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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骆天齐隔天一走出房间,就看到他那个彻夜未归的损友睡在他自己的门前。

“喂,你怎么睡在这里?醒醒!”骆天齐推了推古逸希的肩膀。

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骆天齐一靠近就闻到很强烈的酒味。“逸希,醒醒,快醒醒……”

古逸希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让他的头现在十分地痛,刚稍微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就刺激得他皱起了眉头。

“嗯……谁呀?我还要再……睡会……”

骆天齐无奈。看来他这损友片刻是不会清醒了。没办法,骆天齐只好把古逸希扶进房间里让他好好睡一觉,并出去吩咐这里的服务生为古逸希准备的早餐放在房间里。

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回家的,可是看古逸希这个样子,骆天齐知道他今天说不定又得继续在这留宿了,只好打个电话回家。

母亲程菡在电话那头一听他又要再“露宿”一天,就又开始唠叨起来。无非就是说什么“外面坏人多……少在外面留宿……”之类的。骆天齐听了十九年,早就对此免疫了,所以向来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好不容易听完母亲的“叮嘱”,骆天齐重叹口气挂掉电话。

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古逸希,这家伙还在这舒服地打着呼,真是多亏了他,害得自己无缘无故被母亲唠叨一番。等这家伙醒来,他非跟他算帐不可。

现在也不用急着回家了,损友又像“醉猫”似地。于是骆天齐便带着画纸画笔散步地来到了旅馆外不远处的沙滩。

还是昨天的海、昨天的云、昨天的浪……

可是唯一欠缺的,就是“天使”没有出现。

失望吗?有一点。骆天齐不否认,古逸希的酒醉让他有一丝侥幸的情绪,他从昨天就一直想着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天使”小姐,所以也很侥幸地想着,或许今天会再见到她也说不定。可惜,他的侥幸并没成功!

目光不舍地从昨日“天使”所站的位置收回。骆天齐找了个平坦的大石坐下,拿出纸笔,仔细地开始描绘起眼前的景色……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时间很早,所以海滩上几乎没什么人,偶尔出现一两个人也待了没多久就走了。所以,现在整个海滩,就只有骆天齐一人坐在那儿。

骆天齐喜欢画画。他总觉得,画,比人的眼睛更像心灵之窗。一个人,不管他会不会画画,画得有多差或多好,只要在这洁白的画纸上轻轻几笔勾勒出心中所想的事物,就能将他的心情清楚地表现出来。所以,他喜欢用画来“记录”自己的心情,当开心或不开心又或是有心事的时候,他就会画画。将所有的心情无一保留地展现在画纸上。这,也算是一种心情的宣泄吧!

清幽的住宅区里,一栋两层的别墅中。女子一早就已醒了,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晚上睡得多晚,隔天一早她都会很早地自然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梳洗好后走下楼,凛正在将早餐摆上桌。

听到身后的下楼声,凛转身,“小姐,吃早餐吧!”他知道她的作息习惯,所以可以很准时地将早餐准备好。

女子坐下后却没有食欲,看着眼前的食物根本提不起精神。

凛担心地问,“小姐,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吹了风着凉了?”

“我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去过海滩后,整个人就觉得很累,好想大睡一场,结果一早醒来还是没什么精神。”女子口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可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喜欢一早空腹,所以再没食欲,还是吃了一些。

女子的模样让凛十分担心,可是却又不知从何担心。这让他从早餐开始都眉头不展。

亮堂的独立房间,满满地摆放着黑白照片,有的照片前空无一物,有的照片前则摆了一束菊或别的祭品——这里,就是专摆放去世之人遗照及骨灰的地方。

两个小时前——

女子吃了几口早餐后,道,“凛,送我去那里。”

凛眼中微闪了闪,即刻颔首答应。凛出门将车停到门外,女子没多久走出来上了车。这次,她的手上多了一枚玉戒指。

所以,现在他们便站在这间屋子里。

女子卸下冷漠,神情哀伤地抬手,轻抚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淡笑着,温柔且有一丝不为人所知的悲伤。

“妈妈!我回来了!”

