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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问道 孤道少炎

四月十二,残阳悬空,新月才起,灿烂的晚霞似幕布般挂满了西边的天空。

只见远远的东方天空之中开来一艘庞大的飞舟,它长有进百米,共有两对飞翼,伸张开来,也有近百米。全舰通体呈现鎏金,造型华美优雅,再配以金中镶赤的飞翼,在地面看去,便犹如展翅翱翔的双翼凤凰一般。而她也因此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魅舞鸣凰。

冷冽的罡风从身上吹过,带着这个世界特有的本能意志--假如这个世界有的话,那一定是毁灭,最无情的摧毁,最残酷的毁灭。

风玄琼俯瞰着下方的苍茫大地,入目所见尽皆是一片片漫无边际的黑色荒野,在那里,有人,有事,有物,有着一切,但是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许是上天的惩罚,或者是恶魔的降临,亦或者是人性的自毁,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无论当初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他们或者它们,都已经一同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中了,所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的记载也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的被人们遗忘,直到彻底的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别人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的意志是毁灭的话,那么风玄琼是确实感受到了。但是,却不是因为他正毫无防护的暴露在离地近万米的罡风之中,事实上,这里对于普通人而言,入之即死的罡风连他的头发也吹动不了,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变了,世界在一刹那开始停滞,而后时光开始倒流,一起都开始重组,在时光的莫名力量下,通天的巨塔开始重组,神圣的宫殿重新屹立,到最后,一座宏伟,磅礴,气势雄浑的古代城市在他眼中成型。

黑色的通天之塔通体黝黑,毫无连接痕迹,却划着微微曲线的痕迹蜿蜒升上天空,直入云霄,屹立在城市最高处的神殿,通体呈现金色,以乳白色石柱装饰,沐浴在祥和的圣光下,宛如一个威严的神父。城市中,布局清晰合理,街道井井有条。

这本是一个无比繁华的城市,在他眼中,却是缺少生气,因为其中没有任何人。

他缓缓的叹息一声,眼中的画面就此消散,再看那黑色荒野还是一片荒凉寂寞,但他却是知道,当初这里是何等的繁华,亦是何等的悲凉。

他舒展身子,冥冥恍惚间,散发出一股难明的气质,似天道般无情,又似父亲般的慈爱,二者交融和谐,难分彼此。

“恭喜师尊道天玄功再进,日后宗门复兴指日可待!”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随之出现在风玄琼的目光中的是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他身形高大完美,双目炯炯有神,一双披肩长发更是如墨般漆黑,令无数女子嫉妒,可惜的是他的双眉过粗,以至于眉眼间,威严过重,再加上面容冷漠,让人很容易忽视了他原本十分英俊的相貌。

传说中的无尽浩大的罡风,若不是有着魅舞鸣凰的防护,便是我,在这里,也绝计呆不上一天便功力散尽,受尽凌迟之苦,师傅在此已经是呆上了近半个月居然完全不受影响,连头发也不曾吹散一丝,这份功力,我要何时才能拥有呀!虽跪伏在地,然而离孤道的心中却是感慨难平。

那个在记忆中犹如高山仰止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银发披肩,面容却异常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美男子,常伴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风玄琼道:“起来吧,孤道,我宗门虽传承上一纪元天道宗道统,但连上一纪元都已覆灭,何来复兴之说。为师只望你们能在这乱世之中,不为他人鱼肉便足矣,但为师终有一日会逝去,为师只担心到时候你身为大师兄,如何护佑师弟师妹。”

“若有此时,我定当竭尽全力,力竭身死亦在所不辞。”斩钉截铁的声音,自离孤道的口中传出。

“对了,此次我心血来潮,特意推算了一番,在与天机的感应中,算到了有一位对于未来天道影响深远的人物就在此地,特地来此寻找。说来也是奇异,在推算中,竟有你的影子匆匆一瞥,料想与你肯定是有些关系的。你可曾有些发现?”风玄琼道。

“师尊,此次门下除飞舟上的我与师妹二人外外,其余十二记名弟子,数百位外门执事都已经派出,外加他们的家族势力都已经在全力寻找。可是,结果经师尊与我共同验证,却是没有结果。”

“大海捞针,大海捞针呀!真是如此吗?我风玄琼要找到人,只要是在这一界,便将无所遁形!”

若是别人来说这话,定会让人笑掉大牙,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有着“梦释天机”之称的风玄琼,这话便一点都不好笑,而是严肃到近乎于定论。

“此行最后一站便是幕布城了,若为师推演没有错的话,便在此处定有发现。天也快黑了,叫那些在荒野上寻觅的弟子回来吧,今晚便在此地降落,休息半晚上,明早赶到幕布城。”

是!

