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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旅途漫漫

古青阳浑身颤抖,若是两者有血缘关系,那么自己眼前的城主,也是位神子?从神域而来?

他好像一下通透了城主为何可迅速崛起的缘由了,不禁叹气复叹气。

“不一样,我们不是血缘关系。”城主摇头,他的语气也带有一丝疑惑,“这种状态很奇怪,即使是两父子的血也不可能这么亲密无间的,况且还有龙飞凤舞之态。”

城主徐徐说道。在他眼前,一红一金两滴鲜血彼此粘合在一起,不时化作神凰天龙,其中孕育着强烈的波动,让人禁不住下跪,体能弱些的,说不定会直接瘫软在地。

“这…”古青阳沉吟道,“你们是不是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血的性质与常人不太一样?”

城主哑然失笑,还是摇头,沉默良久之后他摆了摆手:“不去想这么多了,反正与我有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了,考虑这么多做甚?”

闻言,古青阳缄默下来,静静的盯着神子,虽然短暂接触,但是他能发现神子的不凡,但更重要的是,晶莹可爱,如瓷娃娃一般粉雕玉琢的神子,让膝下还无一子的古青阳欢喜不已。

孩子如此,城主一定会带走,这让老人心中未免有些空落落的。

“怪我啊,神子初来,一定会伴有神迹,我却不以为意,没有早些设置屏蔽法阵…恨啊!”

怅然若失的老者捶胸顿足,看着眼前神色萎靡憔悴的神子,原本鹤发童颜,如今满头白发,皮肤开始有皱纹慢慢爬出,也不知是过度使用血色铠甲,还是其他缘故。

“这都没关系,孩子无恙便好。”城主拍了拍古老肩膀,站起身来,向远处走去,唯留下神子与老人独处。

静默的前行许久,城主顿住脚步,在腾蛇陨落的地方摸索,许久之后,他才停止动作,举目望天,呐呐道:“有些事耽搁不得。”

“伤了本源,需要磨练才能自己救自己,这样才能成就自我,别人帮不得。”

“看来…要远行了…”

城主摇摇晃晃,明明两三步而已,竟彻底消失不见。

祭坛内,古老紧抱住神子,在祭坛中央处,有红光不断向外冒出,隐隐间,有凤唳之音自其中传出,由此,红光又炙热一分,像是一团火焰一般,明灭不定,歪歪斜斜起来。

古老伸出双臂将神子架起,居然直接放在红光中炙烤。

“神子,挺过去,这红光对你的伤势有疗效。”

已经醒来的神子睁着大眼睛,贴近红光后,一脸舒适,全身骨头都松垮下来,咿呀咿呀的乱叫。

“爷爷!”神子徒然大叫,张牙舞爪的向古青阳怀中钻去。

古青阳一怔,浑身都在抖动,大声回应:“欸——”

他老泪纵横,抱着神子坐在红光中,不由仰天观星,不想让眼中泪花掉下。

多少年了?光芒万丈之后,谁能知晓老者背后辛酸?

古老青青年纪之时,横空出世,退遍天下敌手,可谓一人带领一族,走向了极致辉煌。

那时他许诺与自己同是天骄彗星般的女子,会为她摘下天边明月。

遥想当年,举世无敌,意气风发间,气吞万里如虎。是如今,风烛残年,再遥想,女子初嫁,自己站在礼堂三里开外,手中缩小的皓月,碎纹如蛛网。

那一年,他因摘月,招惹合虚山强者,被追杀得上天入地而无门。

那一年,她已是他人之妻。

那一年,他被废尽修为,苟活入东疆村被此地祭坛之灵救活,签下终身卖身契,守护此地三山,以及三山一旁的一山,一池,一块土地。直至一位孩子从天而来。

那一年他带领一族,定居东疆,从此未有一妻一子。

到了他这般年纪,孩子是他最大的依靠,即使平日里,作为村长更作为族长的他终日有村中孩子相伴,但是到了日近黄昏,孩子们都会被大人们一个个领走,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中。

而他…则是孤独,伴着祭坛,原以为,兑现与祭坛之灵的承诺,只是一种责任,但现在,他反而觉得不是,数十年的浑浑噩噩,如今都伴着泪水流出,那是一种解脱,以及真正意义上的欢愉,是自己灵魂的真正慰藉。

“神子,你叫我什么?”古青阳颤巍着嘴唇说道。

“爷…”神子张口就来,但又一手捂住自己嘴巴,连忙摆手,擦试着古老脸庞泪水,“不叫了,不叫了,哭咯…”

“哈哈,神子懂事啊…”古老怅然,任由神子擦着自己脸庞。

“那叫爷爷就不哭?”神子抬头希冀着,大眼蒙有一层水汽,闪亮亮的。

“不哭,怎么能哭呢~”古老猛烈摇头,生怕被神子认为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

神子小脸蛋儿笑开颜,大扑上古老:“爷爷!”

