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D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病床上,苏素素伸出骨瘦如柴的左手,轻抚着苏睿娇小的脸!泪眼婆娑的道:“孩子,去H市找你爸爸!他会照顾你的……“看着日渐消瘦的母亲,苏睿红着眼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咳咳……在,家里的红木箱子里。有些字据,你去林家的时候,带上!交给你爸爸……“苏素素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嘱咐着:“他,见了。就会好好照顾你!“
这些,她知道,那是亲子鉴定书……她一直都知道……点头,算是领会!
“你这孩子……到了那儿,别太要强!能忍……就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苏素素满脸痛苦凹陷的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却还是在坚持着将要说的话说出来“妈妈,对,不起你……“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突然的昏迷了……
苏睿坐在床边,看着昔日美丽温婉的女子此时却被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微微有些动容,伸出小受捋了捋苏素素的头发,可是,昔日光滑的秀发早已掉的所剩无几……苏睿瞪大了眼睛,怔愣着……
“哒。”门开了,是隔壁的刘奶奶。刘奶奶只有一个儿子,长年在外工作,一年到头很少回家,老人都是一个人在家。平时跟苏素素关系好,待她就如女儿一般!整个村子的人见了苏素素母女,就跟见了瘟神似的!只有刘奶奶不会,现在苏素素时日无多,她倒常来照看……
老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床上昏过去的苏素素,又看了看坐在床沿面无表情木纳的苏睿,摇头,叹了口气
“唉,这孩子……“老人虽然对苏素素照顾有加,但是,对苏睿却说不上有多笼络,只见她慢悠悠的从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袋面包递给苏睿。“你妈妈她又昏过去了?“
“嗯。“拆开袋子,苏睿咬了一囗面包应声道。刘奶奶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看了看病床上的昏迷的苏素素,又转头瞟了眼正咬面包的苏睿,无奈的叹息,拿水壶着走了出去……
苏素素是在那天后的一个星期世的,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刘奶奶帮着打理……出殡那天,下着小雨!刘奶奶看着站在坟前一言不发的苏睿终究是气不过,自己的母亲去世了,她怎么还能这么冷淡?上前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开口说道:“你这孩子,死的是你母亲,你母亲你知道吗?怎么你这么无情?自己的母亲死了还能这么毫无感觉?你都不知道心痛吗?连眼泪都不流一滴……“老人教训着,说到最后,自己痛哭流涕……而苏睿,依旧这样一幅木纳的表情!
难过么?为什么要难过?在她看来,每天看着母亲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活的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还有,心痛?那是什么感觉?
她转身淡淡的开口:“奶奶,我明天就走。那栋土房子。你帮我卖了吧!算是先把欠你的钱,还一部分。其余的,我以后再还你!”
刘奶奶抹着眼泪,对着一个仅有十二岁的丫头,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寂静的夜里,林英杰翻了个身,看了看身侧熟睡的妻子。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衣着单薄只披了件外套!便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到客厅,从地上捡起那张皱巴巴的亲子鉴定书,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抚平,拿起纸张对着手电的光照了照。仔细研究着,无果……“不可能啊……“小声嘟哝了一句。有些无奈的坐在椅子上仔细看着桌上那张纸!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林英杰一拍脑门,起身,走向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看了看桌上的纸,林英杰抬起左手,右手拿起刀,一划而下!血,一滴一滴落在那纸上!
须臾,从那白纸黑字的纸张上,明显显现出一些红色的小小字体!
“英杰,你曾答应过帮我!如今的我,命不久矣!帮我照顾好小睿,别让他发现她的存在,小睿,是我这一生中最放不下的人。请你务必让她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林英杰看着这些字,有些无奈。摸了摸胸前的囗袋,才发现身上没有带烟……如今的自己,还有何能力保护别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着的全家福,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那年少轻狂的少年……他现在有了家庭,肩上扛着责任。素素,我还能怎么帮你?林英杰无奈的叹气。坐了会儿,从怀中掏出打火机,将纸张烧成了灰烬……起身往楼上走去!
第二天,饭桌上的一桌人,气氛融洽的吃着早餐,可在看见正往楼下走的苏睿时,除林英杰与大儿子林傲宇外,个个撂下筷子,那重重的响声使得苏睿止了步!站在楼梯上,毫无表情……许莲英的脸阴的似要滴出水来……
林母,也就是苏睿的奶奶,察觉到儿媳妇儿的脸色……又看着站在楼梯上的苏睿,起身毫不客气的骂道:“一大早就碰见扫帚星,真晦气!“愤愤地转身走出了客厅!许莲英蔑视的扫了苏睿一眼,“林英杰,还真让这杂种住进来啊?“对着林英杰冷嘲热讽道!林英杰面露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许姨!过来吃饭!“
苏睿走下楼梯,径直走向餐桌,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端起桌上的牛奶喝着……许莲英看着苏睿这态度,不禁怒火中烧!猛的起身,对着苏睿狠狠说道:“孽种!“说完也走出了客厅,林傲轩和林语莺兄妹二人看着母亲走出客厅,也起身往外走,林语莺在经过她身边时,“呸!“声音不大不小。在客厅的人都能听道!然而苏睿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理会!林英杰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林傲宇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吃着早餐……
爷爷正打着哈欠走进客厅!看了桌上的三人一眼,拿了两个馒头摇摇头走出了客厅……
林英杰看着这孩子,隔着一个餐桌,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她对自己的敌意!心中无奈,自己何其无辜?因为她的到来,这家变得不像家,吃个早餐还这么多事。这孩子,一点都不像素素想到苏素素……林英杰眼里略微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