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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强身

柳儿又在磨缠元三了:“三哥,你比我哥大,怎么都看不出你比他高呢?”

“……三哥,你现在有多高?不如和我哥比一比。”

“……三哥,你不比,就是没有我哥高,就是一个矮子……”

一直默不作声的元三忽然冷冷的说道:“我只有三尺高好吧,你满意就好。”

“这下你高兴了……”元五的话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每日里,几个元聚在一起跑步锻炼的时候,元六的话最多,大家都特别快活,只有元三,总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面孔。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不会笑。

这里科技落后,不管做什么,主要都得依赖体力。所以人们才重男轻女,有了男尊女卑。

说九道十,大多数的女人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蓝,不能从事许多重苦力劳作,因此只能输给男人,由男人主导世界几千年。老弱妇残,永远是弱势群体。

“..百家争、烽烟起、铁蹄踏血,人命如草芥;民生苦、万物枯、路边寒骨,难冥向苍天..”

这里动辄战事频频,民众随时有可能被抓丁上战场,因此,这个时候的人,特别是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就更加需要有个强健的体魄。

所以,民间便有许多人自发练武,不但可以自卫,防身,也可在危险来临时提高逃命的机会。即便知道自己并不厉害,但胆量和意志总应该比一般人大一些。

“给我。”一只沾满硝烟与血迹的手;

“听到没有,把你的饼给我。”一个衣裳破碎,满脸狰狞的人。

“再不给,我杀了你。”一把锋利的刀。

“呀..啊!”一声怒吼,手起刀落,掉下一只拿着半块饼的断手..”

这是依依前世影视中看到过的情景,这世三岁之前亲身体会。

正是因为‘人生如朝露,去日苦忧多’她才非要让他们几个练习武术。

她让元三,元五拜李晴座下二弟子,天虚观的护法徐成林习武。徐成林长一张麻子脸,不过那武功是十足真金,绝非吹出来的。

他原也是山寨好汉,乾和十八年,朝廷最后不留一个活口的清缴龙化山时,除了时刻跟在他身后的小五弟,父母与其他兄弟子侄儿女个个死于非命,小脚的妻子与刚刚出身不久的儿子也双双遇难。

因着夫妻情深,他便一直孤身至今。或可能已心如死灰,待安顿好小五,自己便做了道士,终日守在龙化不见外人。

有时子俊过来了,也免不了试试他们的身手,然后再亲自点拔一二。是以现在,寻常的七八个壮汉也不是元三元五的对手。

如今依依让元三教几人练武,自己则把李老道输灌给她的东西倾囊传授给了他们。她想让他们能融入到这个世道中,将来可以如鱼得水般生存,过他们本身该过的正常日子。

李晴,方俊对依依的作法颇是不以为然,但也听之任之未加阻止。

而子俊则在暗中交代元三元五,必须舍命保护依依,不然元六有危。

当然这些是依依不知的,依依四年前买的元三。

三年前一次出山时,在一破庙中避雨,遇到南方遭水淹后逃出命来的元五元六,他们以乞讨为生,来曲原州寻找远方的表亲。

在破庙一角,他们的的母亲病危一线,却认出元三是自己为女儿的指婚之婿,正是自己要逃奔之亲..

