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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道路(酱油本来就是黑色的)

按照邢如达的建议,黄嗣元已经让大部分巡防营士兵向南林城撤回,而从中所挑选的近百名士兵也已经脱掉盔甲换成便装。稍后,黄嗣元与林武洲带领着这些便装后的士兵,再次来到边境处的关隘。

而此时面具男正站在高处,白色衣袂随风微微摆动,一双深邃的眼眸透过面具,俯视着下方的这一行人。

虽然邢如达对黄嗣元很郑重的承诺过境之事,但是他此时还是忐忑的望向面具男,然而面具男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而他的视线也相应的瞥向远方。

就这样,在越国守备军的注视下,这一行人顺利的通过了关隘。

“老黄,别忘了商量好的事情啊!”在黄嗣元通过关隘后,邢如达满脸笑意的提醒道,放佛预见那两坛美酒已经收入囊中般。

原本伤寒的症状已经好转,再加上现在也已如愿过境,此时黄嗣元的心情很不错,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的心情立刻不美丽起来,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远离关隘后,几乎所有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黄嗣元却依旧忧心忡忡。

林武洲忽然扭头眺望着面具男一眼,在迟疑片刻后,郑重的汇报道:“黄大人,顾江浔在前往赤羽帮之前,曾经与那位白衣面具男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他们有过长时间的交谈……”

“哦!”黄嗣元依旧深皱着眉,反应很平淡,敷衍的回复道。

然而对于那位面具男的身份以及他的用意,黄嗣元现在没有任何的兴趣想要去了解,因为现在有两大难题困扰着他:第一个是,至今为止仍然没有林筱沫的任何消息,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第二个是,墨天泽与林心维这两人依旧下落不明。

在通过关隘之前,一直沿着靳江两岸搜寻的士兵们也传回消息,他们依旧没有发现这他俩的踪迹,所以黄嗣元推测:这两人很有可能被湍急的江水冲到了更远的地方。

然而这帮士兵们却不能再继续沿着靳江,往更远的下游进行搜寻,因为再往下便是越国的境内,而且靳江接下来所流经的区域便是靳江山,而在这个过程中靳江会被分割成很多支流,这将更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而对于墨天泽这个人,虽然他的来历不明、身份也不明,甚至在主观上黄嗣元不太喜欢他,但是从他最近的表现来看,也并非简单的人物。然而他却莫名其妙的带着病发的林心维一起跳江,这其中一定存在某种深意或者隐情,而黄嗣元现在所能做的事情也只能相信他了……

黄嗣元在轻叹一口气后,认真的注视着这些部下,而这些人展现出惊人的斗志。论单兵作战,这些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使卸下盔甲和放下兵器也有很强的作战能力,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人数实在太少……

黄嗣元不由得眺望着远方,希望黄卫麟那边进展顺利。

然而黄卫麟这边的进展并不是很顺利,此时的他正在愁眉苦脸的凝视着这些疲惫的将士们。

按照黄嗣元的计划,这两千士兵们在北关口时,便已卸下不必要的负重,而后沿着许越两国的边境线,潜入到靳江山区域。

原本以为这个计划执行起来会很简单,但是结果却总是超过预期。

在深入到靳江山地区后,才发现这里情况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而且具体情况更是与黄嗣元所绘制的地图相差甚大。例如在地图中原本被标记成小径的地方,如今却是长满灌木寸步难行,需要将士们披荆斩棘开拓新的道路,而有些被标记成溪流与河谷的地方,如今更是面目全非,或已干涸、或被巨石掩埋等等。

在情况如此复杂的山野中急行军,在这两千士兵们中已经有不少人,为此或多或少受伤,总体来说整体行军速度异常缓慢,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最终来到预定的地方。

在短暂的思量后,黄卫麟先是让这些疲惫的将士们原地修整,然后再次拿出黄嗣元所绘制的地图,仔细研究计划的下一步骤。

赤羽帮原本就占据有利的地形,而且很多要塞更是易守难攻,如果强行贸然进攻的话,只能徒增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智取。

按照预定的计划,黄嗣元率领一部分士兵们在正面进行佯攻,以吸引赤羽帮的大部分兵力以及他们的注意力。

而黄卫麟则率领另一部分士兵们,悄悄地潜入到靳江山地区,试图攻陷在靳江山深处的赤羽帮大本营,这样可以迫使赤羽帮全线溃败,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

所以现在摆在黄卫麟面前的最大问题是,赤羽帮的大本营在哪里?

