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色尚好。姑娘们短裙配丝袜。低胸蛇腰小浅褂。****可知是真是假。酒醉金迷与君共塌，但愿不为那红纸一沓。
女子低跟乳色鞋。马尾盘绕。粉色吊带背心可是扣的住男人狗眼。大上海的中心地段，卑微的人不卑微的梦想。顶楼虽泛着刺眼的光芒。女子推门而入。动作娴熟。
赫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凝望、俯视。这是他一贯的动作。呵……孤独的强者。
“怎么了？”女子直接坐上沙发。臀部的线条若隐若现。甚是性感。
“我让你帮我办的事如何了？”中年男人。嗓音低沉。问道。
“我的事如何了？”女子反问。
“不出十天。足矣。”男人依旧那样的姿势。
“不出三日。大功告成。”女子回云。
“那个女人有了身孕。你知道吗？”男人允着香烟，回头说道。
女子点头。以示得知。
“可是我的孙子。你感觉我会吗？”男人说。“恐怕他还不知道。你四年以来变了的模样吧？”
“是啊。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被你老谋深算了。任风行。你若伤害他。你也不好过。”女子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也不好过。”男人说。“可我想好过一点，难道也不能吗？”
“去吧。准备准备。剥开乌云密布后的秘密。”他说。
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踏门而出。男人沉思一阵。走到办公桌前。按着电话。“叫浮萍进来。”
挂断电话，一会儿。浮萍还是一身职业套装。纤细的腿站在他跟前。等待吩咐。
“订张去北京的票。”
浮萍转身离开，被他又叫住。“备车，先去医院。”
“好的。”
女子应答。转身而去。
依旧是一片荒芜。任夏两人携手而行。只是不远处多了一处小茶馆。人烟稀少的地方。桃花凋零的季节。想来也只有他俩来这行走。可不知茶馆老板用意何在。
“媳妇。俺没钱……”
夏冬草。与他走去，她总能闻见勿忘草的香味。谁料这厮来了一句。伤大雅。
“我可以当你债主。”
“反正，我欠你一辈子。嘿嘿……（无耻的表情）”
茶馆虽小却装修极其纨绔，额，豪华。书卷与古典的气息如今可是很少见呢。两人并不管此处生意是否红火。毕竟此处如此偏僻。任某人搀扶着任某夫人。走到靠窗一角。窗楣上有假桃花。和两串随风摇摆，声音清脆的风铃。老板个子不高。西服革履。显然生意好的他一人足矣撑住场面。
对。这就是勿忘我的味道。不管君否，请勿忘我。意境这东西。总是惹人疼爱的。
“两位可是小店头一个客呢。”老板姓杨。夫人路过此地难忘的很，人烟极少。便做起了茶铺子。“又是一对成双。免费。图个乐呵。”
两人点头答谢。只是到走之时也也能见得茶馆夫人。
在上海中心不太远的地方。但是这里极为安静——上海中心精神医院。京A12123车牌的黑色林肯驶进医院，大门自然开启。医院的大公园内。到处可见的白大褂推着轮椅上的大妈大爷。病号的人一半目光呆滞。一半两眼放光。深沉与无忧。鲜明对比。
“任先生来了。”推着车的年轻护士。朝远来的男人打招呼。又低头弓腰对轮椅上的病号说。“瞧。任先生来看你了。”
护士像哄着孩子一样。这个突如其来的病人，就在清明节空降于此。这病号乃是院长下令要重点兼顾的对象。得像伺候活大爷一样伺候着。护士想来也清楚。院长那老头子又收礼了。这精神院长，还真叼。
来人正是任风行。他朝护士点头微笑。示意可以休息一下。自顾自上前推着轮椅。轮椅上赫然是一个中年女人。垂着脑袋瓜子。仰视苍天。目光呆滞。脸色残白。从脸部的棱痕可清晰的了解这个女人的以前。定然美丽。
任风行推着轮椅。浮萍紧跟身后。草坪地上，被反射的阳光。这才是你最初的样子。明媚。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中年女人讲。他嘴角上扬。笑得贬褒不一。说。“氏，我来看你了。”
“对啊。一切都在按着我的步伐或者难听一点。就是阴谋。一切都按照我阴谋在持续走，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被他称为“氏”的病秧儿女人。“额啊啊”头脑抽蓄着。像个哑巴。说不出话。
“二十八年了。我……为的是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不知道。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想当初……在军队认识你。多好。都说文艺团的女子聪慧。可你倒好，半身不遂。”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身旁浮萍的眼神。是寂寞，还是沉重？
“那一年。你二十五，我二十四。一岁之隔……嘿，那糟老头子倒狗嘴吐象牙，说成了永恒。怪我信他，或者怪那个年代吧。想必……此时你也在怪我吧。”
“你说你。要死就死了吧。这倒不死成了心病。……好了，我走了。你给这吧。等哪天得空再来。”
浮萍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下苍老了好几岁？他还抱着希望吗？
对啊。他还抱着希望。
“黄医生，她的病怎么样？”他问白大褂的医师。
“北京的技术与我们这一样儿。大脑缺氧，大脑瘫痪，心脏衰竭……她都有，这倒咋治的好……无能为力啊。”
希望渺茫。或者熄灭？
我亦去，你亦来。
我们总是擦肩而过，深情对视，之后，各自扬长而去。别怪对方。只怪时间任性。
“任总，那个女人的资料。”
车上。浮萍翻阅手里，刚刚得知的信息。关于那个女子。
“要是这样。那么他的父亲也在北京？”任风行放下手机。问道。
“是的。癌症晚期。没钱治病。”浮萍回云。
“弄一份DNA检查报告，以我……知道吗？”
“……嗯。”
浮萍点头答应。
车速在前进。我要离开你。我怕死在你手里。这……就是爱情？
浮萍看着窗外。那种眼神他当然瞒不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