眼眶泛起湿热,但是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因她知道,此刻的她,还不能哭。所以,她会忍,忍到那一天的到来……

女子看着照片整整两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看着。越看,心中的那份恨意越强烈,眸光也越发地寒冷。

凛则安静地站在女子身后,他知道她在难过、在恨,他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他却有心无力。这些年来他照顾她,陪伴她,可以说是唯一能进入她生活的人。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永远无法进入她的心里。她的心像被一层无法融化的寒冰圈着,任谁也不能接近半步。而他,是她的保镖,是她的管家,也是她午夜恶梦惊醒时的依靠……但,仅止于此。

女子整理好情绪,转身,脸上再次恢复原先的冷漠。

“走吧。”

“是!”

车里。凛从倒后镜小心地看着她,目光与同时与她抬起的眸子相撞。

“小姐,想去哪儿?”凛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收回注视的目光紧张地问。

女子好像并未发现他的惊慌,想了想,道,“帮我做件事。”

接着,女子吩咐了凛一些事情。凛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只要为了她,什么事他都会去做。

女子吩咐完后,便让凛直接去办事。而她,则独自一人来到了昨天的海滩。凛本不放心她一人,可是在她的要求下,他也只能妥协。

从那里离开,女子步行来到海滩,两地相隔大概是半小时的路程。这样晴朗的早晨,边走着,边想事情,也不错。至少脑子会比较清醒,很多事情也容易想明白了。

半个小时后,女子站在昨天的金黄沙滩上,静看着起着浪的大海。今天的风似乎比昨天稍凉了些。不知是因今天的心情还是真的是海风太凉,当风吹过身体,她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当然,她的泪,不会这般轻易就落下。

骆天齐惊住了。他刚画完海景,准备收拾东西回旅馆,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了那个让他惦念了一整晚外加一早上的“天使”,真的是她,不会错的!

虽然今天她身上的衣服与昨天的样式不同,但依旧是那纯净的白色。白得耀眼,白得令他无法移开视线。可是,骆天齐不懂,为什么“天使”站在那里会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怜惜?是因为她的身影显得太过落寞吗?

骆天齐还未及多想,已经向“天使”一步步走近。

越来越近,直到只有五步远的地方,“天使”似乎查觉到骆天齐的接近,像是警备地稍偏转过头看向他。

只一眼,骆天齐感觉到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强烈地撞击了,并且一次次无法停止。他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天使”,像是在等着“天使”先开口。骆天齐竟有些担心,“天使”会不会把他当成登徒浪子?万一真这样想而反感他怎么办?

不安!骆天齐十九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不安。

女子本想站一会儿就离开,可是却突然发现有脚步声接近,下意识地提高警戒,可下一刻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走近她想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女子却奇怪地松下了警戒心,是因为这男人的眼睛太过清澈吗?干净得不像一个男人该拥有的,像最最澄澈的清泉般,让人看了就莫名地觉得放心。至少,女子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恶意。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

骆天齐心里七上八下地,心想他是个男人,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等着人家女孩子先开口呢?

“你、你好!”骆天齐尽力维持语气的平衡,却还是颤了一下。

女子没有回答,眼神像是只把骆天齐当作一个路过的人一般,重新将视线转向大海。

骆天齐见“天使”理都不理他,简直可以说是无视他,不免心头一沉。“天使”一定以为他是那种无聊来搭讪女生的男人!他太失策,不应该一看到她就急着走近的。

“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所以……”骆天齐急欲解释。

“你说……一个人如果被扔进大海,要多久才会淹死呢?”女子眼看着大海,却突然开口问骆天齐。

骆天齐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好奇怪的问题,“天使”的问题像她整个人一样,神秘得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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