是百姓之福。”
“他知道了四哥的事儿，你觉得他还会是那个品性纯良的十四弟吗？早晚有一天，他会啃的我们连个骨头渣儿都不剩！”他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儿。“事已至此，如今能改变此事的也就只有你了。只要你稍微挥笔，那就能扭转乾坤了。”
“这绝不可能，同样的事儿错过一次也就够了，我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再害死个四阿哥，这些个肮脏之事，死我也不会去做。”我口气坚决地拍掉了他的手，转身就想走。
却被胤祥一把拉住。
“想让胤祯坐上皇位，难道是你对他旧情犹在？”他冷冷地说，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眼中妒忌的光芒又闪了出来。“想等他当了皇上，然后再旧情复燃吗？”
“你非要把我说的如此不堪？”对于他的话，我已经无力去反驳。整日纠结在这些个爱恨情仇之中，心早就伤痕累累。累了倦了。“要是你非要这样想，就当我心中有他。”
“那，孩子，你也不要了？”胤祥放开了我的手，始终是冷冷的。
“孩子？你是在拿孩子来要挟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句话不会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说？孩子是我的，也是他的。他不会如此残忍的对我！
“要是你不改圣旨，那今生就别想再见到孩子！”
听到他那冷酷的声音，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靠住了桌角才勉强站立。
我悲哀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曾经以为他会因为我的付出而变的不同，可惜如今看来，却都是我的妄想。妄想自己找到了心的归一，妄想自己也能幸福一声，只是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在现在被他撕的粉碎。
他还是他，十三阿哥胤祥。那个对所有事物都心存隔膜、怀疑的胤祥。
他甚至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她的真心。是我变了，可他依旧是当年的他，没有一点儿的改变。
“宁儿”胤祥语气一转，柔和了下来。“四哥对我的好你是知道的，要是能助他能坐稳了江山，也算是我胤祥对得起他。不然抢走了四哥的心爱之人，对我来说永远都要背负着对他的愧疚，你可知道，那有多沉重？每当午夜梦回，看着你的睡颜，我的心情又多复杂？”
他过来温柔地抱住了我，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
可我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那温柔，更体会不到他对我的情谊。只因我知道那些都有多么的虚假。
我退了一步，厌恶地推开了他。
“我写”麻木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我已是一脸的苍白。
我是自私的，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再一次对不起胤祯。或许连他也想不到，那本以铸锭的天子授命，会在我笔下天地变色。
“宁儿”胤祥明显松了口气，把我拉到了藤椅上，亲自递过了笔墨。
“只是”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拿起了笔，无奈地改写着我们的命运。“我要你知道，在我心中，再也没有你胤祥了！”
他见我如此，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没发出一个字。
扔下了笔，我毅然决然地跑出了书房。
“孩子，立刻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这句话是对他而说，可是我却不再回头。
这一夜，胤祥出了府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地合不上眼。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总是我那刚出世的小儿，耳里也是他阵阵的哭叫声。
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深深地侵蚀着我，夜深人静之时更是令我辗转反侧。
会好的，只要是天一亮，孩子就会回来的。我就是这样一直地一直地安慰着自己。
可夜却是那样的漆黑，那样的漫长泪亦是侵湿了一片。
一大早儿，天还没亮。我就早早在卧房里踱步。一夜未眠的我极度疲惫，好几次都觉得眼黑头晕。
可见不到孩子，我又如何能放心的下？
“哇哇哇哇”一声紧过一声的婴孩儿啼哭之声隐隐从屋外传来。可这声音在我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我的精神也为之一震胤祥抱着孩子一脸疲惫地推门而入，我发疯一般地跑上前，又小心翼翼地从他怀中抱出襁褓之中的稚儿，搂在怀里抱了又抱是亲了又亲。
那小东西在我的安抚之下，终于是停止了哭啼，安静了许多。我安慰地仔细端详着这个一日未见的孩儿可是，怀中的孩子为什么长着不一样的脸庞？
“这不是宝宝，不是我的孩子胤祥，胤祥。”我不敢相信地瞪着怀中的小小脸庞，双手是止不住的颤抖我的孩子呢？他到底在哪里？
“她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小格格！”
小格格？我颤抖着打开了包裹着小被，果然是一名女婴，似乎也是刚刚足月。此时松开了小被，想是冷了，她又哇哇地啼哭了起来。
我的泪夺眶而出，不住地摇头倒退。认这个孩子在我眼前嚎哭着，却是不想要碰上一下。
“你说！你说！我的孩子呢？到底在哪儿？我的孩子明明就是小阿哥，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格格？胤祥啊胤祥，你是想逼死我才甘心吗？”
我发疯了，发狂了，揪着他的衣服狠命地在他身上捶打着“这孩子是四哥和小月儿的！”
胤禛和小月儿？
我的手被惊的静止不动。
他们生下的不是小阿哥吗？报到宗人府上的也是男孩不是吗？
我的疑问，他看在眼里。胤祥握住了我颤抖的手，逼我直视他的目光。
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无奈和决然“月前四嫂生下的确实是女孩儿，只是四哥对外宣布的是小阿哥。几个福晋生下的阿哥，都不是他的骨血，这些你也知道。虽然四哥新添了两个孩子，可惜都是女儿。皇位之争，子嗣也显得尤为重要。”
“可是，这关我的孩子什么事？”我的无助我的惊慌，在此刻都一同爆发了出来。
“你生下的这个男婴，四哥也知道是他的骨血，他想要换回，也是理所当然，特别是现在的情况之下。把孩子交给他抚养不是更好？那么只要大事得成，四哥一定会立你们的孩子为皇统继承之人！”
“到现在，你还认为孩子是胤禛的？”我惨然一笑，失去了呼吸的气力。
原来孩子的事儿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他认定了孩子是胤禛的。当初是我怀着一颗报复的心种下了因，才会在他心中生成如此的果。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我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
“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那如果我说孩子真的是你的呢？”虽然知道希望渺茫，我还是对他解释着。
“宁儿”他叹了口气。“就这样不好吗？咱们抚养小格格，你的孩子四哥定会给他全天下。他已向我许诺，只要有了小阿哥就会完完全全地放开你，不会再对你有一点儿挂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