早在三百多年前,赤羽帮在退守到靳江山后,他们便在这片深山老林中修建不少山寨,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在随后的这些年以来,由于各方对于赤羽帮的外在压力以及内部叛乱等问题,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帮主本人会轮流在这些山寨中居住一段时间,相对应赤羽帮的大本营也就在这些山寨中轮换。

所以对于一般的外人而言,即使知晓这些山寨的具体位置,但是也难判断赤羽帮的大本营现在在哪座山寨中。

虽然说黄嗣元算不上是外人,但是他毕竟离开赤羽帮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而且每任帮主的生活规律不同,他亦不确定现在赤羽帮大本营位置所在。

但是按照以往的规律以及山寨的规模推测,现在的大本营只能在五个山寨内轮换,所以黄嗣元在地图上明确标出这五个山寨的具体位置,让黄卫麟逐一进行探察。

在大部分士兵们还在修整时,黄卫麟已经派出五路斥候分别向这五处山寨进发,等待斥候们先行摸查清楚具体情况后,再进行计划的下一步骤。

而在赤羽帮大本营所在的山寨内。

“说句实话,江游,你是我生平所见过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半晌,王哲武在平复情绪后,忽然开口说道:“没有之一!”

“哦?”顾江游在瞥了一眼林筱沫后,随口应答道。

“原本知晓这些往事的人都已经故去,只要我闭口不谈及此事,也就没人会知道真相!”王哲武注视着顾江游,认真的说道:“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把它说出来呢?”

“你是想让我加入到你的计划中?”顾江游眉毛一挑,试探性的猜测道。

“哈哈,不愧是我所看好的人!”王哲武满脸笑意,一副很欣赏顾江游的样子。

“所以在一个多月之前,那场‘英雄救美’的局便是你所设?而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潜伏在我体内的这种力量?”顾江游双眼异常的血红,冷冷的直视着王哲武,而手臂上青筋暴起,双拳有力的紧握着。

而王哲武脸上的笑意更浓,随即感慨的笑道:“我是修炼多年才达到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而你一觉醒便是如此,你感觉如何?满意吗?”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从顾江游身上渗透出一股浓厚的戾气。

“想杀了我?为你死去的大哥,甚至是为你母亲报仇?”王哲武先是轻蔑的一笑,而后张开嘴巴露出细长的獠牙,冷冷的说道:“但是现在的你,有这样的实力吗?”

然而正是这句话让顾江游恢复理性,他先是朝正厅外望了一眼,随后双眼的血色逐渐褪去,而握紧的双拳也缓慢的松开。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哲武收起细长的獠牙,然后走上前去,拍了拍顾江游的肩膀,称赞道:“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次顾江游没有回避王哲武套近乎,他只是沉默不语。

“咦,那个丫头呢?”王哲武见顾江游此等状况后,突然转移话题道。

顾江游朝正厅后方的侧门望去,在他们的谈话间,林筱沫趁机悄悄地逃离这里,然而这点顾江游在一开始便已有察觉,想必王哲武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然而王哲武却满脸笑意的凝视着顾江游,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在稍早些时候,就已经没有人能够离开这座山寨了,而这里也即将变成炼狱场了!”