当今社会重文轻武,朝廷很怕百姓聚众造反,不许百姓私藏兵刃武器。

私藏兵刃二十件以上者,有人举报即可定为有谋逆之心的大罪,判其家产充公,主家流刑。

如有聚众结社,歃血为盟者,这个要判绞监候(死刑缓期执行)。聚众五十人,绞立决(死刑立即执行)。

因此每日早晚习武时,依依便让几个男孩子,拿了树枝当兵器对练。

另外令方俊好笑不已的是,他们几个人,人手一弹弓,日日揣在身上,又做暗器又做兵器。

他不知依依是图了此物携带方便,不引人注意又可随时练习才如此吩咐的,以为是她仁心所致,怕误伤了人命。当然依依的确很看重生命,也有此方面的考虑。

因守着丹凤峰之地利,夏日里,她要求几个元学会游水;冬日里,她又要求在冰上跑步..按方俊的话说,是怪点子层出不群。

其实,很多东西,不过都是依依所知道的,后世有限的几项体育锻炼项目而已。

她让他们日常练习的,主要还是灵活善变,以期达到遇险之时能有空手迎白刃的效果。

而几个女孩则以自保为要。只有元七除外,因为元七怎么也不好意思抹下脸来学着这些孩子们胡闹。

当然,她自己以为是胡闹,她只管承揽着给大家做针线这类正事。

因着她年岁最大,依依便不再勉强。

武术一项,首先要练习扎马步,因为下盘不稳是行家大忌。

脚步虚浮无力,飘来飘去的,别人过来一扫就被放倒了。最起码得练到扎着步子,别人推不动,才算小有所成。

练武太辛苦,经常是小伤难免,大伤不断,还需要不懈的努力,因此方俊并不赞成依依习武。

常姑姑功夫就不错,但方俊不放话,她就不教。依依也怕性格懒散的自己坚持不下来,就每天定好时间大家一起练习,称作体育锻炼。

因为她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伤病,痛苦与失去。若她自己一个人,也许早就半途而废了,反而是有了他们几个之后,她觉得坚持是势在必行的事。

于是每每练武的时候,对此极为排斥的元六,就设法偷懒躲避。

特别是练习扎马步的时候,元六嫌姿势不好看,经常撅嘴朝元三撒娇:“三哥,我今日脚痛,明日再练,可好?”

这孩子自小就恋着元三,经常因为遭受冷遇发脾气,如同整个世界都倾塌了。可是转眼就又追撵着人家,甜甜的叫三哥三哥..

依依有点受不了她说话娇嗔的语气,不过看在元六如含苞待放,花骨朵般的娇美面孔上,心里就想,算了。一个漂亮的小萝莉,撒撒娇,发发嗲很正常。

因此,她对他们说道:“如今这年月,有俩下子,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即便练不到历害一些,起码也给自己创造一个逃命的机会不是?手里没有一两手防身之术,待做了别人砧板上的肉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与人对打之时,如果因为下盘不稳,刚伸手就扑街当场的话,不用对方捅刀子,只大脚丫子就能把人活活踹死……”依依一边说着,一边挨个拍打过去。

先前说过,她的力气挺大,可以顶一个壮年男子。元三不动,元五微晃,元四倒退了几步,元六跌到,元二还没推,他就闪开了。

“姐姐,躲开算不算没倒?”元二抱住她的腰,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你个小鬼头,倒是适合练猴拳。”摸一下元二的头,依依宠溺的笑。

“姐姐,姐姐”元二拉着依依的手臂使劲摇晃:“猴拳是什么武功,我要学。”

依依笑道:“其实姐姐也不知,不过,既然是猴拳,那肯定是既抓又挠,以身体反应快捷为主喽。等徐师傅来问问,让他教你。”

“猴拳我会一招呢,要不要学?”元四卖弄的抢着说道:“真人教过我的呢?”

“那我讨教一下。”依依未及阻止,元五已经接话。

于是二人纠缠一处,你来我往对打起来。二人勤于练功,功夫都不错,但元五显然更胜一筹。

……元五辗转腾挪借力打力,元四眼看就要吃亏。

依依正考虑要不要尿遁的时候,只听元四已经一声娇叱:“着。”

接着,说出一句天雷滚滚的话来:“今日,我让你在你老婆面前交不了差。”

只听“哎呦..啊..”元五先是一愣,接着惨呼,手捂裆部坐倒在地,满脸通红。

“四姐姐好厉害,我要学。”元二大声欢呼着,跑到皱着眉头,有点愣神,看着自己爪子的元四面前。

不过也就仅仅一瞬,只见元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手,嘿嘿笑了笑,走到元五面前,豁达大肚的要拉他起来:“这招叫做‘猴子摘桃’,柳儿也学过的,可惜她不好好练,厉害吧?..“

元六将脸捂住,头扭到一边:“丝儿,你真,真是,你能不能再笨点?”

因为元四元六都是女孩,依依就告诉了她们这招防狼术,没想到……依依流汗不已,居然连自己说的那句话,也原封不动的稍带出来了。天,这元四可怎么说她才好……

依依趁人不注意便要偷偷溜走,眼角的余光扫到元三发抖的身子,和坐在地上,红着脸,元四元二两个人死活拽不起来的元五。她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再做这个所谓的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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