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宁迎上那对剪水双瞳,心中越发地肯定,此女今晚设宴,是专门针对于他,答道:“若能得到九难寒星实,天香姑娘但有所命,定当遵从。”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都觉得胸中一闷,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还要向佳人提条件?实在是太煞风景了,望向陈子宁的目光不由怪异了起来,巫青山更是咧了咧嘴,强忍住心中的笑意。
慕容天香听后,气得鼻子一歪,差点在众人面前失态,暗中咬了咬玉齿,想道:“我请他来听琴赏舞,他的脑袋里居然只有那九难寒星实,过一会,我定要叫他出丑不可。”
慕容天香微微示意,站在她身后的小荷上前几步,道:“几位公子,今晚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琴音可共享,但小姐的天女舞却只能一人观赏,还请六位公子商量一个章程,即分出个上下,也无需伤了和气。”
那西凉国王子秦萧牧道:“既如此,我们每人向天香姑娘送一份礼,谁的最为珍贵,谁便留下,输的人也无话可说,几位可同意?”
陈子宁来之前,并未打听这些规矩,也猜不透此女这么做的用意,只冷眼旁观。
申庸辉随即附议,慕容天香眼珠一转,却道:“天香不过是一名风尘女子,如何值得几位公子这般厚爱,我看不如这样吧,几位就在这花厅之中,凭自身修为露一手绝学,谁演示得最为神奇,最不可思议,便请谁留下,大家看如何?”
既然慕容天香都如此说了,六人自然没有异议,在座的都是武宗修为,除了陈子宁外,每个人的来历更是不凡,绝不会认为自身的修为和所学的武技差了。
当下秦萧牧道:“我便来开个头,请看!”
秦萧牧说着,右手执了酒壶,将那高四寸的夜光杯满上,然后左手一握,一团白雾从夜光杯腾出,一离杯口便散于无形,而秦萧牧则倒转酒杯,里面的酒水已不见一滴,随即众人的鼻间便闻到了一股浓郁芬芳的酒香,慕容天香用来招待几位贵客的,自然是下品以上的灵酒,纵弥散在空中,也醇厚甘甜,众人只嗅了几口,仿佛就像真的饮下了一杯美酒一般。
众人都不由喝了一声彩,用真气将杯中酒蒸干,这并不是难事,只要修为达到了武宗境界,都可以做到,但是要在一刹那间,将满满一大杯的酒水完全蒸干,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如果不是武尊境界,那这位西凉国王子修炼的一定是至阳至烈的功法。
秦萧牧开了头,那轮下来自然是来自蛮族的赫连俊,赫连俊将眼前事物一瞄,笑道:“我便做件辣手摧花之事。”
说完伸手摘下了花瓶里的一朵颜色淡红,大如碗口的鲜花,用拇、中、食三指捏住,然后再轻轻一抖,只见数十片花瓣散开,在空中旋飞起来,朝对面七丈处的一个窗户射出。
当那道鲜红的虹光隐没时,那窗框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朵鲜花,原本散开的花瓣再次聚成了一朵花形,就像真的从窗框上长出了一朵鲜花。
几名煮茶的少女纷纷发出一声惊叹,要知道这处风雅阁不仅布置精巧,而且修建所用的材料也无不讲究,那窗框绝对是用上百年的铁梨木制成的,坚硬异常,便是常人用刀剑砍在上面,最多也只是浅痕,现在却被人用娇嫩无比的花瓣在这么远的距离外,硬生生地镶在了上面,这份功力和技巧实在是骇人听闻。
“好!不愧是战神殿的圣武士!”巫青山由衷赞道,巫神殿向来被世人与战神殿同列,他以前或许有所不服,但现在见识多了,也收起了这些小心思。
陈子宁也在心中一动,居住在原古森林之中的巫族,与生活在青海大草原上的蛮族,是中土华族之外实力最为强大的异族之一,其个人的平均实力远远要高于中土七国的民众。
而且蛮族与巫族有一点不同,巫族传承数万年,自洪荒破碎后,人口最巅峰的时候,也才数百万,而蛮族则不一样,青海大草原无边无际,面积不亚于整个中土,分布着数万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其中最大的部落人口就有上百万,加在一起便是十数亿。
蛮族民风彪悍,凡成年男子便是天生的战士,而且视死如归,以战死沙场为最大荣耀,以老死床榻为耻,与蛮族交界的大梁、宣武、西凉三国无不深受其苦,边境从无一日安宁。
也只有与其不接壤的圣唐、南越等国家的民众,才对蛮族认识不深,没有多少危机感。
好在青海大草原上并没有统一的国家,部落之间都是各自为政,只有信仰战神,还有就是供奉战神殿,对战神殿的人视之为战神的仆人,向来尊崇听命。
轮到敖典时,只见他取了一个果盘里如海碗大的龙鳞果,然后放在云案上,右手中指在龙鳞果的表面轻轻划了几下,等他两手松开时,那个龙鳞果已经分为了十六瓣,露出了金色表皮内那橙黄晶莹的果肉。
众人又是一阵赞叹,别看敖典这一举动轻描淡写,只有亲手切过龙鳞果的人才能知道这里面的难处,龙鳞果为四品灵果,表面上密布着指甲大小的鳞片,如钢似铁,经常要用特殊的工具才能切开,不少地方都流传着,有人偶尔得到一个龙鳞果,想尽了办法也吃不到里面果肉的笑话。
敖典仅凭指间的无形指劲,就将这种灵果切开,称得上是盖世绝学,如果是切割的不是果肉,而是脆弱得多的肉体,是什么后果就不用说了。
坐在右侧首位的申庸辉道:“三位的绝学让我大开眼界,珠玉在前,我就献丑了。”
说完手执了酒壶,高举至额间,再往面前空着的夜光杯倒去,只见酒壶中那微红透亮的酒液从壶嘴中倒出,形成了一条长尺余,晶莹红润的水柱,落在夜光杯中发出一阵哗哗地轻响,然而数息之后,还是这般,仿佛那酒壶永远都倒不完,而那夜光杯也永远都倒不满。
“真气循环,生生不息。”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主要是以真气控制一部分酒液再倒流回来,说起来,这与秦萧牧将酒液蒸干一样,能做到的人不少,但要做到将一尺五寸之外的酒液,再通过水柱倒流回来,却没有几个,至少武宗中低阶的武者,绝难做到。
接下来,便是巫青山,他拿起果盘里的一个翡翠果,道:“这翡翠果太甜,我不爱吃,便跟赫连兄换一个龙鳞果。”
说完,将手中的翡翠果向前一推,翡翠果便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般,缓缓向赫连俊面前的云案上漂浮而去,等这个果子落在对方的果盘里时,旁边的一个龙鳞果轻轻一跳,同样浮了起来,向巫青山这边飘浮过来。
赫连俊不由击掌叫好,翡翠果倒也罢了,比鸡蛋略大,重量一般,那海碗大的龙鳞果则不一样,上面的龙鳞坚如铁石,也重如铁石,成熟的龙鳞果至少也有三四斤,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以无形气劲,将其取回,这一手真气外放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