“炼狱场”这个词汇,对于顾江游而言并不陌生,在发现自己身体异变后,他曾经偷偷查阅相关的书籍,对此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

按照这个思路展开,顾江游突然回想起在进入这座山寨时,就隐约发现这其中存在一些怪异的现象,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些东西具体所指。

“你是想用这数千人的生命作为祭品?”即使顾江游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

“原本在十年前,他们就应该会惨死在顾正阳手中,然而正是我王哲武的仁慈,让他们多活了十年,如今我只不过是来收回我的恩赐罢了!”王哲武回望着顾江游,一本正经的说道。

面对如此狂热的疯子,顾江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江浔的那具冰冷的尸体,这难道就是大哥你所说的“是非之地”的意思?

“哎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厅外传来,而空气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如果顾江游没有猜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来自于林筱沫。

所以此时的顾江游没有过多的思考,立刻向正厅外跑去,向着声音的源头跑去。然而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大群人们,不,是一大群行尸走肉。他们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成年人也有老人和小孩。而现在的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动作机械又有迟缓。

正是这些数量众多的行尸走肉们,挡住了林筱沫的去路。

顾江游冷眼注视着眼前这一切,沉默不语。

稍后,王哲武也走了出来,他站到顾江游身边,然后兴奋的大声叫喊道:“哈哈,祭祀开始!”

刹那间,这群聚齐起来的行尸走肉们,突然开始行动起来,而他们的动作也相应的变得灵活起来。而在这异常疯狂的“人群”中,林筱沫充分利用她身材娇小的特点,本能的躲避着这群“祭品们”的骚扰。

然而“这些人”的目标并非只是林筱沫,他们之间竟然相互厮打起来,而且手脚并用,甚至还有用牙齿来参加来战斗的。

此时,弱肉强食是他们的本性,而他们每个“人”表情都异常的狰狞,在成功打到对方后,他们竟然开始吸取对方的血液,甚至是蚕食对方的躯体……

顾江游亲眼目睹这极其残忍的一幕,而且他深知,这些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们,而最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他们只是王哲武计划中的祭品……

“所有人都不准碰那个丫头!”王哲武很满意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而后他指着四处躲闪的林筱沫,郑重的向“这群人”命令道。

而话音刚落,这群行尸走肉们立刻停止所有的动作,他们统一的向这边看来,而后他们甚至点头表示服从命令。在这样短暂的停顿后,他们又继续尚未完成的事情。

而林筱沫也借助这段空隙疑惑的扭过脑袋,瞥了一眼处身事外的这两人,只见她的俏脸上全是泪水与汗水。在如此短暂的停顿后,林筱沫又继续她的逃亡生涯。

“江游,你应该还未曾尝试过吸血的滋味吧?那个丫头便赏赐给你了!舅舅我告诉你啊,像这类童男童女鲜血的味道最美妙。”王哲武用着极具诱惑的语言蛊惑着顾江游,而且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甚至还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而且那个丫头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所以她血液的味道应该更胜一筹!”

然而顾江游却依旧沉默不语,毫不为所动。

然而这群行尸走肉们却有所行动,他们均停止正在进行的动作,在又一次的暂停中,他们目光全部投向顾江游。从形势上来分析,如果顾江游再继续无视王哲武的话语,那么他们肯定会对他发起攻击。

半晌后,顾江游深叹一口气。如果一对一单挑的话,“这群人”肯定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们数量惊人,目前的他只能被迫妥协。

“那么,也只能对不起了!”在撂下这句话后,顾江游从容的走进“人群”中,朝着林筱沫逃跑的方向走去。

对于顾江游的妥协,王哲武倒是非常满意,他凝望着顾江游没入“人群”中的背影。

顾江游穿梭在这群行尸走肉中,然而这其中“有些人”却对他存在异样的想法,时而发生偷袭他的行为,但是但凡敢攻击他的“人”,都被他用其极简单的手段化解了,而这种手段也彻底让他们摆脱了这种痛苦。

“咔擦!”又一个行尸走肉的脖子被顾江游所扭断,而后被无情的遗弃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这群行尸走肉们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依旧有“人”想挑战顾江游……

殷红的鲜血又一次溅到月白衣衫上,而顾江游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冷漠的表情。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有做任何的停歇,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朝着前方的林筱沫逼近。

而他脚下的路早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也就在这一刻,顾江游窥测到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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