与自己相关的人,离孤道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童年的父母失散,与弟弟相依为命,是他这黑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光明,但是弟弟早已经不在了,他亲眼所见那漫卷天地的黑暗浪潮吞噬了他,正如同它无情的吞噬着其他的生灵一般,将充满着生命气息的物质一寸寸的销蚀干净,留下着漫无目的的在水中漂泊的白色骨架,谁也认不出。

在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离孤道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吃着黑暗浪潮退下重新生长的植物,逃避各种凶猛巨兽,或者吃掉一切能够战胜的猎物,有时也包括自己同类。形如行尸走肉,直到师父的出现,重新带给他光明与未来。

那是一片横贯在两片光明中间的,长无边际的阴影。

离少炎躺在山坡上的草地上,静静的看着晚霞,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都会无比的寂静,似乎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以心契合到了那浩大无边的苍穹中,以它的目光看待这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土以及上面所生活着的生命。

汪汪……汪汪……

直到有了不速之客的到来,伴随着一阵阵憨厚可爱的叫声,一只似猫似狗,通体雪白的小家伙快步走来,一个快步冲进离少炎的胸口,舔他的脸颊,将他从冥思中唤醒。

咕噜……咕噜……小家伙不停的咕噜咕噜叫着,舔得他满脸口水,似乎催促他跟它走。

然而离少炎却不理会,将它一把抱起,使劲的挠它的腋子窝,闹得小家伙格叽格叽的叫个不停,最后生气的想小猫一样炸起了毛,可爱的小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远处晾衣服的大婶见证,慈祥的道:“少炎,别闹了,该回家吃饭了,估计村长在等了,别让村长等急了。”

“好的,大婶,你也该回家吃饭了,明天再见!”离少炎擦拉擦脸上的口水,一把抱起豆丁,脸红红的,冲大婶憨厚的一笑飞也似的跑了。

豆丁,是离少炎给小家伙起的名字,原因是它总是怎么也长不大,自从6年前与离少炎一同来到村子中时,它无论吃再多东西,也没见它长过个子,依旧是半尺多高,一尺多长的袖珍小猫,与普通猫狗比起来,无疑是个非常大的另类。

家对于离少炎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他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幸福的家,虽然破灭了,但是还有着哥哥相伴,但是随着浪潮吞噬了他三年之久,在这里生活了6年之久,或许连哥哥也已经将他遗忘了吧。

黑暗浪潮三年,潮汛村6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9个年头,哥哥如果活着,现在也已经是有24岁了吧。

随着步伐的加快,离少炎逐渐走向了村子的中心,破旧的围墙用石块砌成仅够阻挡野狼一类的小型猎食者,对于大型猛兽,则充分述说着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房屋多用黑杨树建成,这种树抗水,且木质坚固,用特殊方法之中后,用这种树建房,在黑色浪潮过后,一切生命物质消糜后,房屋仍可以保持不倒,因此是绝大多数普通人建房的首选。村子的中心处,是唯一一座以石头砌成的建筑,这里便是离少炎平时的家。

推开矮小的木门,里面的就基本上一览无余了,打磨粗糙的石桌上面已经备好了饭菜,靠近火炉的边上,大靠椅上面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

满头银发整整齐齐的梳理好,胡子虽然已经垂到了胸口,但却是梳理的丝毫不乱,老人的面容苍老的褶皱起伏,但与之相对的,是那双充满着睿智的双眼与那颗充满善良的心。

离少炎不会忘记,6年前,随着浪潮漂泊到了潮汛村的时候,许多村民带着怪异,惊恐的神情,那个时候,是这个老人勇敢的站了出来,将手伸给了他。

“不要怕,孩子,生命不会因创伤而放弃。”

老人是这处潮汛村的村长,今年已经60有余了,受尽100余号村民的尊敬,虽然自当初收留下离少炎之时,受到了一些村民的不满,认为他是自黑暗浪潮中漂泊来的,是一个祸端。但是时间久了,离少炎的聪明可爱与作为一个孩子的童心还是感染了淳朴的村民,于是,作为村长的养子的离少炎,已经渐渐的在这里生活了将近6个年头。

“村长爷爷。”离少炎亲切的叫着眼前慈祥的老人,事实上,无儿无女的老人也早已将这个养子当成自己正真的孙子来看待。

老人道:“回来了呀少炎,饭菜就在桌子上呢,热着呢,快吃吧!吃完了我还要考究你功课呢!”

离少炎添了一碗饭给了老人,后者却是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干净利落的吃完一碗饭后,少年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五心向天,神情自然而又平和。

所谓的功课,自然不是些书上学问一类,而是修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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