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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是宁玉。

从天山上下来已经两个月了,可是兰儿的离开,还是让我不愿意远离天山的那段回忆。

兰儿那一身的红衣就倒在了雪白的地上,异常刺眼。我的心随着她血的流出而片片碎裂,那种痛苦得几乎窒息的感觉又一次涌了出来。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常喜,那个曾经笑颜灿烂如花的常喜!

他很坦诚的告诉我是梦夫人下的命令,很坦诚的告诉我他背叛我有三年了。有那么一刻我的眼睛全都停留在了兰儿苍白的脸上,我摸着她的脸期冀着这次也是和上次一样是有人假冒或者只是假死状态而已。但是她胸口喷涌而出的血液却铁铮铮的证明这是事实!看到她对我露出的最后一笑,我心里刺痛无比。我知道她说她原谅我了,不再恨他杀了她的全家。

是的,兰儿原谅我了,可是我能原谅我自己吗?!就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啊!笨蛋笨蛋笨蛋!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翻天蹈海的愤怒和悲伤几乎淹没了我的理智,那种被人背叛的痛楚扎着我的心。我想杀人!我想杀了和我一起长大的常喜,我想杀了一切跟梦冰有关的人!常喜!常喜!你到底是兄弟还是敌人!二十年的友情此刻竟然化为乌有!

但是,老天爷没能让我如愿,王越和杀手暗部来了。我知道凭我一个人的身手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此刻死了,谁来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在这里我此刻杀不了常喜,那我要上天山顶看看梦冰的最终计划到底是什么?你偏要那样计划,我绝对要去破坏。

“雪峰上面放了上千公斤的雷鬼,不出一刻钟就会引爆了!”常喜的这一句话让我呆立当场!我脑袋里面马上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知道了梦冰的最终计划——杀掉此刻所有的江湖中人。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当时还不愿意死在这里。如果我死了的话,就没有人为兰儿报仇了!这是我为自己在爆炸之前下山找的借口,这借口果然虚假!

山崩地裂的爆炸声响起了,翻天覆地的雪崩也开始了,杀手暗影早已经准备好非常顺滑的雪橇,在雪崩压到我们之前送到了天山山脚下。

“回去告诉梦冰,叫他放心,我绝对会回宁府,叫她擦净脖子等死!”在山脚下我冷漠的说道,看到常喜脸上的那一阵不悦一闪而过,开口欲言,但还是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我也不关心他到底想说什么,只是自己在默默地挖着一个大坑,轻轻地把容兰埋进了坑里面。没有碑没有墓,兰儿啊,兰儿,你生前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天伦之乐,死后也是一身轻松,与这万年天山为邻,依着漫漫蓝天为被,借那町隆天池泉水为缎而面眠吧。我每年会来看你的,给我一年之期,我会把梦冰也送下去陪你!

我当时咬着牙在内心想了很多,计划着该如何与梦冰都,回忆着兰儿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默默地在坟前走了。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哪!

常喜和王越早已离开,我孤身一人离开了天山。然儿用墨尹护着不会有大碍,怕是墨尹早已觉察这“雷鬼”之事,不会让她犯险。而晴空他们……也许已经葬身于那一阵响彻云霄的巨响了吧。想到这里,只能祈求他们自求多福了。

当我踏进渝州宁府那奢华的大门时,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管家依然殷勤的看着门,含笑喊道:“少爷回来了!”

丫鬟们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远远地偷看我,大胆点的对着我笑。我并不理会他们径直来到了梦冰的卧房。虽然她是父亲的妾室,却并不与父亲同房,而是单独住在宁府西华池边。浑身运起黑煞神功,慢慢走进了梦冰房间。

可是,在房间里面迎接我的是我的父亲,梦冰毕恭毕敬的站在他旁边,帮他轻捶着背。室内紫云草的香气弥漫,当人看不清楚真相。

“父亲?”我一声惊呼,运起的黑煞神功顿时泄了下来。父亲不是卧病在床好几年了吗?一直不能下地走动,而且面黄肌瘦看样子苦不堪言的。可是,如今的父亲看起来精神尚好,身体矫健,哪里有病的模样。

“前几年是我装病的,还有,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要报仇,就朝我来好了!”父亲平静的声音传入我耳中,顿时让我由于晴天霹雳!

“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要报仇,就朝我来好了!”

梦冰做的一切是父亲下的命令!是父亲!?

那么我在兰儿墓前发的誓顷刻间碎裂,觉得如此可笑。如果最后指使人是父亲的话,我难道要父子反目?

“为什么?”我都为我自己的冷静感到惊讶,本来应该愤怒无比的,但是我最起码要知晓原因。难道人愤怒和惊讶到了极点反而会平静下来吧?因为父亲一直是我崇拜的人,在我童年时候几乎是地狱使者的化身,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做事必有他的原因。

父亲对我点头满意的笑后缓缓开口说道:“我布置了两年的时间给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决定性人物都下了一种叫‘岁寒心’的毒,此毒无形无色,无味难察,更重要一点是难解。没有蓝莲那稀世珍宝或者我的解药的话,中毒者会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时间久了会因为各种内腑的衰竭而死。而我下令炸死那些江湖中人的目的是要削弱江湖中各门派的中间力量。难道你没有发现不论武当还是少林或者其他门派去的都是掌门一人之下之后举足轻重的杰出人物?这样一来,武林正统门派的气数也打压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门派中人数众多,但却不出色微不足道的人就不会成气候了——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我与朝廷的合作。我答应朝廷削弱武林力量而使他们对本朝的控制更加稳固。当今圣上开出的条件是给我丞相一职,但是也暗示我如果不从,我们宁氏门下的许多产业将会充公,例如盐业,会由朝廷控制,届时靠盐业为生的那数万民百姓将会贫困潦倒苦不堪言。你说这样的威逼与诱惑值不值我做那么多?我们宁家虽是是天下第一富,可是无权。无权就意味着受人要挟逼迫,即使再有钱也会让人看不起。所以,我答应了陛下,展开了诸多计划,而这蓝莲之争只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惊讶于背后的这些事实。凡事搭上了朝廷,那么神秘感总会下降许多。现实利益邹然上升。不得不承认的是,近年来武林中的能人异事不断增多,而且很多门派是直接对着官府干的,完全无视朝廷的存在,这如何不能引得朝廷的关注。但是却一竿子打死了一船人。而且朝廷这一招借刀杀人不得不服,自己完全不出面而有我们这些武林中人自己解决自己,如果成功,那省却他心头一大危害,如若不成,削弱我宁家的财力与实力,他们也得不偿失。好一招两全其美的计谋。城府计谋颇深的父亲岂能不知?怕不是朝廷的诱惑,而是父亲自己对权力的执着吧。这我却能深深地体会,权力,从来就是比美酒佳肴美女来得更具诱惑性。因为我也是一个被权力迷惑过的人哪,否则兰儿全家岂会丧生?

见我面上毫无表情,父亲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的事业本应该由你继承。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给你选择。此刻就选是或否。如果你应是,协助我完成接下来一系列的计划,如果选否,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离开渝州城前往海边一个县城,永不再干涉江湖之事,我保你一生吃喝不愁。”

听了以上的总总说词,我内心一阵的烦躁!原本杀梦冰而后快的心情竟然被父亲的这一番话给浇灭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才是害死兰儿的真正凶手吗?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杀了梦冰,也许我还会心安理得的认为我报了仇,而如今,难道我真的要杀了父亲吗?

兰儿呀,兰儿!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当时,我只能仰天长笑,大笑着离开了梦冰的房间,即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只听到房内父亲的话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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