“诶!~”古青阳赶紧应道。

……一晚时日,城主近乎消失,次日再次出现时,已经没有雾气腾腾,而是头戴竹笠,粗布麻衣,静静地站在古老身后。

“你来了…”古老矗立高巅,望向天际,感受到身后的风声,出言道。

城主半响无言,许久才出出口道:“古老,神子去了那里?时间太久,他的本源就越难恢复,时间不等人了。”

“神子为神人,在红光的治愈下,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大早晨就蹦蹦跳跳着出去了。”

谈及神子,古老脸上有溺爱之色,脸上原本刚毅线条,一下柔化下来。这更像是一个足满的老者,而不是一族族长。

静下来,古老看向头戴斗笠的城主,满含担忧道:“这次出行,能保证神子安然无恙吗?还有,您的身份敏感,徒然带一个孩子离去,这样子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城主哑然,哈哈大笑了半天,冲古老挤眉弄眼:“这个山人自有妙计~”

“…”

不一会儿功夫,神子回来了,只不过满脸黑墨,鼻尖,耳腮皆是一团黑,如同小花猫一般。

“这是,挖煤了?”城主与古老对视,皆是目瞪口呆,舌头有些发干。

谁也不知,与此同时,有三位皆是人间绝色的女子,一妩媚,一淡雅,一灵动,是三股截然不同的颜色。

不过她们皆是一身戎装,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的淋漓尽致,她们都手持长枪,身下神驹天赋异禀,额前有角,竟是辟邪异种!

辟邪这种似鹿而长尾,有双角的奇兽,也叫做貔貅。有镇宅辟邪的灵性,相传此灵物能够招财纳福,灵力脱俗。平日难得一见,如今一出便是三头,而且皆变异,白身而一角,像极传说中的独角兽。

三位佳丽,举全城之力,大肆网罗天下孤儿,至此日起,一座影响未来万般运势的庭院府城竣工,名曰“少昊府”。

这是一座专收纳天下奇才的府邸,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座涵盖方圆数里的城府之中,影响深远。

在若干年后的天骄榜上,此府天骄占据了整个东荒三分之一!

晨饭过后,有一大一小两人,挥手作别,终是上路的两人在晨光的照耀下愈行愈远。

“走吧。”戴上斗笠之后,城主像是遮住了一身仙气,彻底归于平淡。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面庞,有些风吹日晒的痕迹,脸色油光,有些黑,有些粗犷,有些洒然,更有些儒雅,极为矛盾,可让人一眼不忘。

神子点头,禁不住笑了出来,亮晶晶的小牙闪闪发光:“师父,你的眼圈怎么这么黑的?”

“…这是潮流!”城主脸都憋红,一阵阵郁闷,手捂着额头,回想昨夜回城说自己将要远行之后,三女的反应,不断的哀叹:“女子如妖啊…如妖~”

“师父,那个叫‘女子’很可怕吗?都像妖精一样。”神子跟在城主身旁,还不到城主膝盖高,垫脚抓着自己“师父”的袖子,天真无邪道。

“去一边儿去,小孩子懂什么?”

城主极不负责任地甩袖子,因为那小子竟要得寸进尺,向自己身上爬:“谁告诉你我是你师傅的?叫爸爸!”

神子撇嘴,宁死不从地嘟囔着‘才不叫你爸爸’。

“爹爹!~”转眼间,神子甜甜的叫道。

城主撇嘴,修长的身子傲岸,却打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矫情,你一定是个女孩子。”

神子噘嘴,小小年纪,嘴巴比城主还长,小嘴唇快嘟到天边:“跟小孩子拌嘴,你一定也是个女孩子!”

城主拍了拍背上神子屁股,这小家伙攀爬技能太强悍了,一眨眼功夫就上来,想拦也拦不住,原本狠心要让神子日行千里的城主心软,任由小子胡为。

“小小年纪不学好,尖牙利齿,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哼!我还用嫁!?招手就有百万美女姐姐送上门来!”神子又开始攀爬,在城主肩上荡呀荡。

“哟!?小子,志气不小!这么小就图谋美女姐姐了?”

“嘿嘿”神子脸红…

“哈哈~”看到神子窘迫,城主爽朗,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孩童坐在大人颈项,黎明光辉照射之下,拉起躺在温暖地上的一条长长的黑影。

“城主小哥,神子拜托了!”古老独站山巅,看这两人逐渐远去,有欣慰的笑,逐渐在脸上蔓延。

在他手里,是一张纸条,上面有神子东拼西揍,临时抱佛脚书下的歪歪扭扭几字——爷爷保重,等我回来。

山风起,摇坠间,有老者喃喃:“保重,爷爷等你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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